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是我勾引他,并非他的错

小说: 遥远的救赎 作者: 蓝调音画 字数:3520

  欣儿漫不经心笑了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眼皮一搭,然后背对着走向她的秦芳,手扶着桌子,都不给秦芳一个正脸。

  欣儿轻抬眼,窗外,绿叶摇曳夏日的炽情,再远一些,沉静的校园,更远一些,一天空旷的蓝。欣儿心情舒放,身轻如羽。刚才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了一个爱情仪式,这是她向往以久的心愿。

  秦芳一脸的诧异,眼前的这个女子是怎么做到淡定的呢?哎,拜托,难道男教师与女学生之间发生性行为可以轻描淡写一笑而过吗?难道开放的年代又出新规则,把性行当成相互打声招呼问声好那么简单?难道流行傍大款养小蜜、官场的上下级恋、情色场中姐弟恋,如今又流行师生恋了?我怎么不知道的呢?难道我刚刚从月球上下来,不解人间情感游戏门道?秦芳大脑里问号一个接一个,她弄不清是自己过时了还是欣儿超前了。

  秦芳没好气地说:“刚才你们还高潮迭起,转瞬水平浪静,你的演技不要太好哟。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搅了你们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行为,这件事又将会给你带来什么不堪的后果,我的老天呀,我纵使有三头六臂,这次也罩不住你的。你死定了,你个死丫头。哎哟,我都不敢回想,两个人叠在一起,哼哧哼哧的,干嘛呢?这事若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还有一说。怎么会是你,徐欣儿,你这个圣女怎么会动了凡心的呢?”

  欣儿优雅地在床边坐下,左腿往右腿上一搭,然后从床边拾起那宋词,心不在焉哗啦啦来回翻书页。

  欣儿说:“什么后果?什么凡心?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我影响到谁一日三餐了?我愿意这样,吃亏上当吃苦受罪,都是我愿意。是要把我装进竹笼沉到江里喂鱼呢?还是把我拉到祠堂接受家法鞭笞。还是剥光衣服在大街上游行示众。或者押赴刑场沿途被老少爷们丢烂菜叶。不用浪费老虎凳、辣椒水,审都不用审,我全都承认。好汉做事好汉,不劳别人替我顶罪。”

  欣儿手中翻的宋词停在某页上,她轻声念道:风住沉香愁永昼,瑞脑消金兽……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秦芳黑中透亮黑珍珠肤色由内至外泛着铁青色,乍一看痛苦万状,细一看苦大仇深。她冲到欣儿面前,夺过欣儿手中的书,随手扔了出去,一阵稀里哗啦,不知碰翻一系列什么什么的物品。

  “死丫头,臭丫头,大祸临头了你,你成心气我不成?自打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想方设法保护你,不让男孩子与男人接近你,我容易嘛我?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报答我吗?噢——,你是向我示威呀,你在大家的心目中是那种温良贤慧的淑女,不食人间烟火味的女子,可是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我都快大口大口的吐血了,你还人比黄花瘦呢。失败呀,都怪我,怎么能把你放在学校呢?我应该想到的,真的。”秦芳说这些,欣儿无动于衷,尽然忍俊不禁,嘴角翘起。这更激怒了秦芳。

  秦芳十指使劲在自己头发间挠抓,她那齐耳短发顿时象草棒林立的鸡窝。“我的大小姐,我的姑奶奶,我的亲娘哎,我的头都被你弄大了。你随便跟那个男同学,或者社会上的小混混做这种事,大不了被说成年幼无知,遇人不淑,找点刺激,性格叛逆,婚前性行为。都能得到原谅,你怎么能与李明达呢?他是谁,他是我们的老师,是一个有老婆的男人,你这算什么?是金屋藏娇,还是第三者插足,你有没有脑子。我这才离开你一天,你就把自己给卖了,卖,你还卖个好人呀,居然找了一个有老婆的主儿,难不成你想当他的外宅小妾,还是想鸠占鹊巢,取而代之。我告诉你,这种念头你想都别想?那条道是雄关漫道真如铁,暗无天日。你想想,满城风雨,流言四起,身败名劣,无处存身。地上不会开一个地缝让你追进去的,我的祖宗,气死我了。”

  秦芳竹筒倒豆子,对欣儿晓之厉害。大有为时已晚,悔之莫及。事是欣儿起的,可是痛似乎在秦芳的身上。秦芳虽与欣儿一般年纪,但骨子里娘胎中带来的男孩习惯,时常与男孩子在一起厮混,讲义气,但也不吃亏。看得多,听得多,见得广,悟得透。处理俗事较为理性,不见真爱,绝不撒手去爱。欣儿更趋于感性,唯爱是从。

  瞧把秦芳给气得,顶着一头的刺,脑门上冒汗,嘴唇干涩,手掌不住地往脸上扇风。

  欣儿说:“小题大做了吧,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或者你当没看见,这事从这一刻起不就烟消云散了。你说呢?”

  秦芳双手用力推欣儿的双肩,欣儿倒向床。秦芳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我不说,天会说,天不说,地会说,你能阻止得了吗?纸能包得住火吗?你让李明达轻易得手,他会就此罢休吗,你想让他从此放过你吗?作梦吧你,男人都一样,尝了腥的猫,心就野了,有了一次就会有二次,直到他把你玩腻了为止。玩腻了还不会罢休,你与哪个男人接触他心就不舒服,以后他对你威逼利诱、逼你就范,你一个女孩家家,名节比生命还金贵,你拿什么跟一个大老爷们斗?欣儿,跳进火坑还想毫发无损,说故事呢?”

  秦芳一推,欣儿就势躺着,索性不起来了,真的有点累了似乎秦芳所说的事与已无关。“你轻一点,你发得那门子邪火,好也好,坏也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又不用把你绑了陪我。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局外人。如果你怕我带坏了你的名声,你尽可以马上与我划地绝交。”鼓了鼓小嘴,欣儿白了秦芳一眼。

  “好。”秦芳手指不住点指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欣儿,“啊,我棒打鸳鸯还打出不是了。你现在心里肯定要恨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不是刚刚进入状态呀?从来没有偿过吧?你舒服很过瘾?是不是?你就给我作吧,你。我一直把你欣儿当作是我的好姐们,没想到你今天却把我当作局外人,这大概是你的心里话,我真傻,我错看了你。我以为我可以罩着你,不让你被人欺负,你却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下去就没什么意思,绝交就绝交。”秦芳退后几步,坐在欣儿对面的那张床上。心肺都要气炸,大口大口呼呼吐气。

  见秦芳真的生气,可是这妮子生气还不跑开,坐在床上,显然是不舍得绝交吧。欣儿从床上下来,嬉皮笑脸地走到秦芳跟前,把秦芳的头靠在怀里,“怎么啦,生气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可事已至此,你总不能把我杀了泄愤吧?你舍得吗?”欣儿晃动着小蛮腰,撒着小女孩的娇。

  见秦芳气还未消,欣儿调侃着说,“哟,你的头发乱得象鸡窝,我看看里面有没有母鸡下得蛋?”

  秦芳推开欣儿的手,没好气地说:“你少来啦,别装出这副可怜相,你的胆子太大,公然在宿舍里与老师干那事。今天也就是我,要是被别人捉奸在床,你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死无全尸的。赶紧找根白绫到山上找个歪脖子树上吊吧。”

  欣儿说:“对呀,除了你关心我一个留学校里无家可归的人,又怎么会有别人来看我呢?上吊,这种死法不太科学,相当残忍。氰化钾来得快,安眠药无痛感。不过,你不觉得我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死了太可惜,会引得多少天下男人掉眼泪。再说,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我俩就是那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双剑合壁,笑傲江湖。到了阴间,我也会求阎王爷法外开恩,放我回来。非是我贪生,是我担心芳芳对欣儿思念成疾、忧怨而死。呃呵呵,”欣儿古怪地笑了,又对秦芳说:“你呀,刀子嘴,豆腐心。我原谅你这个当代著名妇女了。”

  秦芳再也忍不住,扑哧乐起,又赶紧刹住,她说:“敢情你这好戏是专为我演的不成?你醒醒吧?不对。欣儿,我自认为我是了解你的,你应该是一个天资聪颖的女人,你不会傻到要作贱自己的。你一向孤傲清高,视男人为污泥俗物,绝不可能主动含羞解带。一定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李明达,是他勾引你的。要不就是他强迫你跟他苟合。你一个纤纤女子自然弄不过丧心病狂的男人。这才符合逻辑。你等着,李明达干完了想溜,没那么便宜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公了私了,总得有个说法呀。我去把他逮来,今天我秦芳私设公堂,好好审审他,再剥了他那身羊皮。他敢不来,他不来,我立即报警,欣儿,罪证你都留着,到时候别让他反咬我们姐们讹诈他。”

  秦芳腾地跳起来,火药筒的脾气,说风来风,说雨下雨。这突然站起,她的头刚好顶在上铺床边,痛得直皱鼻子,欣儿帮着她揉了又揉。秦芳直奔门口,想去追那个失魂落魄不知躲到何处的李明达而去。

  欣儿急了,在秦芳的身后大声说:“不是他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我是自愿的。你莫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散播出去,真得弄个满城风雨,让我身败名劣,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原来你说对我好,不过是假惺惺地哄我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枉费我对你信任三年。”

  秦芳止着脚步,半晌才回过头,怔怔盯着欣儿看了许久。“你说得是真的?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怕被那人面兽心的李明达打击报复。有我在,你怕什么呢?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被老师打了几下回家都不敢告诉家长。中国民主了几十年,你就别为封建复辟作当炮灰了。今天管你怎么说,我先杀了那奸人才听你发落。”

  欣儿说:“我说的是真的,是我引他来宿舍,要不然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呢?”

  秦芳急得直跺脚,怎么欣儿这么不给力呢?她气呼呼地说:“哪有自个往自个头上扣屎盆子的,你好歹配合一下嘛。我不管你的破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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