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尘如风

小说: 若颜醉爱已至深 作者: 寂殿 字数:3103

  景国太子向慕国求亲,幕郡主陌醉颜之名而来,请求郡主能够嫁与他。

  陌醉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晨王府上下正在吃午饭,当场她就被噎到了。虽然她知道这个消息,但是……烟雨起身,轻轻为她顺气,她身边的丫环如衣关心地问道:“郡主,无事吧?”

  陌醉颜想说话,却又说不出。陌煜晨倒是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烟雨看着女儿的样子,不禁无奈地摇头:“如衣,你帮帮她罢!”

  如衣点头,伸手在陌醉颜后背的某一地方拍了拍,陌醉颜便吐出了咽喉中噎着的东西,她猛地一口茶灌下去,便问刚才前来传令的侍卫:“你刚才说什么?”

  那侍卫气一凛,马上低下头回答:“回郡主话,景国太子向我慕国求亲。太子点名要娶郡主。”

  “那求亲使者是谁?”

  “属下不知。”那侍卫如实回答,头上已冒出了汗珠。

  陌煜晨轻咳一声,斥道:“颜儿,不得无礼。”然后挥手让侍卫下去,那侍卫像得了特赦令一样,连行礼下去了。

  “爹爹……”陌醉颜撒娇似的叫了一声,飞速地跑到陌煜晨的身边,拽着他的袖子,“爹爹,人家不要嫁到什么景国去嘛!人家想留在家里永远陪伴爹娘嘛!”听着陌醉颜腻到骨子里的声音,陌煜晨依旧不为所动,嘿嘿,谁让他连烟雨都能抢到手呢?他淡淡地说:“联姻大事,岂可儿戏?”

  陌醉颜吐吐舌头,不甘心地说:“可是可是……人家连那个什么什么景国太子都没有见过,他也未曾见过我,他又为什么要娶我呢?”她单纯地睁着大眼睛问道。

  “自然是郡主美名满天下,让那景国太子也为之心动了呗!”一旁的如衣抢着说道。实话讲,如衣在这个家的身份很奇怪,说她是王府中的小姐么?又不可能,王爷王妃只有一女,郡主陌醉颜,王爷又不可能有私生女。但若说到她是府中的丫鬟,她的胆量以及享受的权利可比其他丫鬟大多了,比如说现在,主人们说话的时候,她也能说。其实,如衣也是整个晨王府救命恩人的女儿。

  还是十年前吧,有一天王府出游,结果陌醉颜却在山中走丢了,饿极了的她随便在山中采摘了一些野果野草充饥,不幸得很,那草刚好有毒,后来,是随神医父亲住在此山上的如衣发现了中毒的陌醉颜,并将她带回家中。也刚好那时,陌煜晨他们也寻到了这里。神医把脉是陌醉颜中毒已深入肺腑,恐怕治愈已不大可能。而陌醉颜可是陌煜晨和烟雨的掌上明珠。神医只好答应他们试试,不过最后究竟会如何,他也没有把握。陌煜晨早已听说过神医之名,无奈之下,也只好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神医身上了。结果在配药的时候,八岁的如衣不小心将一味解药拿成了毒药,配成药之后喂陌醉颜吃下,竟然以毒攻毒解了她身上原来的毒,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陌醉颜的身体开始不畏惧任何毒药。陌煜晨请神医回王府,但均被委婉地拒绝了。

  后来三年过去了,陌醉颜上街玩时,却见到了衣衫褴褛,蜷缩在城墙角落的如衣,于是将她带回了王府,这才知道,老神医已经去了。为了报答当年老神医的救命之恩,晨王府就收留了年仅十一岁的如衣。

  听了如衣的话后,陌醉颜故做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如衣掩嘴笑笑。

  烟雨的眉头也是淡淡地皱着,也许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但深爱着烟雨的陌煜晨一眼就瞧了出来,他走至烟雨身旁,旁若无人地拥她入怀,右手轻轻在她眉心揉搓,他轻轻地说:“烟雨,你这样皱着眉头一点也不好看……”烟雨,即使为陌煜晨生了三个孩子,可依旧是倾国倾城之貌。

  “可是……晨,我真的很担心……”烟雨说道。

  陌醉颜看着她的爹娘,其实,她真的很羡慕爹娘,更想要爹娘那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哪怕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爹娘的那一段倾国倾城的传说,她早已听说过,也早已知道娘身上很多情仇的故事。可是,为了让父母放心,为了让战争不发生,她选择不了她的爱情,选择不了她的丈夫。陌醉颜忽然很想笑。不过,想想,这世上她还真的未找到让她倾心去爱的那一个人。

  “颜儿……”烟雨笑了笑。

  “娘,颜儿真的不想去什么景国嘛!”陌醉颜孩子气地说道。

  烟雨起身,走至陌醉颜身前,看着眼前明明和自己差不多高,但稚气未脱的女儿,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她轻轻说:“颜儿,娘知道你舍不得出嫁,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爹娘,更舍不得生你养你的地方,爹和娘也是极舍不得你离开,嫁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是,景国的求亲不是儿戏,若拒绝了,便会造成战争,你懂么?这次,爹娘怕也是无力保你了。”

  那一刻,烟雨仿佛觉得在陌醉颜稚气的眼眸中读懂了什么。陌醉颜只是拉着烟雨的衣袖,唤道:“娘……娘……”她并不说其他的什么,但听着她一声声呼唤着的“娘”,却仿佛是诀别一般,让人不由地悲伤,烟雨只感觉到眼眸中像有什么在打转一般,陌煜晨右手肘倚在桌上,右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前额。

  然后,她抓着烟雨衣袖的力道轻了下来,她的膝盖慢慢弯曲,直至跪在了冰冷的地上。她轻轻说,似带着哭腔:“爹,娘,女儿不孝,女儿从此无法守在爹娘身边了……”

  烟雨和陌煜晨一时之间也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晚饭的时候,连一向流浪在外的陌翊杨、陌翊榆也闻讯赶回了家,风尘仆仆的衣服也来不及换,就问:“颜儿要嫁到景国去?”

  晨王府仿佛沉默了许多。

  陌煜晨轻叹一口气:“唉……或许,这就是颜儿的宿命吧!”他只是想知道,景国太子为何想娶颜儿?不可能是单纯为了颜儿的美貌。但是……那一句话,按理说他没有理由会知道啊!但除了那一句话,他实在是不知道景国太子为何忽然向慕国的晨王郡主陌醉颜求亲了。那一句话——得陌醉颜者得天下。

  晚饭过后,陌翊杨、陌翊榆跟着陌醉颜回了房间,他们是为了听听陌醉颜的意见。

  而陌煜晨和烟雨,一进房间紧锁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烟雨轻轻说:“晨,难道颜儿真的非要嫁到景国去么?”她是母亲,她绝对舍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背井离乡,可是,她也深深地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若颜儿留在慕国,说不定会比在景国更加地危险。

  “雨儿,我也知道你舍不得颜儿,我又何尝舍得呢?”陌煜晨轻轻地将烟雨拥入怀中,“可是,你也知道,我们晨王府也……怎么有能力保护颜儿?若让她嫁到景国去,说不定还能保护她。”

  “可是……颜儿生性单纯,虽然此次嫁过去是太子妃,但既然是太子,他府中侍妾定然无数,颜儿又怎么斗得过那些久处深宫的女子呢?”烟雨不由担心起颜儿在景国的生活,“而且,说不定晨王府垮了之后,那太子会……”

  陌煜晨并不回答烟雨的话,他只是问:“雨儿,你说那景国太子为何要娶颜儿?”

  这么一提醒,倒让烟雨反映了过来,她只是依旧疑惑着:“怎会?那句话……景国太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而且颜儿并未满十六。”

  “这个我也不是很明白。”陌煜晨叹道,“只不过,我知道他会好好对待颜儿,否则他不可能会娶颜儿……但作为父亲,我更希望那景国太子能对颜儿好,让她幸福。”

  烟雨将身子靠紧了陌煜晨:“但愿……颜儿能够幸福。晨,此生让我遇见你,可以和你死在一起,我也已经很幸福了。”

  陌煜晨轻轻抚着烟雨柔顺的发丝,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傻瓜……”

  而陌醉颜房内,灯火通明。

  陌翊杨看着陌醉颜,轻咳一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然后他问:“颜儿,那景国太子当真向你求亲?”

  陌醉颜垂下眼帘,“如你所见。”

  “那你呢?准备怎么办?”陌翊杨紧紧相逼。

  “还能怎么办?”陌醉颜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都到这里求亲来了,难道我还拒绝地了么?”语气中的无奈却是二人从未见过的。

  陌翊榆抓着手中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这个可不像我妹妹会露出的动作哦!……怎么了,小魔女也会有没有办法的一天么?”若说到世上了解陌醉颜的人,至今为止,也只有陌翊杨、陌翊榆二人了。陌醉颜这个在人前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可爱无知的美丽女孩,也只有陌翊杨、陌翊榆见过她真正的模样。以前从来没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倒她。可如今……

  陌醉颜抬头,道:“哥哥啊,你们都这么了解我了,你们觉得我这个样子像开玩笑么?”

  “你真要嫁到景国去?”

  “你能替我嫁么?”看着陌翊杨,陌醉颜反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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