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手遮天

小说: 民国深宠,腹黑权少甜蜜爱 作者: 空桑良辰 字数:3165

  “我让你……唔唔,唔……”沈初见用力推打着他,叶远臻的手臂像炙热的铁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他发了狠地封住她的口唇,辗转间堵回了她所有的话,沈初见“呜呜”地发出不成调的抗议,叶远臻反剪了她的双手背到身后,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良久,他终于喘着粗气放开了她,“啪!”清脆的一巴掌,叶远臻侧了侧脸,沈初见愤恨地抹了一把嘴角,低声骂道:“叶远臻,你混蛋!”

  叶远臻正过脸来,看着她,她嘴角破了皮,有一滴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他眼神有些晦乱,只手扣住她的后颈,用指腹替她擦去血珠,沈初见用力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叶远臻长腿一迈,先于她两步抵在了门上,沈初见堪堪停住脚步,“叶远臻,放我离开!”

  “沈初见,你休想!”他靠在门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危险的气息。

  沈初见站定,一字一句地道:“叶督军,你现在还不能只手遮天呢。”

  她转身回去,突然拔腿就跑,然后用力推开面前的窗户,动作利落地一跃,叶远臻急忙跑去追,她反身扳倒窗前的一只青花瓷瓶,花瓶“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叶远臻向后退了一步,沈初见转身跃出窗户,跳了下去,她跌在地上,把园子里的下人都吓了一跳,沈初见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跑,忠叔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就见叶远臻从窗户上伸出来看了一眼,不一会儿就追了出来,沈初见已经跑出了一截,他追了两步,忽然停了下了脚步,忠叔赶忙跑上前去,叶远臻面色极为难看,忠叔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怎么了?”

  叶远臻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杀人,忠叔突然惊呼一声:“少爷!你的脚受伤了!”叶远臻身后的几个脚印凌乱,步步都带着血,忠叔心急地说:“少爷快些回去吧,让人赶快包扎一下。”

  叶远臻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沈初见的身影早已不见了,他依旧站了许久,忠叔心疼地看着他,说道:“少爷,人早走了。”

  他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快来人!叫大夫过来!”忠叔喊道。

  叶远臻径直走了回去,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脚步缓慢而沉重,忠叔赶忙跟在后面:“少爷小心些,这是怎么了?初见小姐居然会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我看着还好是没有什么事,少爷又怎么会受伤呢?”

  忠叔进了房间就明白了,地上碎了一地破瓷片,也有几个血脚印子,叶远臻在沈初见跳下去的时候伏在窗户上查看了一眼,所以直接踩在了碎片上。

  叶远臻坐在沙发上,鞋子脱了之后,白色的袜子已经被血染红了,府中的大夫正在帮他处理伤口,叶远臻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他沉声道:“拿酒来。”

  大夫赶忙说:“少爷,有伤口不能饮酒,会感染的。”

  叶远臻沉了脸,不悦道:“拿酒来!我说的听不懂么?”

  一旁的下人忙去取了酒来,叶远臻直接拧开瓶塞,对着灌了几口,忠叔在一旁看地心疼,劝慰道:“少爷,年轻人一时意气用事,吵吵架也是有的,没过两天就好了,少爷还是要宽心一些,初见小姐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定是一时在气头上,所以才……”

  “不用说了!”叶远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忠叔看他这副样子,闹来闹去还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叹了口气也无办法。

  沈初见狼狈地回到府中,刚坐下,觉得口里干燥,便下意识地唤道:“小萤……”话未说完,顿了下来,她神色黯淡,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悲从中来,只觉入口如砒霜,辛酸苦涩似黄连。

  自那日以后,沈初见再没有见叶远臻。

  一日,小颜走了进来,“小姐,易府派人来传话,说有事要请您过去一趟。”

  沈初见诸事烦心,遂有些烦躁地道:“找我做什么?”

  小颜说:“不清楚,只是让人传话过来,说是有事要找小姐。”

  沈初见站起身来,“嗯,我知道了,这就去一趟吧。”

  沈初见去了,易夫人先迎了出来,“那个,初见,你来了啊。”

  “您找我?”沈初见问。

  易夫人有些局促地说道:“你有些日子没有过来了,所以我便想着派人叫你过来坐坐……”

  沈初见面色冷淡:“哦,若是没什么事,家里还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别!”易夫人急急挽留道:“那个……我做了桂花糖藕和鱼羹,我记得你小时候贯爱吃的。”

  沈初见也无法拂了她的面子,只好道:“多谢伯母了。”

  易夫人忙喜笑颜开,“来,初见,我们进去说话,阿阳也许久没有见你了,甚是想念你呢。”

  沈初见默默地跟着进去,她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来看易阳了,自从年后,她来的次数越发少了,于是便问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易夫人神色黯淡了下来:“这些日子不见你来,他总有些沉闷,也不说话,宣臣也有好几个月没有来了,就上次捎回来两封信,哎……”

  沈初见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钱大夫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过来?”

  易夫人道:“听说好像是被上面派到了很远的地方去随军了,一直回不来。”

  沈初见心里一下子就了然了,一定还是叶远臻,她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每当想起叶远臻,就喘不上气来。

  沈初见跟着易夫人过去时,易阳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厚重的书封皮上是烫金的俄文,他看的很认真,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

  易夫人走过去轻声叫他道:“阿阳,你看谁来了?”

  易阳从书中抬起头来,正对上了沈初见,他愣了一下,呆住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来了。”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站了起来,手垂在身侧,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沈初见冲他笑笑:“许久没有过来看你了,最近可好?”

  易阳微点了一下头,“还好。”

  两人相顾有些尴尬,易夫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下去了。

  “坐吧。”易阳道。

  “嗯。”

  “喝茶么?”易阳问道。

  沈初见摇摇头:“不用了。”

  “哦……”

  “那个……”

  “那个……”

  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浅笑了出来,易阳道:“你先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你在看什么书呢?”沈初见本想问钱宣臣的事,又无从开口,只好转移了目光。

  易阳说道:“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

  “哦……”沈初见沉默了一瞬道:“那你刚才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你许久没来了,最近可好?”

  “还好,只是这些日子家里……比较忙,所以不能常过来。”

  “哦。”

  天气转好,阳光丝丝绕绕地穿过树枝,易阳清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抚摸着桌上的书封,缓缓说道:“这些日子在家休息了许久,左右闲来无事,不知不觉也看了许多书,我自从学校回来之后,日日忙绿,这样的日子竟然都是奢侈。”

  “这书,讲了什么?”沈初见目光落到他手下的书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想听么?”易阳问。

  “嗯。”

  “可能会有些沉重……”他说,沈初见道:“没关系。”

  “聂赫留朵夫公爵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作为陪审员参加审理一个命案。不料,他认出了妓女玛丝洛娃就是他青年时代热恋过的卡秋莎。于是往象一幕幕展现在他眼前:

  当时他还是一个大学生,暑期住在姑妈的庄园里。他热情,充满理想,并爱上了姑妈家的婢女卡秋莎。他们一起谈天,感情纯洁无瑕。三年后,聂赫留朵夫大学毕业,他路过姑妈庄园,再次见到了卡秋莎。在复活节中,他看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卡秋莎,然后他在临行前他占有了她,却又抛弃了她。

  后来她堕落了,他也彻底把她忘却。不料玛丝洛娃被错判流放服苦役四年。聂赫留朵夫看到她被宣判后失声痛哭,他意识到自己的罪过,良心受到谴责。他决心找庭长、律师设法补救。

  他到监狱探望玛丝洛娃,并表示要赎罪,甚至要和她结婚,他分散土地,奔走于上层,结果上诉仍被驳回,他只好向皇帝请愿,准备随卡秋莎去西伯利亚。途中卡秋莎深受政治犯情操的感染,原谅了聂赫留朵夫,并与尊重她、体贴她的西蒙松结合。聂赫留朵夫也从《圣经》中得到了启示和救赎。”

  沈初见安静地听他说完,叹了口气说道:“玛丝洛娃最终还是原谅了他,聂赫留朵夫只是救赎了他自己,我觉得他依旧自私而可怜,玛丝洛娃成全了他,可是,她又是真的爱西蒙松么?”

  易阳不说话了,他沉默地思绪了许久,才看着她说道:“我不知道……或许,聂赫留朵夫自己也不知道,穷其一生,他都未明白过玛丝洛娃的心。”他脸上笼着一层异常苍白的悲伤,像是一块深埋地下多年的寒冰,被强迫放在炙热的阳光下,透着浅浅的白气,疏离而陌生,仿佛随时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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