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偶遇重臣

小说: 燕宫娇 作者: 沁羽 字数:3105

  徐谨妧连续几日都不见朱棣来找自己,心生害怕。她悄悄去找过徐谨娴,得知朱棣每晚在军营里过,才放心下来了。

  她深刻思考过了:朱棣长年在边疆领兵杀敌,难免会产生“武治”的想法,如今这想法在他心里扎了根,难以改变,若让他夺了帝位,天下百姓不得安宁。不若朱允文,以文治国,以法治国,以德治国。

  这个燕王府已经让她觉得害怕了,她决定离开这里,躲藏起来,等朱元璋死了再回到应天府宫中,辅佐朱允文削藩,让权力归一。

  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自己这个时候对朱棣还下不了手呢?纵然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徐谨妧还是睁眼闭眼之间,看到带自己骑马奔腾的朱棣哥哥。就在十岁那一年那一天,决定了她对朱棣的爱无法磨灭了。

  无法杀他,那么就让他成为平民吧。

  往南而去的马车里渐渐暖和起来了,徐谨妧打算好了:到应天府附近住下,静待时机……

  “姑娘小心!”外面马车夫喊了一声后,马车开始无走向的狂奔,徐谨妧在里面左右前后摇晃,跟着是在地上打滚。

  听外面马车夫道:“姑娘,这小马动了春心了,管不住啊!”

  怎这样啊?这马儿看起来听话,一闹腾起来就这样。朱棣哥哥快来管管这不听话的马儿啊!

  慌乱中,她想到的人竟是她原本想避开的朱棣!为什么啊,怎么就逃离不了他了?在应天府皇宫里念着的是他,朱标过世后每天想着他,现在要离开他却还是忘不了。难道这世上就无一处没有朱棣吗?

  或许不会有这么一处了,念在心里的人,就算泰山之巅,东海之底也会有他!

  徐谨妧抓住马车里的手杆,随着马车的跌宕而落泪:这一去会怎么样?真的如我所想吗?

  倏地,马车渐渐稳了,停了。徐谨妧摸摸泪,问外面车夫:“怎回事了?”

  车夫回答说:“有一高僧相助,用佛香制住了这发狂的马。”

  有高僧,是否有佛相助?徐谨妧想求个安稳,求个顺心,于是戴上白纱箬笠下了马车,恭敬走到那和尚面前:“有劳高僧了,”想问他法号,却透过白纱看清了这和尚的面貌——姚广孝。

  徐谨妧顿时愣住,姚广孝怎会在此?他可不是一般人,状元出身,太子太傅,朱元璋夸他才能兼备,朱标夸他智勇双全。朱标逝世之前曾给徐谨妧特意提到过姚广孝,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有意把朱允文托孤于他,奈何朱元璋管制着,他无法明说。

  于是朱标就告诉朱允文要拜姚广孝为师,另外还告诉徐谨妧:姚广孝此人,若得他,如持太阿剑在手,若失他,如倒持太阿。就算得不到此人辅助,也不能让此人为敌人所用!

  为此,徐谨妧几次在东宫的屏风后留意过姚广孝的样貌,熟记于心。她明白姚广孝是个危险的人,一定要把他留在朱允文身边辅佐。可现在他居然从应天府东宫来到了燕都!这其中有什么原因?

  “姑娘,这马温顺,怎会在冬日发春意,你可要小心,不是马怀了鬼胎,而是人,”姚广孝话中有话,不明着说,不像一个和尚。

  徐谨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了太多,她付了银子给车夫:“谢谢您,大叔。”

  随后问姚广孝:“今日得高僧相救,敢问高僧法号?”

  “贫僧乃一游僧,法号道衍,”姚广孝回答。

  徐谨妧看他打着一面旗帜,上书“乔迁,婚丧,出行,取名”。他一个和尚,还顺便做了道士的事了。

  徐谨妧要弄清楚姚广孝的真实来由,于是邀请他:“小女有疑问,道衍高僧能否解答?”

  “请说,”姚广孝一路走,一路算命赚钱,看徐谨妧刚才对那车夫出手阔绰,就想着捞一笔。

  茶楼里,蕴热的茶水驱走了一些寒意。

  徐谨妧与姚广孝相对而坐,她仍然戴着白纱箬笠:“小女问的是命途,不知高僧可否解答?”

  “姑娘请说出生年月时辰,”姚广孝胸有成竹。

  徐谨妧回答:“不是为我解答,而是我外甥,年方十五……”她说出了朱允文的出生年月时辰。她猜这姚广孝既然是朱元璋钦点的状元,又在东宫任职,肯定知道朱允文的出生,那就试试看他怎么回答。

  姚广孝有意无意地看了徐谨妧一眼,回答说:“生九天,承重负,若弃之,可免灾。”

  徐谨妧把姚广孝的话顺着念了一遍,不难懂:朱允文不足以担负天子重任,将来继承帝位,放弃帝位才可。

  这让徐谨妧恼怒,抓紧了手:果真猜中了,这姚广孝是想背叛朱允文!

  屏住气,她继续问道:“高僧似乎说的有偏差,但小女还想为兄长问个命数……”徐谨妧报上了朱棣的生辰。

  姚广孝的眼眸里更是奇怪,就这个生辰掐指一算回答说:“燕雀之身,鸿鹄之能,风云渐散,如日中天!”

  徐谨妧主要念着了“如日中天”几个字,回答说:“世间只有天子可用如日中天比喻之,高僧似乎对我这位兄长过奖了。”

  “姑娘若认为贫道所算有误,那就不必付这算命银两,这杯茶足够,”姚广孝品着茶,思索着眼前这女子是什么人。

  徐谨妧想要跟着姚广孝,她初步断定姚广孝是来投奔朱棣,那可不知他怀了什么鬼胎,于是道:“银两是不会少的,还得请道衍高僧往小女家中一趟,做一场法事。”

  姚广孝正愁找不到方法接近眼前这个自称姓徐的窈窕女子,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他半闭着双目,猜想这女子什么来头,为何会知道朱允文和朱棣的生辰。她定是非富即贵,在这燕都,最高贵者莫过于燕王朱棣,可否靠此女子引荐?

  “为何徐姑娘来此处?”姚广孝问道。

  徐谨妧回答说:“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虽是寒冬来临也不失隽美,您看?”这里是朱棣赛马常经过之处,徐谨妧故意带姚广孝来这里。

  徐谨妧转身回头,对姚广孝缓缓摘下了白纱箬笠。姚广孝是见过世面的,从未见此不可方物之人,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他不禁叹道:这苦寒之处竟生出这般华美女子,妙哉,奇哉!

  “高僧看小女容颜如何?可否与那宫中女子相比?”徐谨妧在姚广孝面前转了一圈飞舞,停在了他面前,引诱的眼神放荡着邪魅。

  姚广孝点头道:“何止宫中女子,徐姑娘惊为天人啊!”

  “高僧与小女有缘,不如还俗,与小女共度此生,夜夜欢歌吧,”徐谨妧投入他怀。

  姚广孝没来得及躲避:“徐姑娘,你这是?请姑娘自重……”

  徐谨妧靠地越紧了,咬牙道:“你最好现在自了!”

  还不等姚广孝问怎么回事,马蹄声急促来了,朱棣从奔驰的马上跳下,平稳落地,挥剑对姚广孝的脖子:“还不放开她!”

  姚广孝认得朱棣,但此时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哭着脸想解释。

  徐谨妧先从姚广孝身边跑过来,到朱棣身边,指着姚广孝:“姐夫,我一个人出来玩,被那花和尚骗来,他欲行不轨,要不是姐夫来的及时,也不知会怎么回事。姐夫不要留这花和尚,只怕会有女子遭他毒手啊!”

  徐谨妧的假哭也是梨花带雨惹人疼,朱棣抚摸一下她的头,走向姚广孝,将他一脚踢到:“冒充佛家子弟来行骗,今日就了结了你这性命!”

  “这一件刺死岂不便宜了贫僧?”姚广孝临场反应让他人都跟不上:“一件刺死最是痛快,若要罚我,油炸,烙铁,凌迟,腰斩,炮烙,宫刑,车裂,插针,截舌,虿盆……”

  姚广孝一口气说出了二十几种从上古,先秦到明代的酷刑。其中一些是徐谨妧没听说过的,听了之后都已经全身发抖了,不自觉往朱棣身边靠拢。

  朱棣奇怪:和尚都是慈悲为怀,怎这花和尚能说出所有酷刑来,且说起来顺口平常,无一字拖拉,脸上还略带笑意。

  他不是和尚,且不是普通人!朱棣以他的阅人无数经历来断定:此刻不能杀这和尚。

  “既然你自己不想快活死,那本,那我就让你尝尽各种刑罚!来人,绑回去!”朱棣呵斥一声。

  徐谨妧却跳着指着姚广孝:“他对我无礼,杀了他,杀了他啊!”

  “我会教训这和尚,谨妧你别生气了,回家,别好玩地跑出来了,要是闷了就让你姐姐安排个可靠的人护着你出来,”朱棣将徐谨妧抱上马,坐在她身后,轻柔地抚摸着她各处。

  徐谨妧轻声叹:又回到他身边了,还没离开燕都就被他抓回去了。

  今日真是一无所成,没能逃出虎口,反倒引狼入室了,那姚广孝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怎么应付啊?

  “妧妧今日是想去干什么?说来听听,”朱棣多日不曾与徐谨妧亲热,此刻在马身上,他做着让马儿都震颤的事。

  徐谨妧无奈地迎合着,只怕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都要这样吧。都怪这半路冒出个姚广孝来啊!

  可不管如何,她在朱棣怀里,找到了她熟悉的安全感,晕晕乎乎的安全中,她双目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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