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公平的法术比试

小说: 幻灭 作者: 谜の真子 字数:3967

  似乎上一次的笛音对我们影响很大,现在我与冰儿的法术修行进行得十分顺利,顺利到我都觉得有些怀疑。

  冰儿元素控制力已经勉勉强强可以动风元素了。不过专心修行地元素和火元素似乎对她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那个已经逝去的长姐还没有死。而且我总感觉到她不仅能说话,还看得见东西,只不过不愿意被别人知道所以对外宣称看不见。

  歧说我在乱想。但我觉得我的直觉是真的。

  法术修行到大概可以使用中阶元素咒的时候,歧提出带我们两个回灵界。

  父母是恨不得扔掉我这个包袱,但是似乎不舍得冰儿。不知道歧对他们说了什么才让他们同意,又或者是给了什么好处?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在那之前几乎每天连菲佣们都聚集在冰儿的房间里,说什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所以我们要好好照顾她一下”,而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我没有饭吃,不得不天天叫外卖。

  歧对此很有意见,到差不多最后一天的时候大爆发,说既然这么不舍得就扔她在这里等着被神收走算了,大家才没有继续这样。

  歧很纳闷为什么宣称是双生子,我凄凉到连菲佣都不理睬。我只好笑笑说:“都是他们教出来的。”至于我说的“他们”是谁,我想歧应该知道。

  父母说要我和冰儿比一下法术。看着他们谄媚的脸,我怎么觉得他们是想用我来反衬冰儿的优秀?

  不过很不巧,一直以来虽然表面上都是冰儿优秀,但是那是我的真实实力。如果真的要当面演示恐怕只会像他们所想相反的方向发展。

  冰儿推辞,我也推辞,但是父母出乎意料的不依不饶。歧在一边看戏,根本就不想帮忙。

  无奈之下,我们两个只好答应了。我和冰儿都在暗暗发誓,等离开这里有歧好果子吃。

  歧见我们答应了,蹦出来清场。而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没有灵能的人在结界里只会浪费其他人的灵能用于保护他们。于是菲佣们听话地走开,大厅里只剩下我、冰儿、歧以及父母。

  歧十指交叉,念了一段咒文。很快,我们被一阵紫烟笼罩了。

  “这是一个以存在于自身内部生命体的力量为支撑的结界,所以到后期会很脆弱。除了冰儿和姐姐以外,谁都不要用魔力。”岐回头对我说。

  以存在于自身内部生命的力量为支撑?也就是说,能量的来源,是我们?如果一不小心我们打到最后,谁在外面强行破除结界的话,我们在结界里面的人都要死,而且会死得很痛苦。

  父母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我想。因为他们不会舍得牺牲掉冰儿的,虽然他们是很想杀了我。

  我们同时站在结界中央,褪下了法衣,扔掉长杖,并且解下了手上的丝带。我们选择便服比试就是因为担心父母说我们作弊,虽然我没有那个必要但是我确定父母为了说冰儿赢会不择手段。

  即使有的时候穿上法衣是个累赘,但是他们真的什么都说得出、做得出。

  我和冰儿面对面站着,相隔大约十米。我突然发现冰儿在念念有词。

  从口型上看,那是土系中阶法术——地菱。

  地菱的法术伤害可大可小,不过一般被伤到的人马上会动弹不得。那是因为足心对于法术修行者来说十分重要,而且受伤的话会因为吃痛而无法咏唱法术。缺点就是这个法术咏唱时间太长,如果在不能确定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使用,很可能先死的是自己。

  我双手十指交叉,念出了低沉的咏唱。风之凫很快施展出来,我也就同时站立在空中。

  飞行的方法一共有四种,第一是用双翼,这个我和冰儿都做得到,但缺点是不稳。第二是风魔法,虽然消耗魔力但是相对用双翼来说比较平稳。第三是使用冥思,这个只有上阶魔法使用者才做得到,我们几人都没这能力。虽然这种飞行方式是对自身最好的,但是我们都不能选用,太可惜了。第四种就是使用机械,人类的方法,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基本都不会用(岐的原话)。

  果然,很快就有很多地菱出现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如果我不及时飞起来,或许现在已经受伤了。

  左手虚空一抓,一把青绿色的弓出现在我手上。

  所谓的风魔法基本上都不需要咏唱,使用起来极为方便,但是很可惜威力都不怎么样。不过风克土,对于土系那强悍的防御力是致命的打击。

  风弓在我手中呼呼作响。我轻拉没有箭的弦,看着被我指中的一条条地菱涅灭。

  起风了。地面上的尘埃纷纷扬扬,带着冰儿不可置信的眼神,消散在空气中。

  冰儿地、火两系修行的很精,但是我却是修行了所有元素的法术。虽然修为都不如她,但是我可以使用相对应的属性来对抗。这正是她的致命弱点。

  虽然我不会主动攻击她,但是我使用法术克制冰儿也可以说明我的实力。总而言之我不希望她太难堪。

  冰儿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她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我听见极快速的咏唱,甚至来不及辨别法术的属性就已经感觉到危险临近。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闪,几乎在同时我肩膀的衣服被火灼烧,令我感到刺痛。如果我不闪这一下,火焰或许就会穿透我的喉咙。

  那是暗杀者的红莲匕刃。虽然是魔法的一种,不过更像武者的武技。会在对手没反应过来之前扎向他的致命弱点。

  “冰儿,难道你真的想杀死我么……”我略微失望地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时的可爱,没有了单纯,有的,只是浓浓的杀意。看着我的时候,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我碎尸万段。

  不等我喘息,她下一轮的攻击又开始了。我左右闪避,总算是没有受到致命伤,可是我的衣服以经破损的不成样子,身上也几乎每处都痛。

  我皱了皱眉头。可能只能用那个方法才可以定住她。但是……太危险了。

  我真的不想拿冰儿的生命冒险,但是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死去的可能就不止我一个人。所有拦住她的人,都会死在她手上。如果这样,我牺牲自己以保全她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只能给各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罢了。

  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左手的风弓化作青尘消失,我闭上了眼睛。

  冰儿似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对我的攻击竟然暂时停住了。我借这个机会,悄然靠近了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右手的食指按住了她的眉心。

  离·魂·咒。

  最危险的咒语,可以直接将还活着的人的灵魂抽取出来。不过抽出来之后那个人很可能就活不成了,哪怕在他身体腐朽之前将其灵魂再放回去,也很可能因为身体机能恢复不了,让那个人陷入永恒的昏迷。因为这个法术太危险,被灵界的众神封印了,只有极少数的人可能可以领会。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法术存在于记忆的深处,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起来了。

  冰凉的感觉顺着我的手臂划过心脏。她的灵魂我暂时保存在身体里。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尽快净化掉她那可怕的为了自己牺牲一切人的灵魂,然后再放回去。我并不希望冰儿死,再怎么说我们也当了十几年的姐妹,关系哪怕不好也还会有点感情的。

  冰儿的身体像断线的傀儡,在站立了一下之后轰然倒地。我抱住她,想着怎么处理那不可思议的一部分灵魂。

  我没注意到,父母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取走我的性命。在之前冰儿的法术修为之所以那么厉害,也是有他们两人暗中帮助。

  “当”的一声,是石头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我身后回响。回过头,父母怒气冲冲甚至可以说气急败坏的脸直接印入我的脑海里。

  “你们要做什么?”歧的声音冷冷的,根本不带任何感情。刚刚从父母手下救我的法器现在正握在她的手上。因为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在整个结界里弥漫。

  “弑主的叛徒,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是母亲的声音。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利益消失以后的暴怒。

  弑主?我?

  难道我真的就是一个佣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冰儿的奴仆?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溢满了哀伤,还有无尽的愤怒。我现在恨不得撕碎那两个想杀我的人。

  无论你是谁,欲害我者,必死无疑!天下之大,唯我为神!

  “呵。”歧笑了,依旧是冷笑。“我知道那个人对你们说,这两个孩子里有一个是皇族之后,然后暗示你们皇族的人眼睛是特殊的。的确,她们有一个是皇族的。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在灵界里,皇族的眼睛是紫色、琥珀色、银色、青色或者莹蓝色,海蓝色是被皇族法师封印的逃犯、危险的人和没用废物的眼睛颜色?幽夜罂本来就是皇族次女,杀一个奴婢,难道就是弑主么?”

  父母的眼睛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但是仍然故作镇定的说:“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你也只不过是被捡回来的弃儿而已,你的话又怎么可信?”

  我笑了。心中一片荒芜。“难道我和冰儿就不是弃儿,就不是被捡回来的?你们又凭什么认定她就是皇族的后裔?”

  父母语塞。

  歧从我腰间抽出长笛:“那么这个呢,我们幽夜族的圣物血纹骨笛呢,能不能证明我们的身份?你所说的皇女,又可以控制得住它的灵气么?我找到罂的时候,这只笛子的前端可是系在她项上当做饰物的,你们应该也试图取下来过,成功了么?”

  我很明显的看到,父母动摇了。但是为了他们的自尊,却不得不当做我们说的是错的。

  我摇摇头,冷不防父亲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飞镖的暗器砸向我。我左右躲闪的时候,手中的魂魄不见了。刚刚它还在不停地挣扎,不让我净化,现在竟然跑得无影无踪了。

  父母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实。“现在你们已经杀人灭口了,我们也可以说,是你们强行抢来的血纹骨笛!”

  歧闪身到我身边,修长的风眼眯成了一条缝。我也唤出了我的长杖,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火药味弥漫起来。双方形成对峙的阵势,只要谁先动,另外一边必然会给予其毁灭性的一击。

  结界里很安静,像没有生命存在一般。我们都在提防着对方,不敢丝毫放松。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我和歧已经不能顾及到对方的身份了。毕竟,生存下来,才是最大的欲望,最大的孝道。

  打破沉静的是一声轻吟。

  被我抽取灵魂的冰儿竟然动了动。

  这不可能!除非,她身体里有不止一个灵魂!

  “爸,妈……岐说的,都是真的……幽若才是幽夜罂……我是她的侍女冰缘……”冰儿的眼睛里只有哀伤,但声音却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虚弱了。“这么多年,我遗忘的记忆……终于想起来了……我一直都觉得我不是王女,所以我求你们不要那么对姐姐……可是你们根本不听……她是神之巫师,伺候幽夜祭司的唯一……冒犯她也相当于冒犯祭司大人啊……你们已经,完全背叛了族训……对每一个人平等……”

  父母眼睛里的希望幻灭了……

  我收起长杖,弯下腰扶起了冰儿。双翼不安分地冒出来,平摊开竟然差不多将结界分成两半。那吞噬一切的黑色,亦在无声地嘲笑着。

  “我们走吧。”歧拉拉我的衣角。

  微笑。点头。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永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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