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五哥，你干脆别上学了。”钱双曲说，接着凑过去：“就补补课呗，反正你本来就不用上学，平常还总去蒋云琛那儿帮忙，多折腾。”
夏五常翻着书的手一顿，道：“要是单出去补的话，没人来找的。”
钱双曲淡淡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知道我们班之前是啥样的么？”
夏五常偏过头，示意他接着说。
“刚刚来问你那个，前两年不学习。还有吴琦，也是高三才开始学的，但是都挺用功。”钱双曲叹了口气，“我们班吧，高一高二都在玩儿，高三才慢慢老实了，也就我死不悔改，他们都还好，挺多人都想好好学的。”
夏五常心里动了动。
“我觉得吧，你要是在晚自习之后给他们补，就上家里就行，他们也会愿意过来的。”钱双曲看着他，难得认真地分析着，接着又补了一句：“女生可能会少。”
夏五常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把书合上了。
“五哥？”钱双曲撑着桌子凑了凑，碰碰他的袖子，道：“不考虑考虑？”他往前瞅了瞅，不可置信道：“不会是因为女生少才不干的吧？”
夏五常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回来，抄起桌上的书往他脑袋上拍过去，道：“你脑子这么好使要不要一模考个第一给我看啊？”
钱双曲抿了抿嘴，转过去了。
夏五常觉得好笑，心里却有了点儿主意。
蒋云琛确实会经常叫他去帮忙，最近店里有点儿忙不过来，因为他暂时招不到人。钱双曲只有周末才会过去，平常就只有卢慧和蒋云琛在，所以他才也过去看看。
他复杂的不会，但简单的洗车顺序还是会的。于是就被蒋云琛抓了免费壮丁，干完活还得带回家蹭饭的那种，
夏五常也就不怎么来学校了，多半时间都在洗车行里呆着。他一方面不想呆在洗车行里，想去学校刷刷存在感，另一方面又不能放着蒋云琛自生自灭，忙到秃顶。两方一矛盾，他也很纠结。
所以，当钱双曲提出可以晚自习后专门给想要临阵磨枪的同学补课的建议时，夏五常是真的心动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蒋云琛拎着水枪，往车上喷着水，“先补着呗，等到我招到人了你再多权衡权衡，是继续白天留这儿晚上回去，还是接着回学校上课。”
“又不图钱。”蒋云琛说。
夏五常恍惚了一阵，道：“留下是不可能的，要点儿脸吧蒋大少爷。”
不过确实是不图钱的。
蒋云琛笑笑，并不介意：“你要是觉得靠谱，就让钱双曲帮你在你们班问一嘴，想来的自然就主动找你了。”他把阀门关了，水枪拎在手里，胳膊垂下去，道：“我觉得挺好的。”
水枪在手里颠了颠，蒋云琛说完，慢悠悠地进去了。
夏五常叹了口气。
回去后，他跟钱双曲说了想法，钱双曲愉快地帮他把信息发到了班群里。
吴琦是第一个找到夏五常的，然后是孙浩。
夏五常到家之后才看到信息，一条一条地挨个回了，权衡了两个人的时间和水平，最后决定让他们每天下了晚自习过来，十二点之前回去。
吴琦和孙浩表示没什么意见，就听他的了。
夏五常拿着手机笑笑，等着蒋云琛关好卷帘门，才把手机揣到兜里。
“怎么了？”蒋云琛一转身就看到他笑得灿烂，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有啥好事儿？”
夏五常：“补课，有人找。”
“哦。”蒋云琛把钥匙往兜里一塞，“那不是挺好的吗，我就跟你说这么干没错儿吧。”
夏五常不说话，和他并排往车库那边儿走。
蒋云琛沉默了半天，道：“五哥，你发没发现，你收留的那个钱双曲同学，特神奇。”
“什么？”
蒋云琛却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望着前边儿的二手大众，摁了一下手上的车钥匙：“我就是觉得吧，你变化挺大的。”
“是吗。”夏五常笑笑，不置可否。
“是不是你自己感觉。”蒋云琛跟他过去，上了车。
吴琦绕了一大圈儿，找到了夏五常家。
他和孙浩一路披荆斩棘，摸着黑在小区里穿梭，时不时因为方向问题吵两句嘴，最后终于成功找到了那栋楼，上了电梯。
钱双曲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平常放茶几的地方被一张长课桌占了，夏五常正襟危坐，就差捧个茶缸子咕噜咕噜咽茶水了。
钱双曲放下手机看了他一会儿，不适应地眨了眨眼：“…你干嘛呢？”
“等他俩来啊。”
“那你搞得这么正式干嘛？”钱双曲打量了他一遍。平常的这个时候，他都是换好了睡衣，要么在用电脑要么就在看电视，基本没有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时候。
白衬衫牛仔裤的标配，放在平时，那算是个日常装备，但放在大晚上的，就很奇怪了。
“唉五哥，没必要跟他们那么正式的。”钱双曲两条长腿搭在沙发背上，脚后跟支着墙面，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道：“你光着上身上课都没什么问题。”
夏五常笑笑，没说话。门铃响起来，他扥了扥衣边，过去开门。
吴琦和孙浩背着书包一脸苦逼。
“五哥——你家也太难找了吧——”孙浩拖着鞋，嚎叫道：“我们在小区里绕了一大圈儿，差点儿鬼打墙了——诶，曲儿，”他抬起头，看见钱双曲时愣了愣，“你也一起啊？”
吴琦安静地换好鞋，白了孙浩一眼，也好奇地望向钱双曲。
钱双曲躺在沙发上看他们，“我不补，我就住这儿。”
“我去。”孙浩怔了一下，“这么惨么？一涵姐姐终于把你扔出来了？因为你阻挠我们的爱情？”
“滚蛋！”钱双曲抄起拖鞋扔了过去。
夏五常回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水，摆到桌子上。
“你们饿不饿？”他回过头问道。
“不饿。”孙浩摇摇头，脱下外套坐过来，吴琦跟在他身后，也摇了摇头。
“不用管他们的。”钱双曲补了一句。
夏五常看他一眼，没说话，走过去拍了拍他支着的腿，道：“让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