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不喜欢任人摆布

小说: 世末微凉 作者: 郄慕 字数:2067

  陈沫从来不是个容易退缩的人。

  因为她从出生以来就在面对各种不能面对的事情。她知道林米想从中做梗。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放弃。执拗,有的时候是天生的。

  她去见南楠那天。天气着实很不错。晴朗的万里无云。冬天的阳光温暖而舒服的照射在脸上。陈沫每一步走的都很缓慢,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每个人都是玩家。没有人可以做一个旁观的局外人。谁都不能。所以她知道有什么就要发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运转着,不可逆挡。

  很不意外的。林米的妈妈出现在陈沫的眼前,神色疲倦。

  陈沫站在那个很熟悉的岔路口。眼光澄澈的看着这个疲惫不堪的女人。她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怎么样。她淡漠的笑了:“阿姨您好。”

  也许站在不同的角度来说,确实应该有同情在。但是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精致的女人说:“找个地方,我们谈谈。”

  是一间很雅致的茶馆。茶艺师精致的旗袍包裹着同样精致的身材。手上利落而绝妙的表演。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陈沫看着这个驰骋商场多年的女人。可能这个女人觉得自己不是对手吧。陈沫这么想着。但是她又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她从来没把这个女人当成过对手。如果我不愿意同你开牌局,那么也就没有输赢。

  她说:“陈沫你好。我是南楠的妈妈。我姓蒋。”

  “蒋阿姨您好。”陈沫从善如流。

  蒋姓女士把茶杯拿起来,放在唇边轻轻的啜一口。一点儿红色的唇印就那么印在杯口。很魅惑的样子。陈沫就那么看着她,很淡漠却很认真。

  很长的话总是在这种情况下讲出来的。

  她说:陈沫。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虽然无从揣测你心里怎么想。但是你确实没有纠缠过南楠,阿姨岁数也不小的,有些事情是看在眼睛里的。今天,阿姨也不是来指责你什么,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陈沫说:“让我离开她?我从来也没和她在一起吧。”

  没错,从来没有。陈沫说的是事实。她也确实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蒋女士的眼睛里有一丝的暗淡。

  她说:“不是这样子的。我知道只有你可以做到。南楠还是希冀你们能够在一起的。我看过她的日记,她很固执。她愿意等到自己出国回来,我知道不论怎样的禁锢,也不能打消她的这个念头……”

  陈沫的表情极其的困惑。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蒋女士突然掩面。很悲伤的样子。陈沫隐约可以看见她眼睛里的水光。陈沫突然有一种她要给她讲一个冗长的故事的预感。没有错,她确实开始对着陈沫讲故事。

  不打算赘述她冗长的消耗了一个小时的故事。

  大概就是诉说自己的创业史,陈沫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故事很惊心动魄,很传奇。每一个传奇的背后都有缺憾,而她的缺憾就是南楠。

  南楠从小就很孤独。

  妈妈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走了。自己醒来的时候,只剩下已经有点凉了的早餐,自己吃过早餐就一个人去学校。她那个时候长的很瘦弱,又不爱说话。所以朋友很少。

  慢慢的,缺失了温暖。忘记了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蒋女士确实变成了很厉害的人物,有了自己的公司。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每天都是很满很满的行程,每天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拥有了明丽的房子。拥有了名牌的衣服和化妆品。

  她也许也想过自己失去过什么。

  南楠已经变成了她偶尔用来追悔的事物。渐渐的变成已经无法复原的,只能依靠修饰伤疤的外表,让它能够更加像一个勋章的模样。

  而南楠就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牺牲品。对温暖的极度缺失,进而陈沫给她的那么一点点温暖就被夸大成了整个世界。

  这个女人希望陈沫能把南楠这份感情扼杀,哪怕南楠鲜血淋淋。只要她可以不再扭曲的去爱一个女生。过上正常的生活。可是谁能保证结果不是万劫不复?

  蒋女士说:“陈沫。求求你。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爱一个女生。我不能让她这样下去。她喜欢你喜欢的很深这阿姨知道。这里面确实有阿姨的错……”

  陈沫不愿意看这个女人泣不成声的样子。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浓淡的颜色。

  不论表演的成份有多少。毕竟还有真心存在吧。陈沫这么想着。

  陈沫等着她,渐渐的只剩下细细的抽咽的时候。平静的问她:“那。您想我怎样做呢?您想让我怎样伤害您的女儿?”

  陈沫把伤害那两个字咬得很重。

  简凡发来信息问她在哪里。她简单的说了说目前自己的位置。简凡说要来接她。陈沫思忖了一下。发了一个“好”回去。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在最后一句总结的话被蒋女士说完以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茶楼。

  简凡就站在门口。

  陈沫走到他身边。对蒋女士说:“这就是简凡。……嗯。简凡,她是南楠的妈妈。蒋阿姨。”

  简凡叫了一声‘阿姨’蒋女士点了点头。然后简单的跟两个人道别以后。开车离开了。陈沫一直看着她的车开出了自己的视线,还久久的回不过神。

  简凡问她发生了什么。

  陈沫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讲了一遍。简凡问她:你打算按照她说的去做么?她说服了你?

  可能么?陈沫抬起头。如此陈词滥调的托词。可能被说服么?完全用自己主观的认识去支配别人的生活。企图玩儿着高智商的游戏。把自己设定成救世主。

  简凡问她:“那她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陈沫笑得有点苍白:我答应她了。

  简凡愕然。陈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径自一个人往前走了。背影落寞。陈沫其实知道自己的选择也未必对于南楠,对于整个局面就是好的。

  可是一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陈沫对简凡说:我不喜欢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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