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漠扶着他走起。一句五公子脱口而出，凌云漠唤得自自然然。话落却觉不妥当，太过突兀，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男子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语，确定眼前人自己完全不认识，只觉得她眉目间与自己念念不忘的人有七八分相像，有一种故人重逢的感觉。尤其那一声久违的“五公子”分外亲切，已经有许多年没听见了。只因斯人已逝，这世间唯有她这般唤自己。
他疑惑问道:“为何唤我五公子？”
甭管他是不是当年的小徒弟，凌云漠只能编个理由解释。她随口回道:“是我认错人了。”
男子期待着她告诉自己她就是那个人。可是事实已经说明她不会是。
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复生呢？他不再问什么。
其实他完全有能力自己离开，可不知为何双脚就是不听使唤地随着她走。
若娘只敢在轿内透过轿帘缝隙偷看外面的杀斗情形。听着外头平静下来才出了轿，朝自家小姐快奔过去，关切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凌云漠应了声没事，便吩咐她帮忙扶着男子。
那帮杀手是来要眼前这个男子的性命的，若娘自是有所顾虑，直接道:“大小姐，咱们与他素不相识，救了他恐怕会惹祸上身。”
凌云漠知道，可冥冥之中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一直推动着自己必须要帮他。抑或是说她根本当他就是当年的小徒弟。
不过说到惹祸，她不怕。再说了，真惹祸上身，怎的自己也是灵南王府的人，那些人敢杀到王府来就来吧，自有府兵对付。
凌云漠轻轻松松一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救人要紧。”
若娘知道自己劝不了她的，也只能听从。
两人将男子扶入轿内。凌云漠仔细看了伤口，见箭不是穿入太深，她不紧不慢地道:“公子若信得过我，我便帮你拔了这箭。”
男子不假思索竟应了声好。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只因为他从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凌云漠从自己的襦裙下方撕出几条布条后，握紧箭身提醒他道:“我要拔了，你稍稍忍忍。”
男子望着她，双手紧握成拳，道:“拔吧。”
凌云漠聚精会神，一下用力将箭从他肩上拔出，有血不停从伤口流出来。她将布条揪成一团，将之用力地按在他伤口上许久未动。
男子咬牙忍痛，抬眼看着她此时的模样，又让他轻易想起了故人，尤其是她现在的动作，现在的眼神和认真像极了当年她为他处理手上的伤上药时的模样。他看着掌面上的长疤忍不住道:“姑娘很像我一位故人。”
这句话更近一步推近了凌云漠对他身份的猜测。她不敢多说，只是微微抬眸望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将捂着伤口的布团拿下，见血已止住。她便用布条小心翼翼地把伤口裹好，道:“好了，你小心着伤口，别乱动。”
男子出了神，根本没听见她说话。直到马匹突的一声鸣叫打扰到，他终得回过神来，表情落寞，望着凌云漠问道:“你可知道灵南王府前嫡女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