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一桶金

小说: 笑傲人生 作者: guygao 字数:11736

  水泥的生产进行得很顺利,高冲和柱子从湖州和海宁等地招了近八万人来工作,高冲指挥建了一千多个窑,工人分成三班,昼夜不停地生产。在这个没有先进设备的时代,也只能靠这些人海战术来解决问题了。九月二十日,我收到了查理德从美国发来的电报;“总裁,如你所料,水泥合同已定,年供量24万吨,F.O.B.USD540/T.”。

  再说查理德,一路风尘仆仆赶回美国,直奔国防部,拿出水泥样品,介绍了其性能。国防部十分重视,让他等待三天。这三天里,查理德去了纽约,找到了几个大学的同学,邀请他们共同开发我所提供的机械产品。这些人在美国生活得都不太如意,又听了查理德有关天麟集团的介绍,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但觉得干总是有希望的,不干也许一辈子没有出路,所以,最后还是都答应了下来。三天后,查理德来到国防部,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国防部经过实验,不要说600号水泥,就连400号水泥的性能也比他们现在用的水泥,性能高出许多倍。用一位工程材料官员的话讲,美国产的水泥与天麟牌水泥相比简直就是豆腐渣。国防部所关心的主要是我们的产量,从战略的观点出发,国防部当然不希望别的国家拥有这种水泥。查理德为他们解释大半天,主要是我这里完全是人工操作,而查理德也正准备研究生产大型的矿山设备,所以,目前能供应的量,每月两万吨已是极限,要提高产量,只有等到查理德他们把矿山设备生产出来。对于为什么能生产出这么好的水泥,查理德按照我的说法解释给他们,很简单,因为这个地区的石头,决定了水泥的质量。美国国防部对这一切深信不疑。最后是价格问题,我给查理德的底线是500美元/吨,而查理德开的价是680美元/吨。当时美国水泥的价格在600—700美元之间,最终经过一个下午的协商,以离岸价540美元/吨成交。查理德代表天麟集团与国防部签定了合同。美国国防部也十分高兴,拿到了质量好、价格又便宜的水泥,所以,也按我的要求,开了一个循环使用,一年有效期的即期信用证。从美国汇丰银行总行,直接开到上海汇丰银行。查理德办完这些以后,就带着从纽约招聘的人员赶回洛杉机。先包租了一个小旅馆,作为临时的办公室和住所,一方面招聘人才,向政府注册,一方面立即给我发了电报。

  我收到电报以后,立即找来高冲、柱子和石头,我问:“老冲、柱子,告诉我现在我们有多少吨水泥?我要准确数字。”高冲、柱子算了一下,“最少有15万吨”。“好”!我说;“老冲,柱子,咱们马上要运走十万吨,出口给美国,我今天就去上海,你们等我通知。另外,老冲,上次我教你生产的400号水泥,就是我告诉质量差一些的,马上安排生产五万吨。记住,等我订的包装袋来了,再包装,两种水泥,绝对不许弄混了。600号包装袋是红色的字,400号的袋子是兰色的字,这一点一定要记住。还有,你和柱子安排一下,抽调一些工人帮助装车,必须得保证装车的速度。石头快叫人去把老候找来,我没有时间等。另安排一个人去通知老马,告诉他我要去上海,让他也马上过来”。

  过一会儿,老候、老马都到了。我说;“老候,把杭州、海宁、湖州等地所有的马车都调来,你估计有多少辆”?老候算了一下;“大概不到三千辆”。我说;“好吧,老候,你现在放下手里的活,专门负责调马车,帮我把水泥运走。卢姨那边,老冲你去打个招呼,所有的事等我从上海回来后再说。石头你去通知一下山西客栈的赵掌柜,让他把他们货栈的马车,调来一千辆。我到上海以后,争取能再雇到一千辆。这样,大约有五千辆马车运货,老冲,你那边抽出一万人帮助装车。我估计离运货能有几天时间,这几天所有的车先帮老冲他们运石头,免得运水泥时,生产那边没法干活,老冲你好好策划一下。石头,记住,运水泥是我们主要的任务,其他的事一律向后推”。

  交代好一切后,我立即赶赴上海,到了上海已是中午。我先到汇丰银行,办理了信用证审核手续,又为天麟集团开了个帐号,接着又去外运公司定船期,最后经过与外运反复商讨,定下了9月27日,10月1日,10月5日和10月10日四艘货船,前三个都是2万吨的,最后一个是四万吨,这样一共是10万吨水泥。定好船以后,又急急地找到赵恩成,让他帮忙雇一千辆马车去嘉兴拉水泥,具体安排让他与老候联系。一直忙到晚上,又请威廉夫妇共进了晚餐,并拜托威廉收到合同后即刻通知。因为查理德已把我们与美国国防部的合同委托国防部用外交邮件寄到威廉这里。

  第二天,一早去了德国商行,定了一千万个400号水泥的包装袋,之后去见赵恩成。赵恩成告诉我车都安排好了,问我什么时候去嘉兴,我告诉他23号去,开始运水泥。赵恩成又告诉我帮我们看好了一个地方,没有房子是一片空地。我立即让他带我去看一下。到那里一看,我笑了,无巧不巧,这个地方就在美国领馆的隔壁,面积有2000多平方米,之所以是一片空地,那是因为美国领馆考虑自身的安全问题,一直通过大清官府,禁止在这里建房。所以,这个地方一直卖不出去。赵恩成了解了这个情况,又知道我与领馆的关系,才与地的主人接触了一下。而且把地价也压了很低。我让赵恩成带老马去吃饭,自己来到领馆。美国领馆的人都认识我,而且威廉也下了命令,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我来必须马上通报。

  威廉拿着一个文件袋出来见我;“天麟,来得正好,邮件刚刚送到,这是你的合同”。我接过合同看了一遍,没有问题,把合同收好;“威廉,今天找你,不光为了这件事,有一个重要的事,你必须帮忙”。威廉一愣;“天麟,有什么麻烦你就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我说;“威廉,这个天大的麻烦就是你,你随便写个条字给官府,就断了我的财路,不找你找谁?”威廉不解地看着我。我把要买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当然,我也为领馆的安全着想,答应他在建筑中,临近领馆这面墙,不设任何窗户等等。威廉听完,哈哈大笑;“天麟啊天麟,用你们中国话讲,我们的缘分还真深,上海这么大的地方,你偏偏跑来和我做邻居,好吧,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我答应了。一会儿我让秘书打个文件,给官府送去,你爱怎么建就怎么建吧”!我高兴地说声;“谢谢了”便告辞。

  找到赵恩成,让他马上把地买下来,再通知李家,让李哈同带人过来。赵恩成一听,就知道我的事办成了,笑着答应一声,去找地的东家了。

  九月二十三日,水泥开始装船,因为这是第一次贸易,我也有点紧张,对于包装袋的破损率,心理毫无把握。一天一夜,我始终站在码头上。直到第二天下午,我的心才稍稍落底,这要感谢德国生产的牛皮纸袋,在装船过程中,没有破损一袋。当然,这个时期装船都是人工背的,码头上组织三千多人,也是昼夜不停地工作。虽然没有破损,我还是决定为每船多装了40袋。第一船很快装完,我准备好装船单,发票等手续,急奔上海汇丰银行,办理结算,并要求办理加急业务。随后又赶去见李哈同。我与李哈同他们在现场,一边测量,一边绘制图纸,又给老哈详细的讲解。上海与杭州不同,一方面是针对的消费人群不一样,另一方面上海有电,又有许多洋人,品位和欣赏档次也不一样。所以,上海的酒楼必须要有高档的装修,而且厕所也必须用抽水马桶等等。我设计的建筑是四层,一楼,二楼是大厅,各能放一百张桌子,三楼、四楼都是雅间,每层有三十六个。每层楼都有服务台,与底层的厨房都有一部手动式升降机,便于上菜。大厅和雅间都要安装电扇和电灯。雅间请西洋画师在墙壁画上世界各国的风景油画,每个房间都不同。前院有宽阔的停车场,主楼旁有个独立单元的二层小楼,这是我准备做上海办事处用的。

  与老哈连说带讲,搞了半天,他总算弄清楚了。不过老哈担心他带的银子不足。我告诉他不用管,先开工,过两天我想办法。与老哈交代完,我又通知赵恩成,让他帮我在上海请个会说英语的留学生。安排完一切,我又去码头,第二批货已开始装船。两天后,汇丰银行为我结算,钱存入了我的帐号。这时,赵恩成通知我,帮我找到了一个会英语的人,让我去谈一下。码头这边脱不开身,第二船马上就要装完了,所以,我让人把他带到码头来。

  一个年轻人,个子不高,却显得很干练,我让他用英语介绍一下他自己;郑大维,男,25岁,马来西亚第三代华侨,毕业于英国伦敦工商管理学院。毕业后,由于在马来西亚找不到好的工作,便决心出来闯一闯,半年前来到上海,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靠给人打短工过活,生活的很窘破。听完郑大维的介绍,首先对他的英语很满意。接着,我也用英语向他介绍了天麟集团所有的一切。这时,第二批货已装完,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来不及与郑大维细说,让他跟着来到外运公司,我亲自打完装船单和发票(外运秘书打字太慢,只好我自己动手),让他们签了字,又急忙向汇丰银行赶去。到了银行先办理了结算业务,(当然还是要加急的)又从帐号里兑换两张大清通用的银票,一张40万两,一张两百万两。从银行出来,我才松了口气,郑大维对天麟集团,从我的介绍到业务都十分满意。向我请求给他这份工作,我提出两个条件;—、不许叫我先生,共众场所叫总裁,在公司内部叫我的名子天麟;二、试用期三个月,每月工资60两银子,三个月后如果工作成绩让我满意,转为正式员工,工资每月80两银子,如果工作成绩好,公司根据具体情况不定期发放奖金。郑大维一听,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现在每月连3两银子都挣不到。这小子一高兴,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我一把拉住了他;“大维,先别高兴,工作很多,马上就开始,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天麟,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

  我们先来到工地见李哈同。李哈同工作的速度还真快,四层楼主体框架都已浇注完毕,现在正在砌围墙,制作预制板。我先给老哈和大维作了介绍,然后带郑大维参观一下这里,并告诉他那里是他的办公室,另外,在办公室二楼给他一个房间,让他以后就住这。之后,告诉老哈明天上午,让大维带着他去各个洋行订购陶瓷、电器,如何谈法我都一一交代清楚。最后我拿出40万两银票交给李哈同;“老哈,钱不够通知我,如有剩余,你就带回嘉兴。另外,你抓紧时间,楼建好后,你赶紧回去,有许多事,我们在嘉兴必须要讨论一次了。这边装修工作,让赵恩成和郑大维配合,还有,明天派两个可靠的伙计给我,让他们8点到码头找我”。老哈一一答应。

  接下来,我告诉大维继续工作,这是已经快5点钟了。大维不解的看着我,等待我分配任务。我拿出一张200两的银票,交给大维;“大维,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让老马带你去几家服装洋行,买几套新的西服和衬衣,然后你们回到你现在的住处,把东西收拾好,到我住的客栈来。在办事处没有建好以前,你就住在客栈,费用算我的,这样工作起来也方便些”。郑大维感激地点点头,和老马一起走了。

  我回到客栈,开始给石头写信。我今天办了一张200万两的银票,就是要给石头送过去。这两天从运输情况上看,发生了许多问题,其中有八十几两马车,每天只送一趟货,而其它的马车,最少送两趟,有的甚至送三趟。这八十几辆车我不知道属于哪个车行,但事先每辆车都有编号,石头那里是有记录的。对于他们的消极怠工,我考虑了很多,一方面我担心石头那边钱不够用,这样会让人失去信心,另一方面,我想到了人性的问题。不管我们的民族有多少年的文明历史,多么的地大物博,真正的文明程度又是怎样呢?儒家思想传了几千年,最后又是什么结果?教育出来的读书人,有几个是真正有知识的?贪官污吏,比比皆是,而老百姓呢?从古至今,历朝历代,哪个君王不是用愚民政策?是啊,百姓无知不就是好骗吗?你如果真有能耐,从上至下,谁都害怕,一边踩着你,一边利用你,深怕你能耐大了,取代他的位置。这些说白了不就是被历代君王所奉为至高的权谋之术吗?可是有谁想过,愚民的后果又怎样?除了自私自利、无知无耻,又为我们这个民族带来了什么呢?

  天麟集团已经成立,到了该树立威信的时候,我想到这些就不能再看下去了。我们决不能容忍无耻之徒,否则他们会变得更加无耻。我给石头的信里充分剖析了一些厉害关系,也提出了我的处理意见。当然,我声明让他们参考,因为我不了解那边的具体情况,前前后后写了四页纸。我刚把信封好,大维和老马都回来了。

  吃过晚饭,安排他们去睡觉,而我又要开始工作,为集团编写职工守则,用工合同,培训方案……等等,一直忙到凌晨。吃早饭的时候,我告诉郑大维,上午与老哈定完货后,到德国洋行的印刷厂去联系一下,我要印些书,与他们约好时间。之后,回码头找我。又对老马说;“老马,吃完饭你立即回嘉兴一趟,把这封信和200万两银票给石头送去,记住,这件事不要避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当然你也不必满大街嚷嚷去,顺便告诉石头,如果钱转不开,马上通知我,我再给他送去。另外,问问高冲400号水泥有多少吨?老马,别瞪眼,让你这么做自有道理”。老马当然不理解,这么大一笔钱送回不说,还让别人都知道?看我说的坚定,他也只好答应了。

  老马回去的太是时候了。我们的老房子现在成了集团的办公室了,正房已全部打通,炕也拆了。我要求大家每天早晨8点上班都要在这里聚一下,有什么事大家也好商量。这早已成为习惯。今天早晨,石头、柱子、高冲一起过来,想沟通一下运水泥的事,老候带着三个小车行的老板匆匆赶来。这三个小老板都是海宁的,三个人昨晚就来到嘉兴,他们对天麟集团根本不相信,在他们眼里,只有把银子放进他们的口袋里才是真的,甚至其中一个人竟然说;“跟洋人做生意?扯他妈的蛋,就他们弄那些玩意,白送给洋人还差不多,可这大清国谁挣过洋人的钱?就他高天麟一个能人”?最后三个人研究,今天早晨来要钱,并通知他们的马车先不拉货。

  应该说他们的这种想法,可以代表很多人。诚信二字,在他们面前连搽屁股的纸都不如。用目光短浅、鼠目寸光来形容他们都是对他们的夸奖,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目光。这三个家伙对石头说明来意,石头有些犹豫,如果给他们钱,别的车行怎么办?如果不给运输是否会受影响?正在这时,老马回来了,老马停好车,来到门口,就听里边几个人在不三不是地说着话,听几句就明白了,这是在要帐,老马心理对我这个少爷暗暗佩服,心说;这少爷可真不得了,在上海那么远都知道家里要发生什么事?怪不得让我公开送银票。老马气往上撞,一推门走了进去。“老马,你怎么回来了?”石头、高冲、老候几乎异口同声地问。“石头”,老马对另外三个人看都没看一眼,“少爷让我给你送200万两银子,怕你这里钱转不开”。一边说一边掏出银票,“还有一封信,你自己看吧!”石头接过银票和信,把银票放在桌上,大伙都凑上去一看,那还有假,可不真是200万两。石头一边拆信一边说;“老马,你辛苦了”。“辛苦”?老马摇摇头;“少爷才辛苦呢,这些日子昼夜在码头上忙活,根本就没怎么睡觉?还有,石头,少爷让我告诉你,如果钱不够,马上通知他,再给送。对了,老冲(他现在也这么叫高冲),少爷问你,400号水泥有多少?”“七万多吨”,高冲回答。“那好吧”,老马继续说;“你们要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我还要回趟家,给少爷弄点吃的,完事就直接回上海了”。老马边说边走,路过那三个车行老板的身边时,鼻子里“哼”了一声。三个老板早就在那里呆若木鸡!

  再说石头,把银票收好,先看信,看完后递给高冲,然后是老候、柱子。等大家都看完了,石头问;“都明白了”?“明白!”三个人回答。石头开始布置;“先叫人通知一下山西赵掌柜,让他到山西钱庄等我。(这是我让石头这么做的,但没有解释原因)。冲叔,你把运输的帐拿来,咱们算一下这三家车行一共拉了多少货?柱子,你到库房那边把这三家的马车挑出来,让他们在一边等着,我们随后就到”。一个小伙计飞也的跑到客栈找到赵掌柜,气喘嘘嘘地说;“赵掌柜,石头哥请你到山西钱庄等他”,赵掌柜猛然听到这句话,知道一定有事,心理有点没底(他是担心我们向他借钱),所以,急急地问了一声“有什么事吗”?我们的小伙计十分机灵,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笑着对赵掌柜说;“您不用担心,是这么回事,我家少爷从上海让人给石头哥送来200万两银子的银票,石头哥找您可能是为了处理这银票的事儿”。“两百万两”?客栈当时人很多,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于是,这消息象长了翅膀,从客栈飞到市场一带,之后向东西两个方向传去。很快,工地和嘉兴城人人皆知。石头他们还没出屋,消息早已传遍。自从我们的生意渐渐扩大以后,石头给每个人的身边都安排了小厮(就是我说的小伙计)这些小厮腿快,人也机灵,但都很八卦,这点我早就知道。这次给石头的信,在最后为他出了这个主意,就是想利用他们这个弱点,帮石头把消息散布出去。对于山西客栈的赵掌柜,我还有一层深意,以后的章节中会提到,这里就不叙述了。

  石头拿来高冲的记录,与我给他的一对,是一模一样,与老候一算,三家加在一起的费用还不到一百二十两。石头写了一张收条,让老候作证人签了字,然后让三个小老板画押,三个人早就悔青肠子了,都不想画押。老候那张老脸一下子变成了“猴脸”,对三个老板大吼一声;“画——押”。三个人无奈,只好签字画押。随后,他们一起来到水泥库房,因为那里停着所有的车辆,柱子也早把那八十多辆马车分了出来。

  石头站在一辆大车上,首先公布了这三个车行的马车运输的数量。人人都明白这不是车把式的错,赶车人只是打工的,活怎么干,完全听老板的。接着,石头毫不客气地讲了三个老板来要帐的事,随后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们结算,收好收条。最后,石头向大家宣布三个车行的大车一律不用,立即离开天麟集团的地界。石头说;“天麟集团最注重的是诚信,不论对国内、国外,天麟集团绝对不与无耻之徒有任何来往,所以,我今天代表天麟集团宣布,海宁这三家车行,从此不许踏入这里一步。天麟集团不与他们发生任何生意往来。如果还有哪个车队想退出,可以,我们立即给他们结算。现在,柱子你带人把他们撵出去”。“滚——”。柱子和那一万多的装卸工都在大吼,三个老板吓的屁滚尿流,带着车队仓慌而去。路过市场的时候,许多人向他们啐上一口,搞得三个人不得不带着车队一路急奔,直到离开嘉兴范围才松了口气。三个人又凑在一起,先是相互埋怨,之后争吵,再后动手打了起来,两个老板把昨晚说我坏话的家伙打个半死,当然这两个人也是伤痕累累,最后在车把式们的劝解下,才分开。回到海宁以后,不到五天的时间,三个车行的车把式都辞工而去,纷纷投靠杭州、上海几家大的车行。三个车行都倒闭了,他们正日在家里借酒消愁,大骂高天麟及天麟集团,在他们的思想中,他们没有错,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这个“优秀”的传统传了几千年。没有人愿意检讨一下自己,这三个老板,当他们把“无耻”注入自己的人性中时,就注定了他们今天的下场。因为我是无耻者的勊星。几年后,我在一次演讲中提到了这件事,才让许多人恍然大悟,才明白这其中的人性问题。三个老板这次丢掉的不仅是生意,而是他们的人格,他们自己看不清,可外人都看得清楚。

  石头随后安排大家继续装车,他匆匆跑到山西钱庄,按我信中的要求,天麟集团在山西钱庄开个帐号,把这二百万两银子存在里面,另外通知钱庄,年底前必须备好大量现银,以便给工人发薪水。赵掌柜只有点头哈腰的应着。

  二百万两银子对于嘉兴来说是一枚当量相当大的原子弹。这个形容一点也不过份。它不仅炸出了天麟集团的诚信,也炸掉了嘉兴许多人心理的阴霾。昨晚三个车行老板在酒店喝酒大声议论,很快传遍了,可能只有石头他们不知道而已。许多工人心理都流下了阴影,有的人甚至越想越觉得车行老板的话有道理。不信任,消极怠工等等,所有的情况开始蔓延,而恰恰此时,二百万两银子从天而降,一下子把人们心理的阴影给消灭了,接下来,有的后悔,有的惭愧,有的愤怒,因为车行老板的话,差点毁了他们的工作、生活。所以,当石头宣布逐出那三个车对的时候,一万名嘉兴的装卸工一齐发出怒吼“滚,滚出去……”如果不是柱子和高冲拦着,早就有人冲出来动手了。

  接下来,轮到高冲、老候、石头和柱子目瞪口呆了。中午的时候,各大车行的老板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到嘉兴,为自己的车队带来了许多好草料,并督促车把式不得怠工,结果,运输一下子提高了近一倍的速度。最令人吃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水泥生产工地,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让高冲采用承包制,把几十个人分成一组,包一个窑,选出一个带头的,让他们自己商量,工钱如何分配,我们只负责监督质量,最后按生产的数量结算。今天,所有工地上的工人开始疯狂地干活,本来每天中午,吃完午饭,大家都会休息一个小时,这是我定的。可今天,所有的工人吃完饭,立即跑回工地。而且他们把我原来规定的三班作业也改成了两班,理由是这样干效率高。高冲和柱子反成了闲人。白天如此,晚上如此,一天如此,从这儿以后,天天如此,高冲他们不发呆才怪。他们开始不理解工人们为什么会这样。嘉兴,贫穷了几十年,无论是战争还是朝廷税赋,早让生活在这贫瘠地区的人们不堪重负。二百万两银子,在杭州、上海也许不算什么,可在这里,它比天还大,人们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甚至看到了美好的生活,人人都明白,只要好好干活,多干活,就能挣到更多的钱,就能改善自己家里的生活。有了这个信心,想不让他们疯狂都不可能了。

  三天后,石头他们坐在办公室发呆,因为他们都知道了全部的情况,当时认为是一桩小事儿,不理解我为什么要他们大做文章,现在才知道,那时真是千钧一发。几个人发了一顿感慨;“麟哥真神了,坐在上海就知道家里的事儿”,“高少爷,真让人琢磨不透”。……。最后石头给我写了封信,汇报了家里的所有的事情。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就是我为什么甘愿让银行敲诈了10万美元的加急费的原因,我要的就是争取时间,控制住危机。因为我早就预料会出现这种情况。

  人都一样,就算是二十一世纪,大多数普通人在金钱面前,所表现出的贪婪决不比这个时期逊色。忠、孝、礼、义、信,仁义道德,这是那些吃饱的有钱人玩弄别人的把戏:在贫穷、饥饿的人民面前,一个包子的价值远远大于所有的说教。我没有把人性看低,但是我更注重的是激发他们的人性。让他们渐渐理解什么是责任!

  那天早晨,我早早来到码头。老哈给我派了两个人已到了,我教他们如何记车、点数。到了十点多,上海车队的掌柜带着几个伙计来到码头,又是给马加料,又是给车把式倒茶,我知道,老马在嘉兴那边成功了。中午,郑大维回来,告诉我事情都办好了,与德行印刷厂约定下午三点见面。正与大维聊着,老马从嘉兴赶了回来,把家里的情况向我说了一下。我立即带大维去船物公司,又定了一艘10月14日五万吨的船。这五万吨400号水泥是属于天麟集团内部物资调拨,手续也不复杂,我交给郑大维全权负责。回到客栈,老马和大维开始从车上卸东西,我一看,好吗!全是吃的。老娘知道儿子在上海工作辛苦,让厨房为我做了各式各样的吃的,最可笑的是还给我带了一小坛臭豆腐。

  下午三点,我带着所有要印刷的书稿来到印刷厂,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总算定了下来,交定金,让他们开始排版。我要印的东西有一百多种,总量30多万册,也够印刷厂忙一阵子了。晚上我又来到码头,大维一定要陪我,我让两个伙计回去休息。一边记录,一边给大维讲了许多注意事项,以便他以后工作起来能考虑的周全。大维边听边作记录……。

  第二天,船装完,我又到银行去结算,不过现在不用办加急业务了,银行通知我第二批货款也到了帐号里,我立即给查理德电汇300万美元,之后又去电报局发了个电报给他。又去看看老哈他们的施工情况。回到客栈又为酒店未来员工的培训写计划手册等等,我这里是忙得不亦乐乎。

  再说一下查理德在美国的情况。查理德已经招聘了八十多工程师,分成几个小组,分头设计我提供给他们的发明,大家都在紧张的工作中,当我电汇的三百万美元到达后,公司上下如同打了一支强心剂。查理德以最快的速度,让律师准备好文件,把所有的设计,全部向美国专利局申请了专利。收到申请回执后,又立即安排与美国加洲船泊集团进行洽谈业务。在这之前,他们接触了两次,广泛地探讨了合作的可能性,这次要从具体的细节全面商讨。加州船舶集团是集造船、港务、海运及码头建设等业务于一体的综合性的集团公司。近年来,由于经济不景气,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而这时,查理德与他们谈了有关集装箱货运的设想,无疑给加州船舶集团带来了曙光。所以,这次当查理德带领天麟集团的工程师来到加州船舶集团时,他们组织所有的股东、高层管理人员和专家,一起参加会议。我们的工程师把集装箱货运,从船体的设计开始一直到装卸、运输各个方面都做了技术说明。查理德又从经营到市场分析,讲解了天麟集团的全方位设想,博得了阵阵掌声。最后加州船舶集团的专家们给出这样一个评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先进技术。集团的股东们从下午开会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把与天麟集团合作的每个细节都讨论一遍,最后一致通过。就这样查理德与加州船舶集团签署了关于集装箱货船的一揽子协议。其中第一项业务,就是为天麟集团在中国嘉兴地区设计一个超过30万吨位的货运码头。特别注明使用“天麟牌”600水泥建筑。而此时加州船舶早已了解了600号水泥的性能。因为,我发送的水泥第一批已到,就用在加州的一个军、民两用的码头建设,加州船舶也参与了这个工程,所以,对这种新型的建筑水泥,不能不引起他们的关注和好奇。但是他们同时也知道,这个型号的水泥只能交给国防部使用。他们无缘。就这样,加州船舶指令他们在上海的办事处负责人亚历山大先生为天麟集团在中国设计码头并作技术指导,同时也将600号水泥的性能和技术参数电传给亚历山大。

  我收到查理德的电报,已是十月八日。我立即去见亚历山大,虽然查理德与加州船舶已签定了合同,但我们还是签了一个备忘录,我其中强调了两点。第一、要快,我希望能在年底前把码头的主体做完。第二、600号水泥是高强度水泥,船坞部分可以考虑使用捣制的预制板,这样可以节省时间。亚历山大拿出集团总部给他的电传,让我确认了一下。各方面的参数都很详细,最后亚历山大告诉我,他已经让他们这儿最好的工程师摩根先生开始设计结构图。十天后摩根将会去嘉兴,实地考察海底情况,然后把外埠的基柱尺寸调整一下,就可以施工了。我对亚历山大的安排很满意,按照合同的规定,总设计费20万美元。交完定金10万美圆,我便告辞出来。

  10月10日,最后四万吨水泥装完,我办好结算手续,把剩下的工作都交给了郑大维。我又投入了印刷厂排版的校对工作。搞了几天几夜。14日早晨,我又来到银行。也许银行方面赚了我20万美元有点不好意思,后两次结算都给我办了加急,并没有收费。所以,10万吨水泥的货款全部结算完。

  我先给查理德电汇了一千五百万美元。随后又办了三张银票,二千五百万两一张,一百二十万两一张,四十万两一张。之后,给查理德发了电报,通知他五万吨水泥已启运。后来听说查理德收到1500万美元后,公司全体员工听说后竟狂欢了一夜。

  我叫大维与我一起来到老哈的工地,建筑已基本完工。我告诉老哈把后期工作放下,让大维监督,让赵恩成没事的时候也过来帮忙。给老哈40万两银票,让他全部买玻璃带回嘉兴,让他和老候在我指定的地方,继续盖玻璃房,最好能盖100栋以上。又对大维交代了在上海要办的事情,叫老马赶车,马上赶回嘉兴。

  这时已是中午,我和老马在车上吃的午饭。回到嘉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老房子那边只有高冲在。我让老马先回家好好休息,这些日子老马陪我也累得够戗,我担心他年岁大,身体吃不消。

  我给高冲安排了以后的工作,水泥生产不能放松,我告诉高冲,我马上去杭州,让他通知家里一声。高冲吓了一跳;“少爷,你怎么也得歇两天,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能不能晚几天去”?“老冲,我也知道累,可是没有办法,时间不等人。过几天美国的工程师就要过来考察海边,趁现在有几天时间,我得去趟杭州”。高冲问我去杭州干啥,我把自己要办学的事情告诉了他,我本想让高冲派辆车送我去,可高冲告诉我说前几天山西赵掌柜送来一匹好马给我,高冲把马交给了哈桑。我让人通知哈桑把马带过来。哈桑牵着马来见我;“主人”!哈桑一家每次见我都这样叫,我说了他们几次都不行,只好由着他们了。哈桑告诉我,这匹马是西域的纯种宝马,很象草原上传说的“雪照狮子”。这匹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就是第一个骑它的人,其它人想靠近都不可能。这匹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哈桑为它配好了马鞍。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匹白马。用手去摸它的头和脸,给它取名叫“白雪”。哈桑递给我一把玉米,我一边抚摸白雪,一面叫它,白雪用它那张真正的马脸在我胳膊上噌噌,开始吃我手里的玉米,哈桑在一旁大叫;“主人,这马和你真有缘,一下子就认你了”。我一面抚摸着白雪,一面对山西大商人乔致庸暗暗佩服。送这匹马表达了三层含义,一、我们敢把200万两银子存入山西钱庄,这是一种信任,送马表示感谢。二、有宝马赠壮士之意,还没来见你,就把你当成了好汉来交。三、宝马奔腾,寓意生意兴隆。无论从哪一点讲,山西乔家都向我表示了足够的友谊,为以后来往留下了广阔的空间。乔致庸不愧为大清第一商人。

  我没时间多想,告诉高冲,我自己骑马去杭州。哈桑和高冲听说我要骑马,都一愣,异口同声问我会骑马吗?我心说;我上辈子从小就骑马,这算个屁呀!我骑上马向二人挥挥手,向杭州方向奔去。高冲看了一会儿“少爷什么时候学的骑马”?哈桑;“主人马骑的不错”。

  上了大路,我双腿轻轻一夹白雪,放松缰绳,白雪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开始加速,跑得又快又稳。我的耳边是呼呼生风,一路上我心里一直想着李宝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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