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一点钟,我和晾衣竿走出殡仪馆,随后来到徐子甲家里,请他画出两张符咒。
这是两张神奇的符咒,有张可以驱散身上的伤痕,当即就被徐子甲点燃,等到烧成灰烬放入海碗,紧接着加上水和香灰,统统进入晾衣竿的肚子。
另外一张是用鲜血画的驱鬼符,只要晾衣竿时刻放在身上,就能逼退穷凶极恶的怨灵。
纵然身上揣着一张符咒,晾衣竿也是提心吊胆,生怕晚上又做噩梦,得到我由衷的安慰,这才勉强露出微笑。
时光如流水逝去,不知不觉又是夜晚,我看完一部喜剧电影,刚要准备爬上睡床,听到晾衣竿的叫喊。
“果哥!睡觉没有?”
“马上睡觉!”我简短的回答一声,没有示意晾衣竿进门。
房门慢慢打开了,晾衣竿穿着一条裤衩,身上披着单薄的被子,手里抱着凉席和枕头,要在我的房间安营扎寨。
“你做什么?”我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晾衣竿把东西放在地上,沉下一张苦脸说道:“我不敢一个人睡!”
“从今往后你有符咒护身,不用担心王洪闯进梦里。”我想叫晾衣竿返回房间,考虑到太过直接伤人自尊,不得不发出委婉的暗示。
晾衣竿不吃这套,索性坐在凉席上面,似乎就要躺下睡觉:“虽然是有符咒防身,但我心里总不踏实,还是睡在一个房间为好,万一碰到危险有个照应。”
“连续两晚我都安然无恙,毫无必要想得太多,睡在一起免不了影响对方,没有精神上班不大好吧!”
“你尽管呼呼大睡,我不会影响你的。”晾衣竿躺在冷席上面,下定决心和我同住一屋。
我望着晾衣竿,见他身上没有伤痕,知道符咒起到作用,原本还想劝他回房,终究却又不好开口,干脆让他睡在地上。
我关掉电灯爬上睡床,侧身望着黑糊糊的地面,渐渐感到比较困了,顺其自然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几分钟,我慵懒的睁开眼睛,发现已是第二天清晨,伸个懒腰跳下睡床。
晾衣竿还在睡觉,幸好没有明显的鼾声,否则我会给他一脚。
我淡淡的笑了笑,懒洋洋的走向门口,准备洗漱一番下楼吃饭。
房门打开的刹那间,我的身子猛烈一抖,惊慌失措往后退去。
王洪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晾衣竿,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以为符咒真的管用吗?看一看地上那个死人吧!”
死人!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偏头看向晾衣竿,发现他的胸口不再起伏,知道王洪没有撒谎,胆战心惊的问道:“是你害……害死他的?”
“你们这些混蛋嘲笑我,那就应该用死来弥补,哈……”
王洪夸张的笑了起来,认为杀人是件光荣的事,没有认识到犯下的罪孽。
“你这混蛋心狠手辣,害死别人还敢大笑,老子今天和你拼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握紧拳头冲上前去,对准讨厌的脸庞送出一拳。
拳头穿过空中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即刻落在王洪脸上,打得他是满地找牙。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拳头正要碰到王洪,他在瞬间偏开身子,快如流星抬起手臂,顺势在我肩上一拍。
一股重力涌入身体,仿佛无形的手臂推着我,无法自拔倒向前方。
“哎哟!”
我狼狈的跌倒在地,脑袋撞在门框上面,痛得我是呲牙咧嘴,连忙用手按住头顶。
“我流血了!我的脑袋流血了!”我手忙脚乱站起身来,凶巴巴的盯住王洪,眼里像要喷出怒火,焚毁他那丑恶的嘴脸。
王洪冷冷的笑了笑,趾高气扬的嘲笑着:“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要恨我就趁早恨,否则再也没有机会了。”
头顶的鲜血流了下来,沿着脸庞往下流去,轻柔的坠落在我脚背,宛如一种无声的呼唤,叫我赶紧逃出房门。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危险再次降临,刚要准备仓皇逃跑,不料一双手掌伸了过来,仿佛是抓小猫小狗,轻易掐住我的脖子。
突然不能正常呼吸,我因害怕抬起双手,想要掰开脖子上面的手掌,可惜使出浑身解数也没作用。
短短片刻光景,我因痛苦而瞪着眼珠,逐渐进入挣扎状态。
王洪似笑非笑伫立对面,眼里掠过满足神色,像在享受杀人的快乐。
呼……
一阵晨风吹进房门,原本我被掐住的肚子,忽然觉得舒畅许多,顿时恢复正常呼吸。
至于近在咫尺的王洪,居然慢慢变成透明状态,很快消失在眼皮底下。
“到底什么情况?”我的话声出口,机械性的坐起身来,发现还在睡床上面,知道刚才是做噩梦。
王洪再次闯入梦中,险些就要把我杀掉,幸好有阵凉风吹来,渐渐吹散他的身体。
凉风!
我毫不犹豫看向窗户,感觉阵阵凉风吹了进来,知道自己是被凉风救下。
上天有好生之德,看来是我命不该绝,你个恶魔想要杀我,恐怕不是想象中容易。
这一时刻我很得意,掏出一根香烟点燃,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自从得到符咒护身,我以为早就化险为夷,然而过了两天晚上,却又做了恐怖的噩梦。
难道符咒失去作用了?
我拿出枕头下的符咒,没有发现半点变化,一颗心脏砰砰乱跳。
呼……
又是一阵凉风涌进窗户,无情的吹乱我的思绪,察觉当前晨光熹微,知道即刻就要天亮。
晾衣竿仍然躺在地上,时不时的发出鼾声,貌似睡得又香又甜。
我弄熄闪烁的烟蒂,顺手放在烟灰缸里,接着点燃一根香烟,开门钻进隔壁的厕所。
我接连抽完两根香烟,朦胧的睡意减去大半,提起裤子洗个冷水脸,精神恢复到正常状态,于是慢吞吞的返回房间。
我伸手推开房门,突然听到惊慌的叫声:“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晾衣竿!”
虽然马上就要天亮了,但是房间里面光线较暗,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原本晾衣竿睡在房间中央,可是现在地上没有人影,反而角落有个娇小的影子,出于好奇我才叫喊一声。
或许听到我的声音,角落的人影动了一下,紧随其后站了起来:“果哥,我又做噩梦了,还是梦见那个混蛋。”
我步入流星走进房间,打开墙上明亮的电灯,发现晾衣竿心有余悸,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也梦见王洪了!”
“我……我知道你梦见王洪了!”晾衣竿直勾勾盯住我,语气并不符合惊讶的表情。
“既然知道我做噩梦了,为什么不把我叫醒?”
“我是现在才知道的!”晾衣竿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拿出一块小小的镜子,示意我观看脸庞。
我忐忑不安接过镜子,凝眸盯住镜中的倒影,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
短短两三分钟以前,我在厕所洗了冷水脸,记得捧起的水非常干净,绝对没有任何颜色,可是我的脸上一片淡红,好像留下没洗干净的鲜血。
“我的脸上怎么会有血呢?”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一时之间摸不清头绪。
晾衣竿作为旁观者,现在却是心如明镜:“你在梦里受伤了吧!”
经过晾衣竿的提醒,我在瞬间恍然大悟,想起梦中打向王洪,被他一掌拍翻在地,脑袋撞在门框上面,当时就是头破血流。
我谨小慎微摸向头顶,感觉到头发湿淋淋的,头顶传出阵阵疼痛,赶紧将手放在眼前。
手指上面沾着鲜血,从我头顶渗出的鲜血,尽管血量不算大,但也足以让人心痛。
“分明是在做梦,醒后却会受伤,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我压抑住狂乱的内心,准备打听晾衣竿的想法。
晾衣竿垂眉低目,静悄悄思考一会儿:“我觉得不像是在做梦!”
“你认为是真实事件?”我也怀疑不是梦境,但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我是一个很少做梦的人,不过心里一清二楚,某些梦境活灵活现,回想最近两晚的梦境,那也显得太逼真了,简直就是亲身经历。”
我努力追忆着梦中的细节,深有感触的说出心声:“感觉像是亲身经历,反而不是亲身经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身上的伤痕怎么解释?”晾衣竿缓慢转过身来,有意让我看他背心。
晾衣竿背上出现两处伤痕,其中一处隐隐发黑,像被拳头重重打过,另外一处血迹斑斑,四条伤痕相当显眼,分明是被手指抓伤。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怯生生的问了一句:“我们碰到什么鬼东西了?”
晾衣竿摇晃着脑袋,脸上浮现迷惑神色。
“有个问题我很好奇,王洪总说我们嘲笑他,到底又是什么原因?”
晾衣竿的双眼一亮,应该想到梦中的情节:“对呀!为什么他会这样说呢?”
“在我清晰的记忆中,自从见到王洪过后,绝对没人嘲笑他。”
“不管有没有人嘲笑他,反正他是缠住我们了,或许这个细节是个突破口,不出意外可以解开所有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