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穷凶至极

小说: 燕宫娇 作者: 沁羽 字数:3187

  朱棣把他的愤怒都转化在练功上,习剑,弄枪,射箭,耍刀,无一不来,用过各种兵器之后他已经大汗淋漓了。他只有这样才可将心里的不满和妒意给倾泻一些,才可好过一些。

  从不隐藏自己对徐谨妧的感情,对别的男人的排斥和妒意,这就是朱棣对徐谨妧疯狂了的爱。

  朱棣有迷惑的时候,自己容不得别的男人与徐谨妧靠近,就连他父皇,他也有三分不满,只因徐谨妧曾是他父皇最赞赏的宫女,被派去马皇后的宫里点灯习字。

  对于他十三弟朱桂,虽然徐谨妧亲口说十年后嫁给朱桂,可朱棣并不怪朱桂,也未曾骂他训他恨他,只觉得这是个调皮大胆未经世事的花花公子爷。

  唯独对朱标朱允文父子,朱棣听不得徐谨妧说他们的名字,因为朱标曾立她为侧妃,朱允文对她十分爱慕。看徐谨妧每次念及朱标的时候,或热泪盈眶,或哀思愁念,或惺惺向往,不知朱标曾是多么的宠她,以至于她产生过做太子妃的念头。

  而她念及朱允文的时候,或欣然一笑,或忧容展颜,或正南而望,总是念着自己是朱允文的庶母。朱允文这小子是翅膀硬了,居然敢把徐谨妧从殉葬的棺材里救了出来,他是学习唐高宗李治吗?觊觎自己的庶母了?

  想来想去,朱棣的脑子就为朱标父子而爆了:他们占据了谨妧心里多少位置?谨妧心心念念着他们,有他们在,我对谨妧所做的就不值一提了!

  朱棣一个大刀斩断了几棵茁壮生长的樟树。他自己在这冬日里也已经热汗涔涔了。一手抹掉汗,继续挥刀。

  “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那件事吗?”徐谨妧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朱棣放下刀,回头,“谨妧,没有更好的方法了,你明白我的苦衷吗?都是为你啊。”

  徐谨妧走近一步:“为了我,却让我背负了沉重的罪孽,被你杀害的人里面有多少冤魂,我不知要用几辈子来偿还他们。”

  她阴阴笑着,让朱棣都有点恐惧了,想到母亲吴妃曾说过的“徐谨妧是地府女鬼”,不禁一颤,女鬼会这般惊艳绝伦的美?

  “谨妧还在念着他们,这样,我……”

  “朱棣哥哥做什么都无用了,”徐谨妧打断他的话,拿出一包银票来:“这是我用饰品兑换的,麻烦朱棣哥哥邮寄给那小兵的家人,就当是给他家里的一点抚恤吧。告诉他家人,他是牺牲在战场,忠君爱国的,而不是为了我这样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客死他乡。”

  说的很轻,却句句如石子落地,敲击着朱棣的心,她嘴里喊着的是“朱棣哥哥”,可说着的是那个小兵,是想到了朱允文吗?朱棣紧抓着那一叠用手帕包裹着的银票,不少啊。

  朱棣试探着问:“谨妧,这些银票就当你的心意来平分,抚恤那些枉死的兵士吧。”

  “就给那个小兵吧,我只记得他的样子啊,”徐谨妧缓缓说着,言语恹恹:“他喊我姐姐的模样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

  朱棣的妒意再次飙升:是朱允文的样子在你脑海里浮现了吗?

  他压抑住这妒意,降低语气:“谨妧,来给我擦汗,我还要继续练剑。”

  “是,”徐谨妧过来,拿出手帕,掂起脚,有点没站稳,扶着他手臂,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

  全身热辣的朱棣被一阵轻风吹过,吹来了她的香味,清香地让他不由自主搂住了她:“妧妧。”他挥手让侍者们都退下。刚才徐谨妧都喊了几声“朱棣哥哥”了,那么他自然该回以“妧妧”二字,还有他热辣的亲吻,从她的脸蛋到唇,到脖颈。

  可她怎会毫无反应?朱棣只觉得抱着的是一个瓷娃木偶,他停下了吻,看徐谨妧依然冰着的脸,似乎是有气闷在心里,他抚摸着问道:“妧妧我不这样了,别生气。”

  “朱棣哥哥不就只是想要如此吗?那我随时恭候,”徐谨妧冷冷道,声音里带着讥讽,讽朱棣,也讽自己。

  朱棣连忙摇头道:“不是这般,妧妧,我喜欢你并不只是因为你美……”

  徐谨妧懒地听朱棣解释,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表白,“朱棣哥哥,有什么可以解决杀戮吗?”

  朱棣没有细想,便用他的经历来回答:“解决杀戮的方法就是杀戮,防止杀戮的方法也是杀戮。”

  徐谨妧双目缓缓闭上,觉得头晕脑胀,欲倒下,被他搂住:“妧妧,怎么回事?”

  “朱棣哥哥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徐谨妧轻推开了她,踉踉跄跄走回去,脚步沉重,不断念着朱棣刚才说过的话“防止杀戮和断绝杀戮的方法就是杀戮”。

  朱棣哥哥你怎么会是这样呢?徐谨妧看着窗外那四季开放的兰花,那是朱棣特意请花匠为她培育的,他说她“清雅如铃兰,盛放如蝴蝶兰”。

  她在燕都做了很多足以令她人头落地的事,朱棣却是次次为她掩护收拾。可朱棣哥哥,对于其他人,你能否存这样一份仁慈之心呢?就好比,就好比,徐谨妧看着正南方向,笑意悠然,好比允文那般。如果朱棣哥哥像允文那样仁慈宽宥,那我又何须担忧将来的世事演变呢?

  对不起,朱棣哥哥,我只能对不起你,为了大明江山,我会请你放弃心中执念的。

  徐谨妧站了许久,令丫鬟:“晚晴,去将那些兰花都,”还是算了吧,如果这样做,只怕朱棣会对花匠不满,要惩罚花匠了。

  徐谨妧就在房里等着朱棣来,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或许这样可以让他少些杀戮。想想他今日所说的“杀戮理论”,徐谨妧不由得心惊胆颤,虽说朱棣现在很爱自己,可哪天不小心惹恼了他,他指不定就是挥剑斩情了。

  联想到自己来燕都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难容忍的,她不禁心有余悸,那些事可大可小,朱棣完全可以杀了她!

  太恐怖了!朱棣哥哥,你真的是我十岁那年见到的,嚷着要嫁的朱棣哥哥吗?那个在太阳下迎风赛马的燕王,竟是这等恐怖!

  “谨妧,”朱棣心猿意马的声音叫醒了心不在焉的徐谨妧。

  徐谨妧不再反抗也不再害羞,“朱棣哥哥你来了,”虽称呼没变,礼仪却周到了,静雅婉约,顺带微微弯腰。

  朱棣连忙去扶她:“谨妧怎么这样?”

  “朱棣哥哥坐着就好,让谨妧来伺候你吧,”徐谨妧不敢有任何错误了。

  朱棣坐下来,徐谨妧为他解开了外衣,松开了头上的发簪,尔后轻轻在他背后道:“朱棣哥哥。”挑逗之情融入在浅浅流水的声音中。

  朱棣快速转身,见她已褪去衣裳,闭上双目,等着他的到来。朱棣对徐谨妧这么听话的样子,感觉还无法接受,竟让他有所迟疑。迟疑一下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向前,却见到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冰凉刺骨。

  他想抚摸她雪玉白嫩的皮肤,那是他的爱,却被她的冰冷给生生挡回来。

  “谨妧,天冷了,你穿上衣裳,别冻着,我还有事,”朱棣给她披上衣裳,抱起来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随后走开。

  徐谨妧拉住他手起来,眼眸中有些惧怕:“朱棣哥哥不开心了,是不是谨妧何处没伺候好?”

  朱棣停下来,看着她愈加害怕的样子,怀疑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徐谨妧仰头望着,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要不就这样吧。她脱掉衣裳搂住朱棣亲吻,因为他的高大威武,她掂起脚来很累,很辛苦。

  朱棣一时间竟没了快意,将她往床铺上一推:“谨妧去休息吧!”转身离开。

  他不是不沉迷那让他痴醉的温柔乡,只是他可怜的娇娃,今日如一个陌生人,一个丫鬟,与他相隔千里,似乎是青楼女子般主动献身。他心头上的妧妧不是这样的,妧妧是在他怀里娇气连连的。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那是他和王妃徐谨娴的卧房,徐谨娴奇怪道:“王爷,今日谨妧好些了吗?”

  “没事,休息吧,”朱棣闷着一口气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很不舒畅。

  面对眼前这个与他出生入死,生儿育女,共患难的妻子,他的内疚总是油然而生,她从不在意自己对徐谨妧的爱,反而是费尽心思地为他们着想。他亏欠她太多。

  今晚朱棣要好好地恩爱他的正妻徐谨娴,这是他父皇为他挑选的王妃。

  朱棣对徐谨娴的爱,从他们成亲那日开始,虽说是朱元璋和徐达共同商量好的婚姻,但朱棣对徐谨娴是有一份情意的。那时候他二十岁,徐谨娴十八岁,正是朱棣血气方刚的时候,可这房中事,他遵循了礼节,按部就班,一板一眼,点到为止。

  就这样,徐谨娴也在这十年来的日子里为他生了三儿两女。

  他难明白自己对徐谨娴如宾客一般恭敬有礼,而对徐谨妧却是无休止的需求,如无耻的兽那般。他不能让自己总是单独和徐谨妧在一起,因他面对徐谨妧,随时会兽性爆发,对她的动作极度卑鄙,每每弄得徐谨妧晕了也无法罢手。

  他明白自己对徐谨妧是疯狂了,却难收敛,爱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心里扭曲了?谨妧是不是讨厌他而不敢说?所以今日有些害怕了。

  朱棣叹气不断:情难解。

  在他身边躺着的徐谨娴明白他内心,自己心里滴血地痛:王爷,妾身理应得到你的最爱和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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