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日

小说: 幻灭 作者: 谜の真子 字数:3791

  寒假将过,我和冰儿也迎来了12岁生日。

  虽然按道理来说双生子物质上是应该平分的,不过由于某些原因,在我们家里却是极端不平等的。所以偶尔一次平等对待,他们都很乐意看到我的“感恩戴德”。

  今年是我们的本命年,所以我被破天荒的免除了一天的家务。虽然我很怀疑原因是今天会有很多客人来,如果被客人看到了他们的偏心他们以后声誉就好不起来,但是难得休息一天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5:30,我走到大厅里吹风。

  平时晚上失眠的话我也会站在大厅里,偶尔会被佣人们发现还会被当成是在闹鬼。不过解释以后就没事了。

  几个小时之后,妹妹才迷迷糊糊的睡醒。不说像我那样每天给整个屋子里的人煮早餐,就是上学也该迟到了。

  “姐,那是你做的?”妹妹很吃惊地指着院子里两个一样的大蛋糕。

  我摇摇头。“我们家没那么大的烤箱,那是爸妈买的。”菲佣们来来去去的身影也在不知不觉中印证着我的说法。

  真讽刺呢,千家拥有过亿的资产,作为大小姐的我却每天和菲佣们一起干活,甚至干的比他们还多。如果不是冰儿以前受重伤大出血的时候验证我们的血型都是RH-O型的话,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菲佣所生和小姐长得极为相似的孩子,甚至是父亲或者母亲对对方不忠的证据。

  项上的半截笛子被风吹过,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在哭诉。不过,坚强如我,又怎么会哭泣呢?哪怕是在人后,也不可以。

  为什么喜欢逆风行走?因为只有这样,泪水才会在落地之前,被风带走。自己脆弱的一面也就不会被发现。

  笛子是我自记事起就带在身边的。虽然只有一半,但是还是可以吹奏一些残章。笛子镂空刻有一些奇怪的纹饰,有半只眼睛在裂口处,可以猜出原来这是一个完整的眼睛图腾。那只有一半的瞳仁从不同的角度看会有不同的颜色,神秘美丽。

  眼睛图腾背面是一边的蝠翼,和我额头上的一模一样,不过是血红色的。整支笛子是紫色的,看上去却有种冷冷的感觉。就像……一块紫色的冰。而且是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不会融化的冰。

  传闻父母是生下我们以后才慢慢赚到钱的,也就是说有点“托我们的福才可以有现在的成就”那种意思。这么说来的话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父母会宠爱冰儿了。可是,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要这么对我?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等我到16岁之后就可以永远离开他们了。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让他们尝尝我得到的待遇。

  闲闲地吃了早餐,我又坐在钢琴前沉思。之所以会钢琴是因为父母请了老师教妹妹,但是每每却不想学,又害怕被发现挨骂(我还真没见过父母骂她),所以就软磨硬泡让我代替她学习。很可笑的是,真正该学的那个到现在为止还停留在入门阶段,而没有资格学习的我却轻松通过了八级考试,不知道如果父母听到真相会作何感想。父母希望我是妹妹的陪衬,但是很不巧的,在某种程度上妹妹才是我的陪衬。她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而我,以牺牲了很多珍贵的东西为代价,换来了被他们掠夺走的辉煌。

  被我邀请来的同学陆续到了,妹妹一些上流社会的名媛朋友也来得七七八八。大家或多或少带了一点礼物,这让我很感动。同学们带来的东西千奇百怪,什么琴谱、乐器、盆栽、文具、书画……几乎想得到的不是很贵重的就有人带来。比较出乎我预料的是卡维(就是曾经挑战过我的那个人)和他妹妹给我们带来了两把法器和两套包括了饰品的法衣。法衣看上去都很漂亮,一件是金黄色的,另外一件是黑色的,都有银色的花纹。而法器被装在两个不同的袋子里,只能勉强估计是杖,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在没打开袋子之前我也不知道。

  名媛们送来的是一些奢侈品(就我而言):化妆品、首饰、美容卡等等。总之虽然是不便宜的东西,我却觉得没有同学们送来的令我高兴。

  打打闹闹到下午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不过,真正的派对才刚刚开始。

  两个蛋糕都点上了12根蜡烛,颜色不尽相同。虽然天色还没有很暗,但是蜡烛也给我们带来了心灵上的温暖。

  我在左,妹妹在右,都双手合十许下了愿望。我的愿望是让他们后悔这么多年来这样子对我,然后永远离开他们。

  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应验的那么快……如果我知道会对我虽痛苦却平静的生活造成那么大影响的话,我宁可放弃。

  可人们的礼物是与我们一一对应的,不存在选择问题。

  卡维把其中的那件黑色的法衣递给我,又把其中一支法杖给了我。我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麻布袋。

  那是一支黑色的长杖。顶端镶嵌着一块约有我拳头大小的紫水晶,在微暗的天色下发出幽幽紫光。紫水晶外围不知道是用什么技术,被一个似玉非玉的圆环围了起来。圆环上还套有四个略小的圆环,圆环上挂着不同类型的铃铛,不知道是怎么固定的,总之看上去、摸上去都没有什么东西在束缚着它们,可是它们却一点都动不了。

  杖杆比我身高略高,是用一整块黑水晶制成的,上面有精美的雕刻,手和杖接触的地方有别的纹饰,似乎是什么图腾,我看了一遍以后竟然可以完整地画下来。

  妹妹也打来了装着她的杖的布袋子。我看见那是一支金色的长杖,材料基本上可以断定是纯金。不过好像听说这种物质聚合魔法的能力不甚理想,只不过很好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妹妹手里的长杖在微微颤抖,甚至觉得它在害怕。

  一支没有生命的杖会害怕?

  “你应该感觉到了两支长杖的不同。你的虽然在人类眼中价值低于你妹妹的,但是你的长杖拥有王者的灵魂,只有真正的王者才可以驾驭。”卡维静静地说。“如果我和你比试的时候没有认输,你身体里面没觉醒的强大力量很可能就会吞噬了我的灵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被管家请去抽签。

  原来父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只蝙蝠,知道我和妹妹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们。抽签时决定我们选择的顺序的。

  两张一模一样的纸放在我面前。纸条被折得方方正正的。由于用的是不透光的纸,不打开来看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判断里面的内容的。

  “幽若,你是姐姐,先选一个吧。”母亲对我说。我隐隐感觉到,无论我选什么都会坠入一个阴谋中。

  我的手在纸条上空游离,不时用余光注意着他们的表情。竟然没有一点变化!如果不是他们看得开了不再偏袒的话,就是纸条上的内容是一样的!

  怎么办?赌一把么?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其中一张。我看见父母安心的笑了,老管家却很内疚的看着我。

  我在口袋里掏了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了纸条。

  大家都被我的动作惊了。

  “我的结果留给天,妹妹的结果留给人。冰儿,到你了。”我无视父母那恨不得吃了我的表情,把剩下来的那张纸条递给妹妹。

  妹妹打开纸条,“姐,你运气真好。”我看见上面写了一个后字。

  我笑了,眼中流淌着寒光。

  我赌赢了。虽然这并不怎么令我兴奋。

  两只蝙蝠被送了上来。因为毕竟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它们都还懒洋洋的在树枝上沉睡。

  其中一只是灰黑色的,肚皮圆鼓鼓的,不是吃得太饱就是准备当母亲了。我轻轻动了动它的爪子,在它微微松开的双翼中看到了它油光发亮的毛。看来它以前被养的很好。

  另外一只是白色的,略微有些发灰。看上去饿了很久,因为它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就它了。”我把白色的蝙蝠抱在怀里。它睁开了眼睛,似乎在寻找着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不过我记得,蝙蝠是看不见的啊……

  它项上的小链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一个菲佣悄悄对我说:“大小姐,那只蝙蝠是老爷在门口捡到的……”

  我耸耸肩。“反正我只拿我想要的,至于他们对我的选择恼也好怒也好,只要不伤害我都与我无关。”不过不知道他们听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如果伤害到我,我会不择手段报复。

  在我怀里的蝙蝠突然飞了起来。它身上放出耀眼的白光,在已经相当暗的环境里让我们有短暂的失明。

  谁轻轻拉住了我的手。可以感觉到那是很小的孩子的手。我蹲下身子,想安抚她。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承担,是一种罪过。

  我刚刚蹲下身子的时候,那个孩子突然抱住了我。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稚嫩却邪恶的声音:“不要忘了岐哦,姐姐。”

  视觉略为恢复之后,我看到了抱着我的那个人。是一个大约4、5岁的小女孩,黑色的长发几乎盖过了她的脚踝,头上只有一个银色的发圈作为饰品,紫色的眼睛安静得出奇,正在静静的看着我,令我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但是她的黑衣后面,却突兀的有着一双纯白色的羽翼。

  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我这边的异常,纷纷向这边看过来。很快大家开始窃窃私语:“看,好像是一个天使啊。”“千董事长果然还是偏心么,我怎么觉得这本来是给千冰儿的?”“千冰儿那只蝙蝠好像根本不具备变成天使能力的样子啊。”……

  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我怀里的天使羡慕与嫉妒参半。我也看到了父母眼中的那种冲动——他们想要把我怀里的小天使抢走,送给妹妹。

  他们只会把一切好的东西给冰儿,从来不考虑她需不需要、给她是不是一种浪费,也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不理会我的死活。妹妹是他们的神,我则是他们用来讨好神的奴仆。有可能的话他们甚至会杀了我博得妹妹一笑(好在妹妹不是那种残忍的人)。

  小天使坐上我的肩膀,对众人微笑。然后轻轻喊了一声:“姐姐。”

  于是我12岁生日那年,有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天使妹妹。只是我一个人的妹妹。

  命运之轮轻转,我忘却了的过去正在渐渐显现出来。

  那是我一直想逃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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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的脸隐藏在白跑的阴影里。他还在看着幻像。

  “呵呵,你的命运从此会改变哦……我很期待我们会面的一刻。我会亲手把你们当初送给我的痛苦,一点一点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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