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要在家陪着母亲,却不想陆铭的出现,我是不想出去的。母亲却极力劝我出去走走,去换衣服的时候,母亲拉着他讲了几句话。
其实我也知道母亲是喜欢陆铭的,她说,他跟我一样都是缺少爱跟关心的人。
之前我一直不懂,为何他在我母亲面前如此的好脾气,后来才知道,我母亲的感觉像极了他已去世的母亲。
想必他如此之性格,也是缺乏母爱所致。
他领我来到一个餐厅,从装潢就看得出这个餐厅是有多奢侈,餐厅的经理亲自拿着香槟出来招呼我们。
我是不喜欢这种地方的,总感觉似乎被困住了,完全没有自由感。我还是宁愿吃路边摊的,想怎样便怎样,无拘无束。
点完菜后,我们便又重新安静起来。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算是,给你道歉。”
“其实,真的不需要。”
我看着他,他安稳的倒着香槟,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说。
“今天不是工作,以朋友的身份干一杯。”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终究是没有想清楚他是为哪件事道歉,是为包厢所发生的还是周敏芝?如果是后者我便觉着好笑,他是市民身份向我道歉呢。
其实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为哪件事都与我无关,毕竟过去了便过去了,我并不想再有任何牵挂。
他道歉与否意义都不大,可是他还是选择了不清不楚。终究是应了易强那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渴望,越是想一探究竟。
我想一个女人若再无可探究之处,是否便会被抛之弃之,这样的女人是有多悲哀。我不懂男人的心思,更不懂他陆铭的心思。
我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我们聊着一些有的没的,谁都不会去触碰一些敏感话题,便也料到中饭结束。
小樱的来电响起时,我的手却莫名的一抖。她昨天跟我说今天要开会,没有时间找我。
“小樱,有什么事吗。”
“小彤,出事了。辛阿姨站在我们常去的那栋大厦的天台,我正好在这边开会看到了。我现在先换一下阿姨的情绪,你赶快过来。”小樱边喘边说,似乎在跑。
“我就来了,小樱,拜托你了,一定要要稳住我妈的情绪。”
“好的,我会尽力的。”
一挂完电话我便冲了出去,陆铭是察觉到应该出什么事了。赶紧把车开了过来。
“上车我送你去,这里拦车很难。”
我便也毫不犹豫的上了车,吧地址告诉了他。他便也不打扰我,安静且迅速的开着车。
我心里特别的不安,是从没有过的感觉,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就怕会失去什么似地。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母亲常在天台上坐的,她应该只是像往常一样,对,只是像往常一样的。
可是我的不安却让我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从来就不会在人多的天台坐着,更何况是人来人往的大厦呢。
突然让我想起周敏芝母女所说的话,使我更加不安。不仅仅是不安,是害怕,很害怕。
第一次那么害怕一件事,连全身都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陆铭是第一次看到那么痛苦的周小彤,想抱着她,却又不能停下手中的方向盘。
“你不要太担心,会没事的。”
“你快开车,快点开车。”我开始有些歇斯底里了,我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打电话,问一下杨樱那边的情况。”
对,我怎么忘了打电话,慌忙的拿出手机。手抖得连最简单的几个键都拨不好,还是陆铭抢过我的手机拨的。
“小樱,怎么样了。”
“小彤,你快点来,快点。”我能感觉到小樱的哭腔。
“小樱,我求求你,一定要稳住她,对了,你把手机给她听。”
“现在谁都不能接近辛阿姨,她很激动。”
“杨樱,开扩音。”陆铭在旁边叫。
“恩,那我把手机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好,可以了,你讲话。”
“妈,你听到我说话吗?”我用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吼叫。
“妈,如果你敢跳下去,到时候我就随你也往哪里跳下去。妈,我求求你,你下来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就好了。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要我认谁我就认谁,你要怎样都行,只要你下来好吗。”
我的声音因连哭带吼的,都有些嘶哑了。我也早已顾不得任何,只愿母亲能再我身边。
“小彤,妈妈走了。妈妈从小就没能照顾好你,我不想你像我一样活的那么痛苦。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最好的一切,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是真的很痛苦,很痛苦。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过日子,你应该幸福的。妈妈活的太累了,太累了,只想解脱了。”
母亲讲完便再无声音,车子已经开到大厦门口,我亲眼看见母亲从上面坠下来。
只见血肉模糊,我的脚早已不听指挥的冲了过去。守候已久的医护人员,已确认死亡。
再无眼泪,再无感觉,只是紧紧的抱着母亲。
陆铭安静的守在我旁边,小樱从楼上下来后早已哭得泪不成声,之后我便再无知觉。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陆铭、小樱、林芸、易强都守在旁边。
他们都看着我,小樱和林芸都扯一些有的没的,只字不提母亲的事。我便也不说,任由她们讲。
他们轮流看着我,一起帮我处理母亲的身后事。三天,整整三天我不曾说过一句话,也无过多的表情。最多的时候便是发着呆,看着窗外。
小樱和林芸是在看不下去了,便抱着我大哭。
“小彤,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林芸颤抖着声音。
“都是我的错,我们有拦得住辛阿姨,你怪我,你骂我,你打我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掉下来,我恨,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粗心,我的大意。没有看住母亲,没有了解母亲的内心的痛苦没有坚持带母亲去医院检查。
医生跟我说,母亲有严重的抑郁症,时好时坏。在我带母亲去做检查的时候,她曾自己去检查过,也诊断出抑郁症。
她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会让她强制性住院,便死活不肯去做检查。
如果我当时多坚持一下,我们就不会来带这个城市。如果没来这个城市,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现在后悔又能如何,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我恨这里,恨这里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