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
因为高三的时间很紧张。所以在大年初七的时候就已经是假期的尾声。初八的时候，就开始正式的上课了。好像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简凡继续念高三，准备高考。陈沫继续在零的咖啡馆里打工。南楠准备着出国。表面上一切安好。似乎生命就这么持续下去了一样。
慢慢的春暖花开。地下的雪一层一层的化掉。地下脏的要命。雪水和泥混在一起。整个街道都让人不想落脚的样子。两旁的松树开始抽出新芽，在深绿上开出一点点嫩绿的颜色。迎春花和春风的味道，一点点儿的散开了。
时光淡漠。
陈沫有的时候觉得零确实爱着她。每天几朵玫瑰插在花瓶儿里。温暖的拥抱和体贴的问候。她有的时候会以为零真的把自己和从前的妻子重叠一样。
每天放学的时候。简凡会来看她。仍然如同情侣一般。那个时候零总是会客套随意的打招呼。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天是南楠出国的日子。
陈沫如同往常一样，早晨起床，收拾东西，去咖啡馆。拖地擦桌子，给绿色植物浇水，准备各种事宜，准备开张。如同往常一样。只是这天零一直都没有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陈沫这么想，反正她对于零这个人的生活不了解。也不是很想了解。
电话。电话铃声。南楠。
陈沫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接起来。那边南楠的声音里有着沉沉的倦怠。让人莫名的就有点心疼。南楠正在收拾最后一点零碎地小东西。旅行箱已经摆在了门口。仿佛有前程在等着。沉默孤傲的等着。
她给陈沫拨电话过去。
“喂……小沫。我今天要走了。下午两点钟的飞机。”
陈沫放下手里的抹布。坐下来。笑容淡然而事不关己。她说：“是么。东西收拾好了么？别丢三落四的，以后是要自己生活的大姑娘了。好好照顾自己。”
南楠苦笑，指甲下意识的嵌进掌心，痛得不自知。她确实是还固执的喜欢这个人的。习惯也好感激也罢。就是根深蒂固的存在了。
“小沫。有时间来送送我吗？”南楠的语气里似乎有着浓重的祈求和悲伤。陈沫说：“我这边有工作。老板旷工了，只有我自己，我走不开……”
天知道这种说法认真又拙劣。
南楠叹气。“小沫。就算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没有强求你。两年的感情，就算是友情。也……也不至于让你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吧。”
陈沫脸上没有表情。她说：“好。我直接去机场。我得先请个假。”
南楠好像笑了，在电话的那边。如释重负一样。
“好。我等着你。你不来我不会走的。”南楠的眼光炙热。即便她在大大的穿衣镜里，看见了身后门口蒋女士冰冷的脸色。她依然眼光炙热。后来曾经也有人问过南楠，你真的是为了自己的感情在斗争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那时候南楠只是站着，看着远方。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沫给零拨电话。长长的嘟音。她打了两三次。那边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她有点儿烦燥的放下电话。这边零零星星的几个客人。做在那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天。或者自己按着自己的手机。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很快。很慢。
指针指向十二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去机场。简单的和几位客人道歉。表明今天有事情需要提前打烊。并且免费请他们喝今天的咖啡。总算送走了客人们。她收拾收拾准备关门。
焦急的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二十分。从这里到机场打车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情况是不堵车。陈沫赶紧拦下一辆车。
“师傅。去机场。”她说。
“好嘞。给你打表。”老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敦厚老实的样子。他看着陈沫焦急的样子。笑着打趣：“怎么？去机场送男朋友阿？”
陈沫笑了笑，说：“麻烦师傅给开快点儿。”
老司机说：“好好……可是如果堵车我也没办法。看看你们现在谈恋爱可真浪漫啊。我老咯。家里的老太婆每天能给我做顿热乎饭就不错了。”
陈沫勉强的笑了笑：“我是去送我好朋友。她要出国了。”
老司机说：“啊啊。哈哈……现在的小年轻儿重感情。真好真好。”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好路上不太堵。陈沫在一点四十多的时候。赶到了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奔波来去。如同风一样匆匆别过。嘈杂的有繁华的错觉。
南楠一个人在角落里等待着。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她拒绝了蒋女士要来送她的请求。她很平铺直叙的说：有些东西，怎样弥补。也会有细细的裂痕。
更何况……算了。
陈沫的电话打过来。她眼前一亮。赶紧按下接听。陈沫问她，你在哪儿，我已经到机场了。她大概的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心跳居然快了些许的节奏。
她朝四下去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越人群。穿越时间和空间。她一直觉得她的爱可以穿越任何。甚至生死那么的轰轰烈烈。她看见陈沫瘦削的样子。正在寻找自己的那双眼睛。
南楠的表情立刻被点亮了。她默默地往陈沫身后走。如同一个喜欢玩闹的孩子。她拉着行李箱。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把箱子搁在一旁。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陈沫一愣。在一瞬间压下本能的防备。她笑了：“南楠。多大了还闹。吓我一跳啊你。”
南楠转过陈沫的身体。和她面对面。贴的很近。亲昵而自然。她的声音低低糯糯的，仿佛有委屈在里面。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不会呢？答应你的事情我食言过吗？陈沫揉揉她的头发。宠腻的如同从前一样。
南楠说：“还有二十多分钟我就要登机了。有什么话快点跟我说。快点快点，会想我会爱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我的话，快点说。不然就来不及了哦。”
玩笑一样。陈沫低头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会说出那么样一句承诺。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空头支票。像是一个流连花丛多年的花花公子才能说出来的话一样。可是从陈沫嘴里说出来。却又无比的认真。
陈沫说：如果有一天，你让我死。那我绝对不会活着。其他的……
她没说出来的是。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给不了。陈沫没舍得说出来。
南楠满眼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