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先文后武

小说: 燕宫娇 作者: 沁羽 字数:3037

  徐谨妧把整理房子的事交代给丫鬟晚晴,她还有件至关重要的事——姚广孝。现在已经知道此人的来意了,也知道他的手段了,他一个书生居然能从朱棣的利剑下躲开,可见其胆量和心智。徐谨妧必须在朱棣之前处理了姚广孝。就趁着这些天朱棣公务忙地抽不开身的时候!

  在牢房门口,徐谨妧深呼吸一口气,都是凉气,这可以让她紧张不安的心平静一点,毕竟这是她头次……

  披着一身大红棉披风的徐谨妧如一朵冬日烟花出现在地牢里。

  “嫣儿姑娘好,”地牢兵士们都认得这个名震王府的美貌女子徐嫣儿。

  徐谨妧向他们颔首示意,严肃道:“那个调戏良家女子的和尚呢?本姑娘要亲自审问他!”

  “这,”地牢兵士为难了。

  徐谨妧狐假虎威呵斥着:“要我请王爷和王妃来吗?”

  “姑娘请吧,”地牢兵士为徐谨妧引路,来到了一处灰暗无光的牢房前,借着烛光才看得清里面的人,还好那是个大光头,很容易看清了。

  “危险,嫣儿姑娘不要进去,若这和尚伤了嫣儿姑娘,小的担待不起,”兵士拦住徐谨妧。

  徐谨妧反问道:“这和尚有手链脚铐,我为何要怕他?都退一边去吧。”

  兵士们只有听从,打开了姚广孝的牢房,让徐谨妧进去。徐谨妧提起衣裙往里面走,一阵臊臭味道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无法呼吸,一会儿适应这里后,才镇定下来。

  姚广孝先给徐谨妧问好:“嫣儿姑娘大驾光临,只怕脏了您的衣裳,不如回去你该去的地方。”

  徐谨妧对姚广孝这话里藏话不去多想,细看他这人,生地有五分好,这晶亮的双眸提升了整个人的灵气,硬生地将他给添到了八分好。但在这破旧的袈裟下必须细看才可看得出。

  他双脚的草鞋已经破烂,露出一双脚,脚底红肿干裂开了。

  徐谨妧笑说他:“人都该回自己该去的地方。看道衍和尚您的双脚烂成这样,是受不得燕都的干冷吧?等再过几日,天会更冷,只怕您全身都会冻烂来!与其这般,还不如回您的温润江南之地去。”

  姚广孝一听便明白徐谨妧的意思,他最初断定这女子是燕王府上的重要人,现在可猜测她不仅仅对燕王很重要,那她到底是谁?

  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姚广孝想和徐谨妧斗斗脑子,他双手相互搓着,呼着热气,问着:“嫣儿姑娘,贫道生性不愿呆在一处,游览各地,一路走,一路施恩,一路降福,这是贫道的一点念想。”

  “施恩,降福?”徐谨妧鄙睨他一眼:“你并非佛门中人,怎么施恩降福?离开自己本来之处,只会让他人跟着灾祸连绵。”

  “嫣儿姑娘何来此话,贫道不懂,”姚广孝闭眼念经,做老僧入定状。

  徐谨妧不想与他浪费时间了,稍微蹲下问道:“姚广孝!”

  姚广孝睁眼,并无太大的讶异:“嫣儿姑娘果然不是凡人,竟算出贫道的俗家名字。”

  徐谨妧一刻都不愿与他唠嗑:“说,你为什么隐姓埋名离开应天府来到燕都?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话都说开了,姚广孝也不装和尚了,直接回答:“姑娘,你不懂。”

  “你不回答是吧?那你是否还记得你对燕王说的各种苦刑?只要我说你对我无礼,燕王不会饶了你!”徐谨妧想恐吓他。

  姚广孝反倒笑此事:“嫣儿姑娘,你怎么糊涂啊?燕王要是真怀疑我,还不早杀了我。依我看,燕王怀疑的人是你。”

  徐谨妧心一怔:确实啊,朱棣从来见不得她与别的男人亲近,他怎么可能容忍一和尚亵渎她?难道事情真的如姚广孝所说?

  有点乱的思路被姚广孝的话一搅和,就更加乱了。徐谨妧知道自己不是姚广孝的对手,脑子没这人好使,那么,只有下狠心了——只要姚广孝不在了,对朱允文,对朱棣,都是好事!

  “姚广孝,你听清楚,”徐谨妧如宣读朝廷法令:“你私自从应天府东宫逃出,这是一罪,逃离到燕王封地燕都,这是一罪,你有嫌疑背离皇上和皇长孙,勾结燕王蛊惑燕王,几罪并罚,当诛!”

  说着,徐谨妧取出了匕首。姚广孝不知道这个纤弱女子会来这一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抵御,又奈何镣铐加身,只有大呼“救命”。

  徐谨妧的匕首已经练习的很熟练了,说不上一招致命,却也游刃有余,只是当她面对活生生的人,她的天生心善让她动作迟缓了:姚广孝从朝廷离开,是否会连累他爹娘妻儿?我不如将他押送回应天府,这样可免去他家人的灾祸……

  在犹豫迟缓中,徐谨妧无法对准要害,她一刀下去,姚广孝停止了叫喊。随即而来的兵士问道:“嫣儿姑娘何事?”

  徐谨妧起身,身体已经簌簌发抖了,却强装镇定:“道衍和尚无礼,该死!”说完此话,她想跑出去,却奈何自己腿如灌了铅,她忍住自己要喷涌的泪。

  听那些兵士议论道“燕王一定会处罚我们,不如去求求王妃”……

  去吧,求王妃救你们吧。徐谨妧不想看到再有人为她而死了。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她便不敢离开了。想睡却无法安稳入睡,一闭眼就看到姚广孝满脸鲜血地向自己来索命。

  她抓着被子,无声哭泣着,太可怕了,杀人不如被杀!朱棣哥哥,你杀了那么多人,睡得着吗?会做恶梦吗?

  丫鬟晚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伺候着她的三餐饮食和梳洗。

  “晚晴,多拿几个熏球过来,”徐谨妧突然冷地全身血液如冰流,加了几床被子都无用,快把自己压地喘不过气了。只有用熏球了。

  徐谨娴怒气冲冲进来了,严母样子:“谨妧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姐姐太惯着你了吗?”

  徐谨妧知道所为何事,忙从卧铺上爬起来像徐谨娴跪下,眼里扑簌簌掉泪:“姐姐,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啊,那个花和尚怎么可以在牢房里舒服地吃吃喝喝呢?我想去说他几句,他又起了邪心,我不杀他,也无法做人。”

  徐谨娴气着,斜看她一眼,给她讲理道:“那个和尚是你姐夫交代过要严厉看管的,不得有闪失。你受了委屈,你姐夫会为你讨回公道来,不急在这一时。现在看你弄出什么来了?”

  “姐姐对不起,”徐谨妧想着那姚广孝已死,就没什么大碍了,等朱棣回来,说明了这事情的真相,把姚广孝的尸体给送回应天府去,就没事了。

  徐谨娴看着外面,叹道:“如今入冬,蒙古人缺衣少食,正是作乱的时候,你姐夫领兵在外抗敌护国,你却在府上给他添乱。谨妧啊,你就听姐姐一句话,安份些,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现在暂时给你将这事压下来,以免吴妃娘娘寻你麻烦。一切再等你姐夫回来吧,他回来你就安全了。”

  “嗯,”徐谨妧点头,“姐姐,那和尚下葬了吗?”

  “快过年了,下葬不吉利,就把他放冰块里了,”徐谨娴回答。

  徐谨妧“哦”,舒了一口气。

  徐谨娴来到王府密室,看那逃过一劫的道衍和尚,听郎中说病情:“王妃娘娘,想必是那行凶者不善于用匕首,刺入不深,未刺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补养。这囚犯走运,差一点被击中心肺了。”

  “这是重要囚犯,已确定他无性命之忧?”徐谨娴问道。

  郎中点头称“是”。

  徐谨娴闪了他们银子,并对守护的护卫道:“没有本妃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道衍和尚!否则拿你们是问!”

  “王妃娘娘,”护卫为难道:“要是那嫣儿姑娘来……”

  “她不会来,”徐谨娴沉下脸来,她已经骗徐谨妧说道衍和尚死了,那徐谨妧就不会再来杀他,且她也找不到这密室,但为了万无一失,徐谨娴道:“凭我令牌,不准任何人进入,一切等王爷回来定夺!”

  “是。”

  徐谨娴回自己房间,喝了几口冰酒,她素来体热,无须暖身。皱眉的她越来越难理解徐谨妧了:徐谨妧你一片仁爱善良样子,怎敢对那和尚举匕首刺下去?

  徐谨娴上过战场,在脑海里把牢房的情景回放一遍:和尚的手镣脚铐有五十斤重,且看他的手掌就知道他不是习武之人,就算没有镣铐也难与徐谨妧的匕首敌对。徐谨妧特意去牢房看那和尚,说是教训他,为什么要支开所有兵士?

  “难道另有隐情?”徐谨娴把酒樽一扔,再来一杯,再来一瓶,烈酒下肚后,头脑依然清晰:对,这小妮子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与那和尚一言不合便动了杀机举了匕首。

  如找到了硅宝,徐谨娴笑容持久没有消去,长长的凤眼让她看起来如凶煞的女王:哼,徐谨妧,你以前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先替你保留着,等王爷回来好好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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