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冤家路窄

小说: 邪能胜正之嬉闹江湖 作者: 左慕秋 字数:2957

  夜黑风高,街角静寂。

  有间客栈二楼的一间普通厢房中,一蓝衣青年伸了伸懒腰,方欲脱下外袍,准备就寝,忽闻屋外喧哗声阵阵,甚至杂吵,不由得止住了动作,侧耳倾听会儿,觉得没什么不妥,他手指一勾,继续方才的脱衣睡觉大计。

  “咔哧。”

  微不可闻的声音让他眉头轻皱,身体瞬间绷紧,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去,一道白影如鬼魅般迅捷,闪入屋内。

  屋内烛光摇曳,灯影迷离,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含光粼粼的剑身架在蓝衣人的脖颈之上,此刻,他不但毫无惊慌,甚至还略带调侃地开口笑道:“朋友,你要劫财的话,鄙人全部家当都在床头的柜子里,你要劫色的话,鄙人的性别貌似不太适合,若你是为了逃命,那么窗子在正前方,这里是二楼,凭借朋友的伸手,跳下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顶多落下点残疾罢了。”

  白影皱了下眉,他只为躲避仇家追杀,却没想到随便闯入的房间内竟住着个绝顶高手。从蓝衣人的气势上,他竟是感受到了无穷尽的压迫。

  犹豫的光景,剑上寒光骤增,显然蓝衣人已经被外面的状况惊扰到,若自己再过拖延,对方定然会出手反击。

  虽然忌惮蓝衣人的身手,但若是如此被对方的气势惊走,却着实没了面子,他是吃饭长大的,又不是被人吓大的。

  蓝衣人见对方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得暗运内力于掌风,侧身一转,劈向对方握剑的手腕。

  白衣人连忙撤剑自保,向后退了三步。

  两人打了个照面,笑容瞬间僵住。

  屋外的搜索声越来越近,白衣人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看起来最真诚的笑容,“慕容教主,多日不见,怎地屈尊住在这种地方?”

  慕容飘雪苦笑了下,自以为躲藏的极好,叛徒定是寻不到他的踪迹,却不想在这里碰到这个难缠的家伙,真是冤家路窄。不过,好歹先解决了外面那群人再说,虽然那些人是冲着眼前的残靖痕来的,但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亦绝对称不上好事。比起那些个毫无人性的叛徒,眼前这笑面狐狸显然算得上好盟友了。

  心念已定,慕容飘雪不由得欺身向前,笑道:“左护法,相逢必是有缘,我若不屈尊在这里,你怎么肯夜半相会呢?”

  天下之大,江湖之繁,能被称为左护法的,怕是只有一人,武林盟左护法残靖痕,专杀邪魔歪道、不义之徒的残靖痕。

  残靖痕悄悄看了慕容飘雪一眼,自动过滤掉对方暧昧的字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外面的朋友估计找得很是辛苦,慕容教主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慕容飘雪暗暗握紧拳头,面上仍旧波澜不惊道:“他们是冲着左护法你来的,与我何干?”

  从慕容飘雪方才掌风中略显郁结的气息中判断,他此时身上定有内伤,虽然不明白慕容飘雪为何会躲藏在此处,但慕容飘雪素来行事张扬,此刻躲躲闪闪,多半是逃避仇家追杀,或者是有不得不隐藏形迹的理由,无论是那种原因,对于残靖痕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残靖痕吃定了慕容飘雪不敢暴露行踪,于是道:“慕容教主,门外的是暗黑门的堂主慕容彻,想必同为江湖邪魔类,你们定然有许多共同语言吧?”

  得知屋外人的身份,慕容飘雪立时吃了一惊,巧妙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笑若春风道:“左护法说笑了,我怎么忍心让护法深陷虎口呢?”

  慕容飘雪轻轻咳嗽了下,“左护法,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鄙人虽有心助你脱困,但无奈今日被奸人暗算,内伤颇重,实在是力不从心。”

  残靖痕虽然有心在此时狠狠地压榨慕容飘雪,惩处这个人见人恨的大魔头,也只此时若拖延下去,两个人定会一同遭殃,瞥了眼室内,窗明几净,根本就没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心念一动,问道:“素闻慕容教主的全息之法,不但可以隐藏气息,还可以缩小身形,不知现在还能否施展?”

  慕容飘雪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几分不情愿,但想到泄露行踪的后果,心内一阵挣扎,含糊道:“虽大不如前,但勉强撑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如此甚好。”残靖痕挥了挥手,到桌子上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套明艳的淡粉色衣裙,以及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拿眼睨了慕容飘雪一眼,似是再说:权宜之计,你不干也得干。

  残靖痕准备这些东西,原本是防备陷阱,助自己脱困只用。没想到今天这套衣服能用在烈焰教教主慕容飘雪身上,还真是上天赐予他的意外惊喜。

  对于残靖痕的想法,慕容飘雪心知肚明,也不多问,慢慢闭目运气,缩小身形。残靖痕不失时机地替慕容飘雪将衣服穿好,同时把他的发髻散落开来,用丝带简单地玩了个鬓,插上些流苏戴帽,还不忘顺手从窗子前的花盆中折了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别在发鬓中心。

  说来也奇,这两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经大条,追兵将至,他们竟还不忘互相挖苦。

  “断的是袅袅聘婷,万般风情,好一个倾国倾城的妙人。”对于自己的杰作,残靖痕还是相当满意的。

  慕容飘雪也不怒,十分自然地收起自己方才脱掉的蓝衣,很是配合地挽住残靖痕的手,“左护法想必是经常做这种事,不然如何能这么熟练。”

  敲门声响起时,慕容飘雪方才慢悠悠地将面具贴到自己脸上,顿时,原本英挺的面容变换成了一抹妩媚风情。

  残靖痕懒洋洋地靠在床上,应声道:“娘子,替为夫把门打开。”

  慕容飘雪本就做好了开门的准备,但还是别那一声娘子给叫的浑身不自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到门框上,回头瞪了残靖痕一眼,希望他有所收敛,却见残靖痕笑容浅浅,一脸笃定地望着他,分明是吃定了他不敢反抗。

  房门一开,四五个彪形大汉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闯了进来,一阵吆喝,也不管屋内主人的反应,翻箱倒柜地开始搜索,见没有什么发现,慕容彻将目光瞥向一直愣在屋子中央的慕容飘雪,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白衣青年?”

  慕容飘雪刚要开口,忽然忆起自己此刻正穿着女装,残靖痕恰到好处地从床上走了过来,此时,他早已将自己易容成了一个身形健硕、曼联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只见他很自然地挽起慕容飘雪的手,满脸堆笑地冲着慕容彻道:“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拙荆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慕容彻不无可惜地看了慕容飘雪一眼,真是可惜了,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儿,居然是个哑巴,但嘴上仍旧盛气凌人道:“我管她是哑巴还是聋子,我问你,看没看到一个白衣青年。

  残靖痕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在下夫妇方才一直在房里,不能看到生人。”

  慕容彻点点头,似是在揣摩这句话的可信度,见室内简陋,藏不住人,而眼前的这对夫妇,也看不出任何问题,方要带人离开,却见门外进来一人,手中拿着账簿对着他一番耳语,慕容彻目光瞬间变得犀利。

  残靖痕眼皮一垂,料到他们在说什么,一边轻轻滴咳嗽,拿手偷偷地捏了下慕容飘雪的腰,示意他小心行事,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说辞,打算糊弄过去。

  慕容彻听完,虎目一横,运力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下,厉声喝道:“前台明明写着一个人住店,怎么变成两个了?”

  “这个,这个……”残靖痕这个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慕容彻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道:“这个什么?说,再不说我捏断你的脖子。”

  “其实,唉——”残靖痕悠悠地叹了口气,慢吞吞道:“我与拙荆是私奔出来的,我们两情相悦,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风花雪月,无奈家母嫌弃拙荆十个哑巴,非要我一纸休书,将拙荆扫地出门,在下迫于无奈,只得协妻逃跑,害怕家母追踪,于是隐藏形迹,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举,虽然有伤风化,但算不上伤天害理、大奸大恶之举,还望英雄通融一下,不要讲此事张扬出去才好。”

  慕容彻被他吵得心烦,挥一挥手,硬生生打断他的话,带着人离开了屋内。

  一夜搜索,竟然无功而返,慕容彻很是纳闷,难道残靖痕竟然长着翅膀飞走了,否则他为何没有找到呢?

  暗自骂了声见鬼,慕容彻带着手里将有间客栈又搜了一遍,连在茅房里闹肚子的店小二都被他揪了出来,顺便鉴定了一番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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