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儿带着伤乐滋滋地走到客栈外,像平时一样闲晃着。他是个好动的人,在床上躺那么久怎么能受得了呢?而当他跨出了那个门,所谓的宿命便开始上演了。
萧訸拿着一壶酒,斜倚在二楼的栏杆上,不时地望着温言臻的房门。这日子算来,已经过了与温言湘的婚期,父亲肯定是气得暴跳如雷了,这次是自己明知故犯,驳了萧家的脸面,但若再要他选,他还是会选择逃婚的。
温言臻开了门出来,目光无预料地与萧訸的交接上。她有些错神地撇开头,去了流霜的房间,然后跟流霜一起下了楼出了客栈。
没过多久,白珩时也出来了,看见萧訸醉醺醺地靠在栏杆上,眉头微皱地踱了过去。
“小侯爷喝成这副样子,不会有失你的身份吗?”
“白……白兄啊,来,一起喝吧。”萧訸的话带着浓烈的酒气,抬手举起酒壶。
“你醉了。”白珩时推开他的手。
“醉了……醉了多好啊,我就怕不醉……醉了她就不会对我冷冰冰的了……”萧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吗?”白珩时抬眉,“醉了又能怎样,可有些事发生了是不会改变的。”这句话他是说给萧訸的,却也是讲给自己听的。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一定要改变它!哈哈哈……”萧訸大笑,他已经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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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霜和温言臻来到锦云阁。为给白珩时做衣服,流霜觉得还是自己挑一款锦缎最为适宜。
流霜看了看台面上的几匹上好的丝绸,色泽确实无可挑剔,可是这触感……她又看了看周围档次较低一级的绸类,摸了摸,心里更加疑惑。
“李掌柜,还有其他的吗?”流霜问道。
“这些都不合二小姐的心意吗?”李炳回问,“里屋还有些存货,我叫伙计去取几匹来。”
“不麻烦大家了,我自己进去看一下吧。”流霜说。
“那好吧,二小姐这边请吧。”
温言臻也跟着一起进了里屋。里面不仅有许多囤积的丝绸,也还有几位绣娘正在裁剪衣料,奇怪的是,这些绣娘都又聋又哑。
“李掌柜,为什么她们都听不见我们,也都不会说话?”温言臻疑问。
“有些是生来就是这样,也有些是幼时得过病变成这样的。”
“李掌柜将这些可怜之人招来做绣娘,解决了她们的生计问题,真是悲天悯人呐。”流霜称赞说。
“二小姐谬赞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帮个忙应该的。”
“李掌柜,我有一事请教。这些丝绸缎子都是你亲自点货验货的吗?”
“是啊,二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好奇罢了。”
“枫妹,你有看中的缎子吗?”温言臻道。
流霜摇了摇头,“臻姐姐,要不我们先回客栈吧。”
“好。”
待及流霜和温言臻离开了锦云阁,李炳脸色微变,叫来心腹伙计阿祥到了店后的小巷中谈话。
“阿祥,你现在去客栈打探一下温言臻和温言枫的情况。”
“掌柜的,发生什么事了?”
“倒还没发生什么。我担心我们的事会不会暴露。”
“大小姐发现我们给她看的是假账本了?”
“不是这个。而是二小姐温言枫好像看出店里的丝绸都是假的了。以防万一,你先去听听虚实,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是!”
李炳和阿祥站在离巷口不远,听到了转折处碎石划过地面的声音。
“谁!”李冰警觉,他疾走上前,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
“哈哈,李炳大掌柜,你悄悄在这儿和阿祥商量什么坏事呢?”小马儿拍了拍手。
“你这个臭乞丐,被打成那样居然还能下地?”李炳就像是被当场抓获却依旧强装镇定。不知道小马儿听到了多少,他可不能贸贸然下结论。要是他全部都听到了,这可有点麻烦了,这破乞丐一直处处与自己为敌,那还会饶过自己吗?
“呵,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小马儿啐了一口,“托你的福,还死不成呢!要死,我也得拉上你呀!”
“你什么意思?”李炳提防道。
“该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小马儿白了他一眼后,转身跛着走入巷外拥挤的人群中。
客栈里。流霜的房间。
“你是说锦云阁里所有的丝绸都是假的?!”温言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臻姐姐难道没发现吗?那些绸子摸起来全然不是真品的触感。”
“是我疏忽了。”温言臻惭愧道,“可是李掌柜怎么也没提起呢?”
“问题恰恰就在这儿。”流霜说,“李掌柜已在锦云阁做事多年,照理不可能看不出丝绸是假的呀,除非……”
“除非他本来就知道,只是不说。”
“是的,除非他心中早已明了。”
“所以你当下并没有直接点破假丝绸之事。”温言臻在心里夸赞起流霜的谨慎。
“这假丝绸,我们尚且不能断定李掌柜是否是始作俑者,但也不能打草惊蛇。”
“恐怕这事儿与李掌柜脱不了干系。”温言臻面上严肃,“小侯爷房里住了个受伤的小乞丐,小乞丐说是李掌柜派人殴打的他。”
“竟有这样的事。对了臻姐姐,你可认真查过账本?”
“账本?”
“李掌柜究竟是怎样的人,也许从账本中可看出端倪。”流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