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着，我给你倒水。”
钱双曲指了指椅子，转身晃了晃水壶，给钱一涵倒了杯水放下了。
“我饿了。”钱一涵摸了摸杯壁。
“阳台有面，吃吗？”钱双曲回头问了一嘴，见她点头，又去了阳台，拿了一袋泡面出来。
钱双曲舀了水倒在锅里，拧开了煤气，开了泡面的袋子，等着把水烧开。
“今天送你回来那个，我之前没见过啊。”
“哦，”钱一涵抬头看看他，“咱妈上届的学生，我见过几次，你没见过正常。”
“很熟吗？”钱双曲又问道，手上利索地把面扔进锅里，调料包一包一包撕开了扔进去。
钱一涵想了想，道：“还可以。”
钱双曲没再说话。钱一涵坐了一会儿，开口道：“我申请学生宿舍了。”
“是吗，”钱双曲转过头，“那你之后就不在家里住了？”
“嗯。”钱一涵点点头，“我得经常去咱妈那儿补课，回来得太晚了打扰你休息。”
“那倒没事儿。”
“而且确实来回太折腾了，也不方便。”她顿了顿，道：“就是以后没法给你做早饭了，你得自己解决。然后这段时间你都得自己住了。”说到这儿，她迟疑了一会儿，接着又说道：“不然我还是回来吧，你自己在家我不太放心。”
“不用。”钱双曲盯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面汤，“你学你的，我自己也能活，不是啥大事儿。”
“实在不行，你也住宿舍？”
“不住。”钱双曲斩钉截铁地拒绝，然后关了火，把面盛出来倒在碗里，给钱一涵端过去：“是这么个顺序吧？我看你平时就这么煮的，尝尝。”
钱一涵笑笑，没说话。
“你要是住宿舍了，我就去朋友家住了。”
钱一涵夹着面的动作一顿，“又麻烦人家？多不好。”
“没事。”钱双曲摆了摆手，“他也是一个人住，我跟他去做个伴。”
钱一涵抬起头，突然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点儿琢磨的意思，看得钱双曲一愣，忍不住张嘴问道：“怎么了？”
钱一涵收回视线，低头夹了口面塞进嘴里，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搬到宿舍去？”
“明天就过去。”钱一涵说，“挺好吃的。”
钱双曲心里高兴起来，“是吗？”
“嗯。”钱一涵抬头看着弟弟欣喜的表情，笑眯眯地点点头。
钱双曲又睡了一上午，醒来时夏五常还在认真听着课。
他迟疑了半天，终于在夏五常低下头记笔记的时候轻轻戳了他一下。
“怎么了？”夏五常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我姐住宿舍去了。”钱双曲张了张嘴。
“是么，”夏五常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遍。
“嗯。”钱双曲点点头。
“哦。”夏五常没什么反应。
钱双曲：？？？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挣扎着又戳了夏五常一下。
夏五常幽幽地看他一眼，脸上带着不易觉察的笑意：“没有啊。”
“……”
钱双曲悲伤地转了过去，摸了摸桌子上放着的不知道是第几节课拿出来的书。
夏五常看着他失落的后脑勺，轻轻笑了笑，低声说：“你不是说，我跟你一桌，你以后就不睡觉了么？”
钱双曲抠桌角的动作一顿，转过来对上他戏谑的眼神，张了张嘴：“我现在也没睡啊。”
“你睡一上午了。”孙浩突然说。
钱双曲瞪了他一眼。
夏五常笑笑：“确实睡一上午了。”
钱双曲转了回去，不说话了。
夏五常很想伸手摸摸他软乎乎的头发。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一直没再多说什么。钱双曲心里有点儿失望，他以为夏五常会很自然地邀请他过来住的。
但是夏五常却什么都没说。
就像是赌气一样，钱双曲中午就出去了，没像之前一样问夏五常要不要和他一起。等到下午回来时，他扔给夏五常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点儿吃的和饮料。
夏五常看向他。
“随便买的，我想把整钱打开。”钱双曲说。
“谢谢啊。”夏五常笑着说道。
他中午去家附近的市场买了点儿菜，确实没来得及吃东西，也不知道钱双曲是怎么知道的。
“周晴说看见你上市场了。”钱双曲叨咕着，接着似是随意地问道：“怎么了？是突然想给自己改善伙食怕犯胃病了么？”
夏五常就当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晚上我叫了云琛过来吃饭，你一起吗？”
这句话正正好好地撞进了钱双曲心里，钱双曲的小尾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晃来晃去地像是在炫耀。
看吧！看吧！就说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的吧！
“五哥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得给你个面子啊！”钱双曲一边压着不断往上扬的唇角一边说道，硬是要把“我很乐意”换成“勉强答应”，最后停在了一个“我心里是愿意的但我可能没什么时间”这样的表情上，看得夏五常心里一言难尽。
“蒋云琛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上午，”夏五常一顿，“我不是跟你说过么？”
“……我忘了。”钱双曲说，立了本书挡住自己的脸，时不时露出眼睛往前看看。
他上午睡了个够，下午根本就睡不着。于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夏五常聊着天。
夏五常一边听着课一边应声，就这么勉勉强强地过了一个下午。
“我先回去把饭做了，你上完晚课过去直接吃。”夏五常把书包收拾了，在晚课前请了个假，“行么？”
钱双曲看着他用完全没有一点儿征集意见的意思的样儿征集他的意见，道：“我能说不行么？能跟你一起回去么？”
“不能。”夏五常说，说完还笑了笑，紧接着拉起椅子上的书包，“走了。”
钱双曲怀着一颗惆怅的心看着他离开了。
孙浩从外面回来，正赶上夏五常离开教室。他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过来，看到目光幽怨的钱双曲时还愣了愣，道：“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