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有一群人打算将鬼师傅实体化，以谋求什么更大的利益。或者说，是鬼师傅以获得真身为条件，与那些人达成了什么交易——而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的死者，就是他们献给鬼师傅的代价。”
唐南海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明明一本正经的模样，却说着神神叨叨的话，反差太大。
但是前几天女儿回家的一幕又浮现在他脑海，那天唐琳回家，问他相信这世界上的鬼神之说吗？
或许有什么因果，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被埋下了吧。
唐南海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什么办法都试一下，无论听起来有多荒唐，不仅仅为了破获这几起性质恶劣的案件，更为了唤醒他的女儿。
于是他问李炎：“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荒唐至极的话是可以被相信的？”
“案件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我无法证明，”李炎说道，“但是我可以证明至今为止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只要将这几起案件中的尸体一一解剖，尸体会为我提供证词。”
“好，”唐南海站起身，“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尸体说话。”
“不过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个帮手。”李炎说道，“就是您在医院见到的那个林南。”
“找他做什么，一个不相干人员，”唐南海面露不悦，“你们法医科不是有助手吗？”
李炎摇摇头：“特殊事项，需要特殊人员。”
就这样，李炎，林南，还有唐南海三人出现在了解剖室门口。
法医科的人员在唐南海路过后，窃窃私语起来：“司长怎么来咱们法医科了？”
“不知道，看他和李法医一起，是为了最近那起连环杀人案吧？”
“欸，听说司长的女儿——唐琳警官在探案的时候出意外了……”
“啊难怪这么重视啊……”
李炎敏锐的捕捉到同事们的窃窃私语，他这才知道唐南海在他提到唐琳时情绪波动的原因。
原来唐琳还有个当司长的父亲——不过……这一点，看她平时工作不要命的样子还真看不出来。
三人换好衣服，做好消毒，李炎便带着工具进入了解剖室。
一进解剖室，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环绕周身，林南和唐南海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与此同时，尸体腐臭的气息也抓住可乘之机往鼻子里钻了进来，即便他们带着防毒面罩，也还是恶心的快要呕吐出来。
反观李炎，却一脸平静，眉毛都不皱一下。
“一号死者，方丽丽，女，二十三岁。”李炎揭开了覆盖在第一具尸体上的白布，女尸苍白的躯体一下裸露在三人面前。
但死亡已久的躯体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美感，看了只让人觉得不适。
“一号死者生前是个田径运动员，跑过国赛，还在世界级赛项拿过奖牌。后来由于年龄渐长，身体机能下降，不能从事相关体育赛项，遂从体育队伍退役。”李炎介绍着死者生前，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一个优秀体育选手的离去而惋惜。
“案发现场并未发现血迹，死者躯体也没有任何锐器或者钝器所致伤口。案发时，尸体通体呈现紫色，但没有明显勒痕，呼吸道内也未发现堵塞物。”
“那她是怎么死的，猝死的吗？”林南忍不住开口问道。
“算是。”
“我就知道，这些山下的年轻人啊，天天熬夜，会这样倒也不奇怪。”林南托着下巴点点头。
李炎走到第二具尸体面前，掀起白布，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男性尸体，瘦骨嶙峋，形如丧尸。
林南认得这具尸体——这是那个广场上偷袭他们又突然噶掉的邪修。
“二号死者，张有才，男，三十九岁，”得益于龙虎司的超高办事效率，李炎早已派人查清死者身份。
“张有才出身乡下，家境贫穷，但有一副好身板。结婚后为了赚钱跟随同乡去往东南亚。”
“好身板？我怎么没看出来。”林南往前探了探脑袋，就算不看这具尸体，记忆里的张有才样子也不是什么好身板啊，他的记忆还没差到才过去半天就不记得了的程度。
李炎瞥了林南一眼：“那是他没了肾脏以后的样子，他身体完好的时候，可不是那个样子。”
唐南海这时开口了：“这具尸体身上并没有刀口，也没有疤痕，你怎么就说他没了肾脏呢？莫非你有透视眼不成。”
李炎想说，我确实有。
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怕此话一出带给唐司长的震撼太大，还是决定循序渐进为好。
“通过面部皮肤、身体毛发以及体态特征等，推测出来的。”李炎回答道，“是不是真的没有肾脏，司长一会儿便知。”
李炎拿起一把狭长的手术刀，落在尸体的胸下中部位置上，手一用力，闪着寒光的刀片便刺入了苍白的皮肤里。
紧随其后是极其流畅的一划，刀口就从尸体的胸下蔓延到了下腹部。
唐南海面不改色，心里却升起一股寒意。
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生物面对死亡的震颤，即便是他这样见过各种恐怖场面的人也抵抗不了。
林南则毫不掩饰，刀子一划而下的那一瞬间，他也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玄镇宫的大弟子不怕鬼，但怕疼。
刀口绽开处，露着一片斑驳的黄色。
李炎又下了第二刀，划开第二层，刀口绽开一片筋膜的白色。
林南喉结抖动了下，他从没想过人的肚皮还可以有那么多层。
李炎一刀一刀下去，直到划了第七刀，张有才那空瘪的肚子空间才完全向他们展现开来……
张有才的腹腔裸露开来，唐南海和林南看着李炎的手在那一团血肉中缓慢的游走。
而他们的视线，也随着李炎的双手陆续游走在各种脏器上——肠，胃，肝，脾……
直到李炎的手从那团血肉中脱离出来，唐南海和林南也没有找到肾脏的踪迹，一颗肾脏都没有——连腰豆状的形似物体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