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公司，径直去了14楼，梁总办公室的小陈告诉我们，梁总召集了所有的部门老总在15楼会议室开会。我们三个就上了15楼，赵蓓蓓从人资办公室出来截住我们。
“蓓蓓，麻烦你帮忙做件事情。”孔婕说。“小婕，你们也是，干嘛来趟这趟浑水。”蓓蓓笑道。“大家都是同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孔婕说。“那我能帮你什么？”蓓蓓说道。“你记下这个单据的编号，去财务那边帮忙拿下存根。”孔婕说。“我们部门不同，人家不一定买账。”赵蓓蓓说。
“那我去吧。”我说，“你和明哲先进去开会，我一会儿就到。”“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孔婕说，“你速度一点。”
“你们还在这里磨蹭什么？”一个高挑的美女走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梁总的秘书，“小张，我们也是刚刚才到。”“齐总，梁总他们在里面等了半天了。”小张说，“你们快进去吧。”“那你跑趟财务部，帮忙拿下这个单据的存根，能不能翻身就靠它了，拜托你了。”
“好吧。”小张说，“那我就去财务那边看看。”
我们走到会议室门口，我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公司中上层会议。所有人都望着我们，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脸上仿佛有火在烧。
梁总示意我们找位置坐下，我找了个最末尾的位置坐了。孔婕坐在我的旁边，李明哲则站在我们身后。
“所有人了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开会吧。”梁总说，“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次事件，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跟无数的客户打过交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赖总，这件事情发生在你的部门，你能否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在上个礼拜四，也就是12月27号，我安排我们部门的业务助理替WR公司发货。因为当天晚上有个饭局，就把单据放在刘总那边，让我们的业务助理--也就是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去刘总那里取单据发货。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谁想搞成这样？我对现在的某些年轻人真是无语了，一丁点小事都能捅个天大的窟窿出来。虽然，这件事的当事人是我的下属，我并不打算包庇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公司的声誉几乎毁于一旦。要是经常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以后公司的业务还这么开展。所以，上面有什么决定，我是坚决支持。”赖总说。
“事情都清楚了，”梁总说，“其他人还有没有想说的，没有的话我就宣布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案了。”
孔婕轻轻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先拖延一下时间，等小张把单据存根拿过来。“梁总，打扰一下，我能不能问赖总几个问题。”
“小磊，你有什么想问的，请尽管问好了。”梁总说。“齐总想知道什么？”赖总笑道，“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我说，“赖总，听说WR公司这次有派人去工厂验货，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赖总点点头，说：“是的，WR公司派了一个代表过来，我们都是多年打交道的朋友，当天晚上，我还请他出去玩了一个通宵，这事儿梁总也清楚的。”
我点点头，继续说：“那对方有没有去我们的代工厂验货？”“这个没有。WR公司派人过来只是例行的公事，至于要不要去工厂验货，那可不一定。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做事，他们一向很放心的。”赖总说，“我记得当天对方来到我们总部以后，天已经黑了，因为要赶第二天早上的轮船，所以我就安排李明哲，也就是我的下属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也就是说对方根本没有去过我们的代工厂了。”我再次确定了一遍，得到赖总肯定的答复以后，继续说道：“既然对方安排了人过来验货，但验货的人并没有去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件事情，WR公司知道么？”“这个有什么关系呢？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一向都这么做的，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破坏了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吧。”赖总说。
“这件事情可不能这么简单，要是有派人来验货而没有履行这个职责的话，那对方也有失误，不可能由我们承担全部的责任和损失吧。”刘静插嘴道。“这个我会和对方沟通，看能不能替公司挽回一些损失。”赖总说。
这时候，小张来到了会议室，把财务的存根交给我孔婕，孔婕再递给我。我拿过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以后，说道：“梁总，各位同事，我这里有三张单据，麻烦你们看一下有什么问题？还有，赖总，请把你们部门保存的那张存根也拿出来让大家看一下。”
赖总打了电话，让自己的助理把存根送了上来。大家在看过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大家都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这批货物的发货单据拿出来。”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让我的助手孔婕给大家解释一下。”
孔婕在我的示意下，站了起来。“是这样一个情况。”孔婕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单据的手写编号是不是看起来更像WB1012038,而不是WR1012038?”众人在看了一遍，确定了孔婕所言非虚。
“我今天上午在共产的仓库里发现我们被退回来的那批货物的编号正好是WB1012038,所以我敢肯定是开单人的疏忽把R写得更像B,才导致我们的业务助理弄错了货物。”孔婕说，“那么请问开这个单子的人是谁？”
“这个单子是我开的。”赖总的额头开始冒汗，说：“我记得当时时间比较急，所以写的时候可能潦草了一点。”梁总说：“这个事情，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这是个很严重的失误。”
“不过有一点，我想问一下，”刘静说，“李明哲和仓管人员肯定不止一次会遇到这种似是而非不能确定的事情，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清楚，就敢自作主张乱发货？”
“这个就是重点了。”孔婕说，“我们也有了解过，李明哲和仓管当时确实发现了这个问题，当时也有打电话给赖总。”“你不是开玩笑吧。”赖总见有人帮腔，底气重新上来了，“那天晚上虽然在喝酒，但是我一直没有接到电话。”
“这个还不简单，李明哲有没有打电话给你，去打个账单出来一对比就知道了。”孔婕说。“用得着那么麻烦么？”我说。“你有更好的办法来验证么？”刘静问道。
“把他们两个的电话拿出来查一下通话记录就知道了。”我说，“都是最近两天发发生的事情，记录应该还存在的吧。李明哲，你把你当时给赖总打电话的手机都拿出来，把手机号码也写在这张纸上。”
李明哲听了，拿出两个手机。“一个就够了。”我说。“我两个都有打的。”李明哲说。我把李明哲的手机放在桌子中央，赖总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放在一块儿。小张把三部手机交到梁总的面前，由他来裁判。
梁总看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赖总，你还有什么话讲？我看见那天晚上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由小李的手机打过来的。你搞得什么东西？”赖总听完，立马焉了，过了很久才说话，“既然是这样，那确实我的失责，我甘愿接受公司的任何处罚。”
“你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三个错误，你知道么？如果稍微用点心做事儿，压根儿就不会出现任何的纰漏。”梁总说，“陆总那边，我会亲自和他沟通，这事儿你就别管了。还有，你把目前手头上的工作，和刘静交接一下，至于对你的处罚，只有今天在场的人知道，不会告诉业内的任何人，也不会影响你以后在这个行业的声誉。至于公司该发给你的奖金，包括年终奖这些，我都会全部发给你，毕竟你也为公司出了不少力。”
“我明白了，谢谢梁总这几年的栽培和关照。”赖总也很干脆，“下午我就和刘静交接，完毕以后我会尽快办完相关手续。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忙吧。”
赖总灰溜溜地离开了。“小伙子，你先坐一会儿，站了这么久，不觉得累么？”梁总笑道。“不用了，习惯了。”李明哲说。“这件事情，虽然赖总要负大部分责任，但是你也有过错。知道么？”梁总说。“知道了。”李明哲说，“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发货，而是应该联系公司里的其他负责人，把事情弄清楚以后再做。”
“没错。你们做事啊，要做对的事情，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事情，既浪费时间，又浪费资源。本来，你们怎么做事情，我从来不去管的，我只要结果，所以一些过程的细节的东西你们自己去把握，但是有时候也别太过分。该有的规矩一定得有，公司的制度也一定要执行到底。以后，要是客户有安排人过来验货，一定要带着人去工厂里面把货物核实清楚了，少打马虎眼儿。希望这件事情，能让你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梁总说，“这次的客户幸亏是多年的老朋友，相互之间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公司顶多损失一点运输费，但是此风不可长。”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小李，我会让人事部发封警告信给你，给你记过一次，扣发百分之十的年终奖，你服还是不服？”梁总笑道。
“我服，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李明哲说。“那好吧，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都出去做事吧。”梁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