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常一直搂着他，过了很久才动了动腿，把两条腿伸开了，慢慢把他放下。
沙发上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他看了钱双曲一眼，把手机拿过来，接了。
“……你好。”
电话另一端听着传过来的声音愣了愣，然后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我打错了？没有啊。”
夏五常看了看备注，道：“我是双曲的…同学，他睡着了。”
他慢慢站起身，放低了声音，往窗边走着。
“……哦，那……”
“就让他在我家睡吧。”夏五常说，“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学校。”
钱一涵的声音顿了顿，并没有马上答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迟疑道：“…那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夏五常说。
他们又寒暄了一两句，然后双双挂断了电话。
夏五常把手机放下来，来回走了两趟，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接着才关了电视。
房子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夏五常的动作却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他抹平了沙发，整理好抱枕，接着弯下身，拦腰把睡着的钱双曲抱了起来。然后再一步一步地、稳稳地抱着钱双曲走进房间，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到床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窗帘还没拉，明朗的月光笔直地透过窗子，射在钱双曲露出来的皮肤上，隐隐约约地映出模糊的影子。夏五常把电脑椅转过来坐上去，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半天。
钱双曲在睡梦里轻轻皱起眉，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夏五常慢慢低下头，叹了口气。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夏五常一边抬头注意钱双曲的反应，一边摸着手机按了几下。等到手机静下来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未接来电。看着钱双曲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夏五常微微放下心，出去了。
夏五常走到对面的房间里，关上门，把电话回拨过去。
“喂？五哥，”蒋云琛的声音传了出来，“刚刚不方便么？”
“嗯。”夏五常坐到床上，“…钱双曲刚睡着。”
蒋云琛沉默了半天，夏五常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五哥，”蒋云琛笑笑，轻声咳了两下：“你不用汇报得那么清楚。”
“……靠。”夏五常一愣，紧接着就乐了：“疯了吧你。”他们笑了半天，夏五常往后蹭了蹭，甩掉拖鞋，靠到床头上：“打电话过来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问问你胃好没好点儿。”蒋云琛止住笑，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问得有点儿多余。”
“屁。”夏五常骂了一句，“说人话。”
“……我明天就回去了，前阵子办的手续明天上午去取。”蒋云琛说，“你跟我一起过去？”
“行。”夏五常答应道，“洗车设备什么的，订完了？”
“嗯，我都看了一遍，订了。过几天就到。”蒋云琛停了一会儿，道：“婵姐还问你了，我跟他说你最近还行。”
“嗯。”夏五常笑笑，“嫉妒没？”
“嫉妒个屁。”蒋云琛眯了眯眼，“我发现五哥你就是瞅着正经，啊，实际上花花肠子多着呢就是不往外露。”
“行了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夏五常说，“明天是我去找你还是你回来找我？”
“你等着我找你吧，我下了火车就过去。”蒋云琛说。
“那行。”夏五常应道，又和他说了两句，把电话撂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夏五常叹了口气，慢慢把衣服脱了，拎上新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钱双曲感觉眼皮特别沉，头昏脑涨的。
他捏着床边儿缓了半天，等到天旋地转的感觉慢慢散了。钱双曲张开眼，又盯着棚顶的灯转了一会儿。
怪恶心的。
然后夏五常推开门，见他醒了，笑笑：“起来吃饭。”
钱双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嘴巴就跟被502粘住了一样张不开，等到夏五常转身要出去才艰难地“嗯”了一声，眨眨眼，看着他出去了。
钱双曲又躺了一会儿，直到整个人都正常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不正常的地方了，才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手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下地去了卫生间。
关于昨天，钱双曲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夏五常给他的那个拥抱上面了。至于后面是怎么个发展情况，自己是怎么就回了屋里，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钱双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拧着眉，黑眼圈儿看着有点儿重。
也不知道最近是哪天没睡好。
夏五常在厨房里折腾，从锅里捞出煮熟了的鸡蛋。
钱双曲安安静静地过来坐下，等着他把吃的放在自己眼前。
“你今天帮我请个假吧，一上午。”夏五常背对着他，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面包片，转身递过去。
“你上午有事？”
“嗯。”夏五常又倒了杯豆浆给他，“云琛上午回来，我陪他办点事。”
“哦，好。”钱双曲咬着面包点了点头，“那你下午过去？”
“嗯。”夏五常嗯了一声。
说实话，钱双曲心里是不太自在的。所以他也没像之前那样东南西北地聊，就老老实实地把饭吃完了。
夏五常也没再提起来昨天的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他表现的比自己正常多了，这样的与平常无异的对待方式让钱双曲舒服了不少。
吃完饭，钱双曲带着他的书本去了学校，夏五常在家一边收拾一边等蒋云琛。
蒋云琛九点多就下了火车，接着就来找他了，然后两人一起去取了办好的手续，又去找人刻了印章。
“一起吃个饭？”
蒋云琛把东西放好，对夏五常说道。
“不吃了。”夏五常看了眼时间，叹口气，“送我去学校吧，现在都上了一节课了。”
蒋云琛看了他一眼，唇角挑起意味不明的笑，“好。”
夏五常没说话。
“昨天请假了？”
“嗯。”
“跟小钱同学玩儿去了？”
夏五常迟疑了一下：“没有。”
蒋云琛笑了笑。
夏五常看着他，半天都没说话。
“……寻思什么呢？”夏五常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