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钱双曲点点头。
夏五常到家时，蒋云琛正在沙发上歪着看菜谱。
“回来了啊。”他晃了晃手里的书，扣在自己的肚子上，翻身坐起来，往他身后看了看：“钱双曲呢？”
“上晚课。”夏五常说，换了鞋进屋，把衣服挂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手，挽起袖子进厨房绕了一圈。厨房放了几个盆，装着已经洗好的青菜。
“不错啊，”夏五常往客厅里走着，到沙发前面踢了他一下，“都会洗菜了。”
“是，我看你一天天上学不容易，出于人道主义帮助你一下。”蒋云琛大言不惭地说道，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下来：“回学校还挺习惯？”
“还可以。”夏五常点了点头，“不习惯就随时出来，反正我也不用上学。”
“……你还舍得出来么？”
夏五常看着他笑了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蒋云琛耸了耸肩，“你干什么心里有数，我也用不着多说。”他叹了口气，往沙发里窝了窝：“还是回来趟你这儿得劲。”
“怎么了？”夏五常也往后靠了靠，“你就回去那么几天，蒋叔就让你跟着训练去了？”
“那倒没有。”蒋云琛一条胳膊折上，垫在脑袋底下，“顶多就是嫌弃我站没站样坐没坐样，逼着我站如松坐如钟了好几天。”他又叹了口气，“真是由奢入俭难啊，我回去的那几天，没有一天不想念在这儿的腐败生活。”蒋云琛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尤其是你家这张沙发。”
夏五常：“……”
蒋云琛看上去没他说得那么不堪，就算是在这种“腐败”的日子里生活再久，身体也不会忘掉长时间训练产生的习惯。他爹觉得儿子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纯粹是太有样的人看多了而已。同一个年龄段的放在一块儿，打远了看过去，蒋云琛绝对是数一数二标版溜直的。
夏五常又坐了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简直不想起来。
“真是太腐败了。”他轻声念叨了一句，撑着身体站起来，往厨房走过去。
饭还是得做的。还有两张嘴要养活，
钱双曲很难受地上完了晚课，放学后不管孙浩的召唤就飞奔了出去。
他到夏五常家的时候，夏五常正在炒最后一道菜。蒋云琛一边看手机一边给他开了门，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到沙发上坐下，眼睛盯着屏幕。
钱双曲像是习惯了一样自己换了鞋，往厨房看了一眼，也坐到了蒋云琛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开始玩手机。
蒋云琛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放学了啊。”
“……嗯。”
“饿吗？”
“……饿。”
“挺着吧。”蒋云琛说，“一会儿就吃饭了。”
钱双曲失去了和他聊天的欲望，就乖乖地等着了。又过了十多分钟，夏五常把厨房门拉开了，一边解围裙一边冲着客厅说道：“过来吃饭。”
“来了！”蒋云琛喊了一嗓子，没动。
钱双曲看了他一眼，放下手机过去了。
夏五常盛着饭，他把筷子帮忙摆好，碗接过来放到桌子上。
“过来吃饭！”夏五常又喊了一声。
蒋云琛这才放下手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洗手。”夏五常说。
蒋云琛二话不说，抬腿走向卫生间，把手洗了。
钱双曲紧随其后做了一样的事。
夏五常坐下来，等他们回来了才动筷子。
钱双曲往嘴里扒着饭，时不时夹点菜扔到碗里，听着旁边的两个人聊天。
“设备什么时候到？”
“过两天。”蒋云琛说，
“聘到人了么？”
“快了。”
“招聘都挂上去了？”
“挂了。”蒋云琛点点头。
钱双曲按捺不住好奇，张嘴问道：“你是干嘛的啊？”
蒋云琛看了他一眼，道：“开洗车行的，顺便修车。”
“哦。”
“缺人么？”钱双曲又问道。
“缺。”蒋云琛道，往嘴里塞了块儿肉，“怎么了？”
钱双曲突然放下碗：“我能过去跟着学么？”
“可以啊——”
“不能。”
夏五常说道，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饭。
蒋云琛无奈地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能了。”
“好好上学。”夏五常又说道。
钱双曲有点儿着急：“为什么不能？”
夏五常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钱双曲会反问这么一句话。他想了想，才说道：“你什么都不会，去了添乱。”
“我可以学啊。”钱双曲看了看蒋云琛，还指了他一下，“他不是说能教我么？”
蒋云琛低头吃饭。
夏五常停下来，看着钱双曲略显焦急的眼睛，心里沉了沉。
“你不能去。”他说。
钱双曲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蒋云琛缩了又缩，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低了又低。
夏五常没再说话，也没看一脸委屈又愤愤不平的钱双曲。他安静地夹菜，扒饭，吃完后站起身，把椅子往桌子底下一推，径直出了厨房。
钱双曲心里憋着一股气，又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蒋云琛已经同意了的情况下，夏五常却不让他过去跟着学。
心里一不舒服，连饭都吃不下去了。钱双曲今天吃得比往常少了不少，撂下筷子时蒋云琛还在吃，见他放下碗不打算接着盛还吃惊了一秒，紧接着就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你别听他说的，行不行？”钱双曲往墙上靠了靠，别别扭扭地开口道。
“不行。”蒋云琛把嘴里的饭咽了，摇摇头：“你听他的吧，别跟我这儿挑拨离间。”
钱双曲剩下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你把他说动了，你过来找我，”蒋云琛说，“这方面儿你想学什么我教你什么，带到你会为止。”
钱双曲眼睛一亮。
“成么？”蒋云琛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钱双曲满意地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蒋云琛又盛了两碗饭，把剩下的菜挑挑拣拣，吃得基本不剩什么，站在厨房边儿上和夏五常说了几句话，拎上衣服走了。钱双曲蹲在夏五常家电视柜底下，翻着下面的一堆光盘。
“五哥。”夏五常洗了碗，到卫生间去洗手。钱双曲听到脚步声，回头叫住他，晃了晃手里的光盘本：“来挑个电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