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娃没有去如意客栈,而是换了一身衣服,买了一把琴,坐在登云山顶,她知道,阿尧不在客栈之中,而是在这里,因为这里,有龙图宝藏!
那座摇摆不定的亭子看见她抱着一把琴回来,似乎很是惊奇,在风中狠狠地摇了一下,雪成堆的落下。
亭中还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色布衣,在天地间分外惊艳。
“怎的又回来了?”
那人见了迷娃,甚是惊讶,放下手中把玩的笛子,饶有趣味的靠着迷娃。
“此处风光迤丽,迷辞甚爱,门主不怕迷辞打扰到您吧?”迷辞恭恭敬敬的说,怀抱瑶琴,便化成了整个世界。
“怎么会呢?请坐。”
那人淡淡一笑,指着就近的一张石凳,让迷娃坐下。迷娃点头,算是说谢了,勉身坐下,将琴横在桌上。
“迷辞姑娘这是要弹琴?”付擘眉头一挑,听闻这个女子孤傲的很,千金也换不来她的一曲,如今在这里弹琴,这算什么?
“门主若是不介意,迷辞便献上一曲。”迷娃淡笑着敏眉,也不推搪。素手捻金线,颇有些名家风范。
“迷失时间海洋
寻觅的路为何永远那么长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
惊起西风冷楼阙,
谁峨眉轻敛,袖舞流年,
谁比肩天涯仗剑,
谁今昔一别,几度流连,
花期渐远,断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成全了谁的祈愿,”
歌在西风中翻飞越远,近处人却愈发眉眼模糊,付擘垂眉,心中叹一句苍山负雪,浮生尽歇,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横笛在胸前,和着琴音,一时缠绵而歌。
苍山,负雪,
隔世不过,百年,一眼望却,却逃不过痴痴牵跘。
“他不见,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若挥袖作别,流云万千,
可有人千万流连,
若今昔一别,一别永年,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却,
叹只叹他轻许了誓言,
把千年咒怨轻湮,成全了谁的祈愿,”
“哪里来的歌声,真好听!”
登云山的另一角,一片荒芜了几百世纪的土地里,正坐着无聊的一个身穿蓝衣的姑娘惊奇的说,搓着自己有些冷的双手,哈了口气,跳下一块冰冷的石头,对着面前两个眉头轻蹙的人说。
“嗯,这曲调天下无双,有'吞梅嚼雪,不识人间烟火'之味,千山云雪,人生百味,皆在其中,只是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个裹得貌似火球的球……不,人,慢吞吞的说,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妙曼的身影,春日里的桃花树下,那落魄的神情,一点一点敲痛他的心。有些意外的说:“阿迷?”
“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响过浮生多少年……”另一个穿的比较清凉的人低声呢喃着,“苍山负雪,浮生尽歇。”
“表哥,月才哥哥,这个人你认识么?”小丫头看两个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寻着什么的两人脸色复杂起来,便猜到了这唱歌的人与两人相熟。
她认识那么多名门贵女,都没有这么好的歌喉,而任月才口中的阿迷,她甚至没有听过。
这么古怪的名字,又怎么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所有的,而这里的温度,也绝非那些大家闺秀所能忍受得住的,所以她会是谁呢?
“阿迷……”翎钦尧蠕动着嘴唇,却始终无法发出第三个音,寒冷的风灌进口腔,纷乱刺骨。
他面上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又慌张如乱麻,转身化作一道华丽的剪影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其实,早在宫中,她便唱过这首曲子,只是,却没有这种即将失去的感觉!
任月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最后打着哈哈:“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还下着雪呢!”
明月不咸不淡的看着天边那俊逸非常的人消失。
“他不见,她守韶华向远,
不如就此相忘于尘世间,
今夜无风无月星河天悬,
听罢笛声绕云烟,看却花谢离恨天,
再相见,方知浮生未歇,
谁家的清笛渐响渐远,
响过浮生多少年,
谁家唱断的锦瑟丝弦,
徒留西风冷楼阙~”
“苍山负雪,浮生尽歇……好词,好曲,应景。”付擘放下手中横笛,拍手称赞。
“门主寥赞,迷辞愧不敢当。”
迷娃将手垂在琴弦之上,静静的看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仿佛要一根一根的去数清楚似的。
付擘眯着眼,笑道:“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
“听说桃夭上那几句诗词是你填的,文笔不错。”付擘低声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逝者不可追,桃夭已毁,付门主何必再记挂着。”
迷娃睫毛一颤,翎钦尧毁桃夭时,她并不知情,待她发现,那久经风霜的琴已丢进了宫中厨房的火坑,再难挽救。
“你倒是洒脱,可是苦了我家谋儿……”付擘看这姑娘,心里愈发的喜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