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现实毁灭给人看。
时间倒转。段御声挡在曲丠年身前，时刻紧绷着精神，注意着季肖的枪口朝向。
但是季肖显然不会因为聊闲话而忘记对他们开枪的事情，他十分和善地朝他们笑了笑，随即就扣下了枪板。
段御声眼瞳紧缩，借助手铐的惯性力，迅速将曲丠年扯到一旁。
事实上在这么近的距离躲避子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段御声至少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赌了。
段御声之前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季肖手中的枪是小口径的手枪，只要在他有准备的情况下，提前预判出他会朝哪里开枪，他就可以躲过去。
手枪的子弹一秒300米，身体只有0.01-0.175秒的时间可以做出反应。段御声绷紧了全身的弦，将全身的注意力都加注在这个上面。
他躲了过去，但也没躲过去。
即使他的特工生活再过严谨，他的武力再过强大。但是特别近的子弹，还是有点难以躲避。
“哼哼哼！哈哈哈！”季肖捂住肚子笑了起来“段先生真是厉害！竟然还可以躲过子弹！Oh~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嘿，瞧这个男人在愚弄死神呢......不过我想你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吧”
“毕竟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可是让人十分敏感的呢......”季肖饶有兴趣地期待着段御声的回应，没有听到回话，他也不着急。这俩人已经是囊中之物了，所以他站在原地感叹着段御声的身手实在厉害，然后又开始追溯往事。
“啧。”别说出来啊，混蛋。
段御声眯着眼靠在树后边，额头直冒冷汗，他的右臂已经被击中了，他粗略地判断了一下，可能伤到了骨头。也就是说，他要是再不去医院接受治疗。这条胳膊就没救了，说不定还会危及生命。
曲丠年被他之前推到一边，看到他的惨白脸色，就慌了神。他看着段御声，双眼直视着“忍着点。”
他撕开段御声的袖子，用随声携带的小刀将子弹挑了出来。途中他没有手抖，动作十分迅速。曲丠年可不敢懈怠，这可是要命的事情。而且他要是动作不快点，他家御声就要多受罪。
曲丠年握着段御声无力的手，低着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额前。曲丠年一只手突然撑到段御声耳旁，段御声的另一只手也被连着带了过去。曲丠年握住那只手，抓紧了“说我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他显得十分内疚的模样“你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我，拖累你？”
段御声看着他不停地道歉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
他突然有一种想亲他的感觉，然后他便如此付诸了行动。
或许是当时的月光太过温柔，又或许是他被曲丠年发自内心的紧张打动。
段御声和曲丠年在月光照耀的树下拥吻。
但是美好总不会太久的。段御声听到了脚步声，是季肖往这边走来的声音。
他们已经没法逃下去了。
段御声靠在树上，扯了扯手上的手铐“倒是我害了你。”
“是我对不起你。”
“你在说什么！”曲丠年生气地反驳他，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开始心疼“你怎么可以说是你害了我。”
“你是我的掌中灯，心中人。除了喜欢你，我没有一件事可以再做的好。”曲丠年将他拥入怀里。
“一起死，也好。”
“我们不要分开了。”
“恩。”段御声垂下的双眼有些湿润，哑声应道。
季肖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温馨地样子倒是很不满意。
他想看的是他们悲伤难过，乃至绝望的一面。可不是这样简单却温暖的道别。
“那么我们玩个游戏吧”季肖勾唇，看着俩人瞬间抬起来的眼中充满的杀意，他笑出声“我曾在我的基地中抓到了几个小女孩，oh~不得不说她们真的很可爱。”
“你想干什么？”段御声思量着，冷着眼看他。
“Nononono！这次的做题者可不能让一个已经不行的人来充当，那么就曲先生吧。我们，来做个选择题”
看着曲丠年缩小的瞳孔，季肖弯着的身子直了起来，他开枪将手铐打坏，让曲丠年站到另一边。眼中闪过满意“很简单的，但我相信充满智慧的曲先生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
“什么？”段御声还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曲丠年朝他投来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朝着曲丠年摇了摇头，惨白的脸对他一笑“不要选我。”
“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oh~这个可由不得你了，段先生。”季肖看着眼神死的曲丠年笑了，然后凑近曲丠年身边“曲先生，你曾经对我说。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必然要舍弃另一样。当时的我，放弃了我父母的命，选了自己。”
“是你造就了这样的我，那么我也要毁了你。”
“不要让我失望。”段御声朝曲丠年唇语道，眼中满是安慰的神色。
曲丠年十分煎熬，他的爱让他不要选择自己，让他救别人。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只有一个答案，但是御声的眼神总是会让他放弃这样的想法。
曲丠年闭上眼，哑声“我选，孩子。”
“perfect！实在太过精彩了！那么，就让我们为段警官的谢幕，献上最后的一枪。”
段御声没有理他，他远远地和他对视着，苍白的脸只有一抹微笑和一个只有曲丠年知道的爱意。
“我爱你。”
“嘭——”
“嘭——”
随着两声枪响，段御声和季肖同时倒地。季肖被迟迟赶来的特工队击中了心脏。而段御声还是没有躲过去。
他的胸口中了子弹，鲜血从胸口的洞中不断地流淌出来。段御声扯住曲丠年不停想堵住洞，却被鲜血染红的手。
“丠年，丠年......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啊”段御声眼角终是流出了泪水，他也不想死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了，他没有办法移动自己，所以躲不过那颗必然的子弹。
“丠年，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曲丠年握住段御声朝他伸过来的手，抱着他，哭着，轻轻应了一声。
“晚安......丠年。”
“晚安，御声......”身边传来哭声，是特工队的人。曲丠年没管，他双眼无神，泪水从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