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看账本确实把我难倒了。”温言臻想到账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确实如此。”账本毕竟不是诗词歌赋,流霜也不喜欢。
“枫妹,也许事情并没我们想象的那般复杂呢?”
“但愿如此吧。”
“枫妹,不如你还是不要为这些事烦心了。你应该和白公子好好地游山玩水散散心,趁着这大好春光。”
“好不容易见到姐姐,我不想就这么分开了。”
“妹妹说的什么傻话,我们来日方长,难道你不打算回庄了吗?”
流霜浅笑不语。
温言臻叹道:“你我是一世的姐妹,这是不会变的。”
“臻姐姐,你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好,为什么唯独对小侯爷……”
“枫妹,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眼见的那样简单,也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自愿。”温言臻欲言又止。
“姐姐,勇敢一点吧。”即使知道是没有结果的飞蛾扑火,也还是要振翅飞向那一瞬的光明。
“勇敢……一点。”温言臻咀嚼着这四个字。
“笃笃”,敲门声传来。流霜上前开门,是白珩时。
“饿了吗,可以用晚膳了。”
“嗯,我们叫上小侯爷一起吧。”流霜挽上温言臻的手臂。
温言臻没拒绝,和白珩时、流霜一起下了楼就餐。坐定之后,萧訸才带着一身的酒气入了席。
“既然我们四个都坐好了,那就开始用餐吧。”流霜见萧訸入座之后气氛有些尴尬,努力缓解道。
一顿饭,别扭却不安静。
萧訸一个劲儿地叫酒喝,其他三人各吃各的,却不怎么说话。
后来,流霜说,白大哥,我们去夜市走走吧。白珩时自是不会推辞。饭桌上就只剩下了萧訸和温言臻。
“小二,再拿酒来!”萧訸喊道。
小二立马端了两小坛子酒,“客官,您慢用。”
萧訸掀开盖在坛口的红纸,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
温言臻见状,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过另一坛酒,“我陪你喝。”仰头也开始喝起来。
萧訸放下酒坛,一抹嘴巴,“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醉吗?我陪你啊。”温言臻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喉头滚烫生辣。
萧訸就那么望着温言臻,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
温言臻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萧訸,今天我就把话与你讲清楚,你爱听也罢,不爱听也罢。”
“好,你说,我听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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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只是一个借口。那样一个喧杂吵闹的地方,流霜是根本不会喜欢的,更何况白珩时这样一个清高独立的人。
他们来到幽静的一座桥边,也许安安静静地聆听彼此的呼吸,是他们最幸福的事情。
“你是想给你姐姐和小侯爷更多直面的机会吗?”
“我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流霜羞渐地笑了,“他们需要好好地聊一聊。”
“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白珩时说。
“白大哥,我们也好好地聊聊,行吗?”
白珩时不语。
流霜执起他的手,“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辛苦。我可以与你一起承担的。”
白珩时拉过她,轻拥她入怀,嗅着她发丝的清香,“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和小侯爷。”流霜直截了当。
“你猜出来了?”
流霜摇了摇头,“是我看出来的。”
“萧訸是我仇人的儿子。”白珩时的声音冷得怵人。
“你是说侯爷是你的仇人?”流霜惊道,在白珩时怀里的身子一下子怔住了。
“不光是萧泾潜,还有他的夫人杜玉茗。只是杜玉茗早已病亡了。”白珩时的语气虽是冷静得吓人,而他的胸膛正在剧烈地起伏着,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激愤。
流霜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忧虑。她害怕的,是白珩时离她而去,更害怕的,是白珩时不顾一切地要去报仇。
“白大哥,如果有一天,你一定要做出选择,你会为我放弃报仇吗?”
白珩时愣怔,松开了环着流霜的手,“你怎么这么说?”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流霜浅笑道。
白珩时忽的心疼,她那假意的笑容,是在伪装自己的坚强,可他不愿让她承受太多的苦痛。
“臻姐姐说让我们离开千里镇,去游些更美的地方。”
“你的意思呢?”
“姐姐说得有道理,可是我又不想那么快就离开她。”
白珩时暗暗猜测,莫非温言臻是想要让自己在送流霜回华云庄之前,抓紧时间与流霜相处?
“这样吧,我带你去元城,找昔颜。”白珩时说。
“去元城?好啊,我好久没见到昔颜了,甚是想念呢。”流霜对此提议颇为赞同。
“那就这么决定了。”白珩时为流霜拢了拢鬓发,略带宠溺地说。
“嗯。不知道姐姐和小侯爷聊得怎么样了?”
客栈里。
温言臻体内的酒力开始发作。她的两处脸上通红一片,直红到了耳朵根。萧訸看到她的样子,大笑着,笑声听着却有些无力。
“你,你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额呵呵……”温言臻醉意盛浓。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萧訸,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不好吗?我待你好不好,你自己说!呵呵……”
“好……”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不肯接受我?啊?”
“我爱你啊,嘿嘿……我爱你啊……”温言臻双眼迷离,再也抵挡不了醉意,倒在了桌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