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说话，吴君问好不任性的说：“森哥，你之前在干什么？”
“泡茶。”他之前在百里霜那里，确实在泡茶，他正要问他是否又渴了，却被吴君问打断。
“不是那次，之前。”他纠集的捞捞头，他虽跟随父亲练习书法，书着实读的少，着实在识字。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穆枔森的胳膊一阵窃喜，“大哥，你是不是放了一罐茶叶？”
“嗯。”他颇有些无能为力，没想到穆子苏这事也跟他说了。
“不对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他重回之前的烦乱，“在你还没去莫古怀古的时候，子苏就已经到了，不过她有事出去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如果你在子苏其后而行，那个空隙你差不多已经到了，而你晚来了大概一个时辰，走之前我遇到孤灯清茶的兀官梓流，他说你紧跟子苏离开了。”
不说还好，说起来都是泪，他确实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在孤灯清茶也不在莫古怀古，甚至没在路上。当时他心灰意冷，拐进了一家名为“六丑”的店，若不是店名独特，他估计会像忘记那家店是干什么的一样忘记它。如今经吴君问这么一说，回去他倒想再去六丑，不过他断不能告知吴君问他那一个时辰失魂落魄的坐在六丑。
“中途遇到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畅饮了些茶水。”他面色疑重，“你见到了兀官梓流？”
吴君问不明所以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据我所知，他几天前回乡探亲了。”兀官梓流算是孤灯清茶的一个学徒，严格意义上，更是他的学生。他在孤灯清茶学茶艺一年了，做事认真不爱说话，这样的他是不会主动与人说这些。
他慢慢琢磨之前的发生的事，几天前他就知道吴君问和纯于思清的婚事，所以那几天都无所事事，以至于没注意看曾递与他信的小厮。仔细想来，那就是换上小厮服的兀官梓流，如果不是他一直没回去，就是被掉包了！而以他的孝心，是不会失信家中老母。
他一直陷入一个死循环，煞气是自常山开始的，或许从那时就开始了。虽说他们在这里耽误了许久，可真的算下来，不会超过两天。两天前，能巧妙利用兀官梓流回乡的时间完成伪装，之后又趁川乌令主不在袭击无所防备的淳于思清，而这又给了吴君问一个契机跟随自己，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联系，可又太巧了。
穆枔森合上眼睛细品之前发生的事。这一堆散落的珠子，他始终找不到能将它们串联的线。对方无论是煞气还是人，他都无法揣摩他们的动机，貌似目前唯一的方向，就是飞刀剑。可那块墨，除了年代久远，他甚至找不出其他值得称赞的地方。他死马当活马医的看向吴君问，“君问，你觉得墨能做什么？除了写字。”
他倒是没想到穆枔森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认真想了想，“糊脸上，黑到骨子里。森哥，现在不说说这些的时候吧？你刚刚说兀官梓流回乡了，可我那天确实见到他了，那……你的学生嘛，我之前去孤灯清茶找你时见过他，不可能认错。”
“不是他，那天你见到的极可能是煞气，甚至有可能伤害思清的煞气。”他自知说这话的份量，伤害淳于思清，也就意味着夺走飞刀剑。
见吴君问没有说话，他继续道：“但他不一定和他们是一伙的。莫古怀古的那个，他虽然手下留情，可直接攻击的风格和常山完全不同，在这里，你甚至感觉不到他们的恶意对吗？”
他自嘲的笑笑，木门了小控制的臭皮囊没能奈他何，反而是自己身边的吴君问给予他实质性伤害。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看来必须全力以赴！
“恶意？”他重复一遍穆枔森的话，“若不是你告诉我常山是错位的，我甚至觉得它很美好，就像书中的世外桃源一样。”
“心想着美好的事物，或许那里就是世外桃源。”他故意低下头，却也没看水境，而是淡淡的收起干颜，他刚才就是解下手掌的干颜做标记，现如今，不仅仅常山呈迷宫式包围他们，整个村庄也一片死寂，是否标记又有什么区别？
吴君问见他默默缠上干颜，又静静的看着一张纸自穆枔森身上掉落，他捡起后下意识的打开，“咦？森哥，你这纸上这么一个字都没有。”他左右摇摆，硬是没看到一个字。
他拿过吴君问手中的纸，四句小诗赫然在目，这是之前“兀官梓流”给他的，没想到一直带在身上。吴君问的回答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心思如此细腻，自不会留下这种空隙，这封信是给他一个人的。
正如之前那样，他默念那四句小诗，他忽然明白为何走不出常山了。没等吴君问反应过来，他便扯下衣服上的一块布蒙住眼睛，“君问，用干颜蒙住眼睛。”
“可以了。”不想问的吴君问照做，反正他无法理解他大哥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森哥，我们现在干嘛？”
说好的出去，总不至于这样干站着吧？现在两人都盲上眼睛，如果真有危险，两人岂不无法逃脱？
“一直向前，但我们必须同步。”说着，他伸出右手，好半天，吴君问才抓住他的手。
“然后呢？”有了之前几次的盲人经历，他走起来稳稳当当。
“神曲只能有一个常山，也只会有一个常山。君问，你还记得夫子教给我们的第一首诗吗？”他拉着吴君问一步一步的前行，真奇怪，明明同样是人，却感觉他的手比自己暖和些。
想到这里，他微微失神，仿佛又置身于那间不大的小书屋。
“记得，一去二三里那个嘛。”
“那你觉得自村口到娇娇有多长距离？”
吴君问想了想，“大概二三里吧。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