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离别

小说: 外围 作者: 冷灯胆 字数:1383

  柔弱的晚风轻轻吹动柳条,显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拂水而过划破湖心的倒影。满空繁星躲藏在朦胧云端,短点的闪烁,营造出一幅幅更深层次的艺术描绘。

  如此美景,小乔却无心欣赏,低下头漫无目的停顿向前再停顿,始终不发一言。看红颜落寞,小破此刻的心情也随之跌落极点,以往每每小乔心情低落,只要能在河畔小路转上一圈,一切都会过去,但此刻,所有的迹象突然一一无疾而终。

  今天是个不值得纪念的日子,黑夜结束后小乔就要离开,是那跨海越洋,相聚无望的离开。小乔考上国外的大学,最为残忍的是父母准备举家移民到加拿大。由小乔口中得知这一切,小破的世界仿佛刹那静止了,也麻木了,僵立在原地,任由滚烫的泪水轻轻划落,将脸灼伤,将心灼伤。

  或许,人生的某些东西,除了接受,可能别无它法。

  偌大的公园,偌大的湖,路还是尽了,眼下是一片起保护作用的护拦。除了沉默他们彼此都已不懂去交换,曾经给过他们无限美好回忆的护拦,此刻看上去,原来只是道埋伏已久的无法逾越的墙。

  太残忍了,小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默默流泪演变成放声痛哭。哭过后,小破自怨自艾的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是那个烂人说的,憋死我了”。

  小乔咔嚓一笑,彼此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时间总在仓促的时候显得宝贵,他们已经所剩无急。犹豫良久,小破张开双臂给小乔很深很长很久的拥抱,也不回的离开。

  “傻瓜,不要等小乔,好好保重”。小乔沙哑的声音随风飘来,由强而弱直至小破的背影消失在夜空。

  在中国的最后一个夜晚,是小乔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夜晚,她甚至想到过放弃。但只能想想,首先父母必然坚决反对,其次她自己付出的努力太沉重了,目标实现却要在最后时刻亲手毁灭它,小乔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份勇气。

  遗憾,总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形成,一直在内心最底层潜伏着不为所察,我们之所以对此庆幸,是因为我们先天性无知,以为不重要的其实早已深深刻在心骨上,以为很重要的,左藏右掖担惊受怕地保存,最后却发现毫无用处,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若干年后的今天,小乔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惨痛代价,一切回到了原点,只是小破已非原来的小破,小乔不得不接受一份与多人同享的爱。

  雨,无声地滑落,给清晨阴沉寂静的世界更增添了几分恐怖,在这多愁季节小乔即将之离开,由广州出发经香港,然后转飞加拿大,同行还有小乔的妈妈,虞母。

  若大的侯机厅,只有一张张擦身而过的陌生脸孔,他应该不会出现了,为自己当初的一句话“若我离去,不要送机”。小乔现在完全处于一种极度矛盾的状态中,明明知道小破不会出现,仍傻傻期待。这也不难理解,每个人都有侥幸之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在未得到肯定前或多或少总抱有幻想。不放弃,不绝望,当然这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有了这部分即使最后事与愿违,可能内心亦能欣然接受。

  “小乔,该登机了”。虞母拍拍小乔肩膀柔声说,她完全能理解女儿此刻的心情,毕竟自己也年轻过,也曾在命运的交叉口徘徊不定过,对于女儿来说,登机后预示着一切将之改变,再回首已不知何来何月。

  飞机,还是起飞了,没有错落那怕一个乘客,不管你的旅程愉快与否,也不管你是否愿意,一切的一切,都随它冲上云霄。或许,只小乔有一个人是极其不愿。

  小破也知晓小乔今天起飞,亦有过几次夺门而出的冲动,最后还是欠缺那一点点的勇气,去了又能如何,结果改变吗?既然不能,何苦。小破也懂,现在不是倔强时候,但他宁愿天真的认为,只要不是亲眼目睹小乔上机,小乔就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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