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现在就在看守所里呢。
当陌小寞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毫无预兆的被吓了一跳。她扭过脸去看着叶昊宇的侧脸,男生并没有看她,只是注视着前方,脸上带着形容不出的表情。
看守所啊,具体是一个怎样的存在,陌小寞多少还是有一点概念。那是关押着嫌疑犯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犯过错,那里的人都过着承受着很重心理压力的生活。
她从来都不知道叶昊宇有弟弟,就算是有,也应该和他一样生活优裕性格温和,又帅气又优秀。那样家庭里的孩子,怎么可能在看守所呢。
即使心中想知道,但这似乎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所以她没敢问。
跟着叶昊宇轻车熟路的走在看守所里,不难看出这个少年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那么他应该经常来看自己的弟弟吧。
自从进入这里之后,叶昊宇一直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让气氛沉闷压抑。整齐干净的前庭,稍微有些花坛之类的装饰,然而整体上看来还是十分庄严肃穆的,让人觉得心中发闷。整齐的房室门口订着木牌,她跟着叶昊宇走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前,叶昊宇轻轻敲了敲门。
接见他们的是一个看上去颇有工作经验的老警察。
那人似乎早就认识叶昊宇,和他的父亲很舒适。从寒暄的话语中,陌小寞得知叶昊宇的父亲似乎是什么大官,局长之类的官员。这样陌小寞心中升起一阵卑微的情绪,很快又被什么压下去了。
谈话的内容自然是围绕着那个名叫叶昊辰的弟弟,不久前因为道路上飙车导致违反交通规则,造成一对母子受了伤,现在还在治疗中。简而言之一句话,交通肇事。
不知怎的,陌小寞在听说这些之后心中反而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细细想来又觉得很可笑,那个叶昊辰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感到松一口气。
勉强的说,也只能是因为叶昊宇,自己的弟弟没事,他心中多少也会放松一些吧。自己,只是替他松一口气啊。
“那么就有劳您多费心了。我已经找好了律师,受害人那边我们也会尽量补偿的。”整个谈话以叶昊宇这样的客套话而结束。
跟着他从办公室里出来,陌小寞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么事情安排完了?”她歪着头问。
“唔。”男生从鼻腔中回答一声,还是有些闷声闷气,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
陌小寞轻轻扬扬嘴角,可笑得很勉强,看着他这个样子,她也不知该如何来安慰,因为她也是个不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你还真是个好哥哥,那个叫叶昊辰的人,一定会为自己的哥哥感到自豪吧,心中肯定是感激你的。”
两个人慢慢走着,陌小寞突然开口问道。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过了很长时间,久到最后女生忍不住歪着头去看他,他才幽幽的回答。
“他不会感激我,他只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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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昊辰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忙。
平日的他只是在看守所中日复一日的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有提审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是在朝前流动的。特殊日子的话,只有那天李苏苏来探视了他。
而今天下午从李苏苏那里收到了秋装的包裹,傍晚的时候又接到了有人探视的通知。
像上次一样,叶昊辰被带组的警察带着穿过白墙铁窗的走廊,然后从那一扇大门后走出来了。傍晚的阳光并不刺眼,甚至很柔和,可在他看来还是太亮了——他好像,好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
脚下的脚镣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想着这次会是谁。
一定不是李苏苏了,因为她已经寄来包裹了。那么会是父母吗?似乎也不太可能。
走进接见室的时候,他又一次愣了。
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的,是一对男女,全都穿着学校的制服,看上去整齐一致。男生抱着胳膊似乎很悠闲,可紧锁着眉。女生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见他进来,叶昊宇站起身来,陌小寞也跟着站起身来。
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弟弟了,他似乎瘦了一些,穿着黄马褂,身上的服装有些臃肿,平头,然而眼神并没有变。
陌小寞第一次见到他口中的弟弟,眉眼之间都和叶昊宇很像,然而这身装扮完全没有富家子弟的影子,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可怜。
“真没想到是你,没想到你还会来这种地方,还以为以后都不可能见到你了。”动了动嘴唇,叶昊辰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些。
叶昊宇没有争辩什么,像平时一样将双手放在裤袋里看着他。
难道一次都没有见过吗?陌小寞心中不禁疑惑。看叶昊宇轻车熟路的来这里,还以为他以前经常来呢,没想到是第一次。但是若是他没有来看弟弟的话,每次又是来做什么呢?
见他不说话,弟弟继续说:“你不是也像爸妈一样觉得我是耻辱吗?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还是滚回去过你贵公子的日子吧。”
叶昊辰一边说着,咬牙切齿的就要上前。
他不会感激我,他只会恨我。
叶昊宇说过的话又重新在陌小寞脑中回想起来,她的表情有些哀伤,因为叶昊辰的粗暴举动,她吓得稍微向叶昊宇身后躲了躲。
旁边的警察拉住了激动着上前的叶昊辰,他还是涨红了一张脸眼中燃烧着怒火。叶昊宇也不为自己解释什么,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不需要你们像同情狗一样来同情我,要是不想管我躲得远远地就好了啊,还装模作样的来充什么好……”
他慷慨激昂的陈词突然间被哥哥打断了。
“既然是自己犯的错就不要推卸到别人身上,谁也不欠你的。”
叶昊宇对着弟弟吼出一句,表情很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