“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孔婕从山上跑了回来，“我在上面等了你们好久，你们倒好，在这个地方就停下了。”“这个得问齐总了，他不想往上爬了。”马郁雯合上手机，放进包里，笑道。“不是吧，齐总，你在这里就放弃了。”孔婕睁圆了一双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谁说我放弃了。”我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沙，继续往上面挪，“我这就往上面去了。”
“齐总，不是我说你，你真应该锻炼锻炼了。”孔婕跟在我的后面，说，“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点体力？”“我这叫深藏不露。”我回身笑道，“等下你们就知道了。”“你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马郁雯揶揄道，“你看看你那步调，真是演的太像了。”“我倒是担心齐总总是深藏不露。”孔婕说，“就只怕藏得太深，露不出来了。”
孔婕这个丫头说话比马郁雯还要难缠。“你们不要这么损我。”我说，“好歹我也是你的头儿，不怕我给你小鞋儿穿么？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两年，确实疏于锻炼，但也不用这样吧。我现在更需要的鼓励，没有见我额头都冒汗了。”“热就把外套脱了，我帮你拿着。”孔婕说。
“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好了。”我说，“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女孩看笑话吧。”“给我客气啥呢？你是我的头儿，你让我做事我还能不做么？”孔婕笑道。“还是算了。”我说道。“丫头，你这不是在拆我的台么？”马郁雯说。“此话何解？”孔婕问。马郁雯把我们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这个跟我没有关系，齐总是我的直属上司，帮他做事是我的分内事。再说，我以后的考核都靠齐总了，年终奖能拿多少就看齐总一句话了。所以，把他伺候好一点，对于我来讲，百益而无一害。”孔婕笑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我说，“那以后得当心你了，对于那种目的性太强的女人我一般是退避三舍的。”“齐总，现在大家都这么忙，谁还跟你虚情假意，没有利益没有好处谁跟你套几乎，真是莫名其妙？”孔婕没好气地说。马郁雯在回头看着我，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扯这个了，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我说。“什么问题？”孔婕说。“他要查你的户口。”马郁雯说。“这个没有啥的？我自己报一下吧。小女子年方二十，白羊座，湘西人士，刚来鹭岛半年，目前这分工作是我在鹭岛的第二份工作，自我感觉还不错吧。”孔婕一口气报了一遍，“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现在尽管问吧。”
“你是湖南人，听说那里的女孩子不错。”我说。“那是自然。”孔婕笑道，“长沙妹子嘴巴好，说得多来做得少。株洲妹子心肠好，家里再穷不会跑。……”“可以了。”我最烦这种从网络上听来的传言，就打断她，说：“这些东西我早先就听说过了，你说点实际的吧。”
“看来你对我们那里的女孩子情有独钟啊。”孔婕说，“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在鹭岛的老乡，说不定能帮你找到你的意中人呢。”“真是瞎扯。”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小马，你还记得我们中学那会儿，学过描写湘西的文章吧。”
“记得啊。”马郁雯说，“沈从文的《边城》很出名的，只要稍微有点文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果然是才女。”我说。“不要来奉承我，我是油盐不进的。”马郁雯拒绝了我的赞美。“你们两个怎么了？貌似在斗气抬杠子。”孔婕笑道，“都快奔三的人了，还那么不矜持？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不是让我看笑话来的么？”
我不再说话，马郁雯也只顾自己在前面走。孔婕可能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点过分，就埋头走自己的路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越来越重了，看了一下路灯的编号，才到四十多号，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我望了往山顶，却被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住了，真是要命。
“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提议道，“实在迈不动腿了。”孔婕看着我，就停了下来。马郁雯往上面走了几步，见我们落在后面好远，也停了下来。
“这里的风好大。”孔婕缩成一团。我把手中的外套递给她，“穿上吧，”我说，“别感冒了，不然等下还得去挤公交车。”“我还以为你真关心我，原来是担心没有车子用。”孔婕笑道，接过外套穿了，宽宽松松的样子，看上去很有些滑稽。“还好是晚上，不然我的形象可就毁在你这件衣服上去了。”孔婕说，“先往上面走吧，就快到了。”
“好吧。”我站了起来，一步深一步浅地往上爬，几乎连手都用上了。“齐总，你这真是来爬山的了。”孔婕笑道，“连手都用上了。”“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平时锻炼的少。”我说，“这个山又那么地陡，我这样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到了山顶，上面聚集了很多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工厂的小姑娘小伙子，看他们衣服上的logo，就知道是TDK的人了。“也没有啥好玩的嘛。”我斜靠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岛内的方向，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
“爬山，关键在于过程，山顶的风景倒是其次了。”马郁雯说道，“我们休息一下就下去了吧，这里风太大，多呆一会儿就真的要感冒了。”
再次回到山下小广场的时候，月牙已经躲到山的另一边去了，漫天的繁星倒影在海面上，伴随着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我们开车回到同集路上，在霞梧附近找了一家闽菜馆子填了肚子，然后过鹭岛大桥回了岛内。
孔婕先把马郁雯送回家，再送我回家，最后自己开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表嫂他们已经吃了晚饭，聚集在沙发上看《非诚勿扰》。我道了声晚安就回自己房间了，在洗澡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不认识了一般。我翻出高中毕业和大学毕业时的照片，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如此龌龊，甚至感到无比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