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艾小思这么说，除了苏绾脸色一变似是痛心的低下了头，其余人都是一脸茫然。
自己的妹妹要嫁人了，你不甘心？难道是因为自己还没嫁出去？还是你妹妹嫁妆比你多？
当然，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了，若真要说出来，并且好死不死的说中了，还指不定艾小思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呢！
“想嫁人？独占青谷？我艾小思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嘴角勾着诡异的轻笑，艾小思朝空中挥了挥手，然后一个大红色长长的流苏从远处慢悠悠的飘了过来，但是她并没有立马伸手去接，只是让其浮在空中，自己则是撑着下巴，喝着酒仔细的打量，眼中光华流转，映着明亮的阳光让人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红流苏？”渊茕诧异，艾小思动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她周身灵力的波动，只是怎么弄来了这个？
赵素白则是看着这被艾小思似是招魂一般的手段召唤过来的红色流苏眨了眨眼睛，指着它就问：“这不会就是你妹妹招亲用的吧？”
对上赵素白询问的眸子，艾小思略带赞许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高柱之上有着法力禁制，能把它弄过来还颇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当然，那对我来说也就眨个眼睛的事。”
“那，那你把它弄过来了，你妹妹招亲怎么办？”赵素白震惊，艾小思又抽的什么风？
“她怎么招亲那是她的事，于我何干？”艾小思不以为然。
“怎么这么说，她是你妹妹啊！难道你们感情很不好？”
“不好？”艾小思嗤笑一声，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咚！”酒杯被她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岂止是不好，我还恨不得她死！可是可惜，雪山门规，同门不得自相残杀！”
赵素白被她吓得怔了怔，“为什么？”
青谷二小姐也是雪山弟子？不杀她只是顾及门规？没有门规你就要动手？
“为什么？”艾小思不屑的挑眉，“很简单，她爹是我爹，她娘不是我娘。”
“她那啥……啥？”赵素白迷糊了。
倒是辰情听懂了，这里面大有内幕：“那这么说，你妹妹的娘亲只是小妾？可我听说青谷谷主没什么小妾啊！而且两个女儿都是发妻所出，你这话不对啊！”
看了好奇心上来的辰情一眼，赵素白附和的点点头：“对啊！”
似是在回想是怎么一回事，艾小思盯着红流苏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语气也十分平淡：“有什么不对的，二十三年前那女人可是怀着她进门的，不过我爹使了个心眼没有将消息外露，后来我娘小产死了，才五个月的亲妹妹也死了。然后那女人生了，嗯，也是个女儿，可是我爹还是将她扶正了，所以说，那女人并不是发妻，充其量只不过是个继室而已，比起原配来可不止低了一个档次。我那爹娶那女人不过是为了生儿子，可后来那女人不仅没儿子就连女儿也没生一个，真是报应！”
在提及自己继母没有生儿子的时候，艾小思眼里隐隐的透出了淡淡的笑意，虽然是笑意，却也冷得渗人。
“家族恩怨？还好我爹是修仙的，必须从一而终，否则情债多了会有心魔，不然像你这样，我可就惨了！”辰情拍桌。
“可青谷只是世俗大家族，除了族人去修仙必须那样之外，其余的自然该怎样就怎样。”艾小思幽幽的解释道。
“可我爹我娘都是凡人，我爹就我娘一人，我娘也只有我爹一人。”赵素白淡淡开口。
“唔……毕竟是少数。”艾小思托着下巴沉思道。
话题涉及个人身世，气氛有些怪异，未避免家底被彻底掀出来，玉翎立即举手：“我无父无母，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理解。”
苏绾点头：“我也是。”
“这样啊……”艾小思摸了摸下巴，虽然嘴上没说他们俩纯属推辞，但是目光已经十分不满的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直到把两人看到心虚才将视线投向了渊茕，“你呢？”
被点到名，渊茕微微怔愣，然后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淡定从容的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道：“我父是一族之长，我是我父嫡出幼子，也是整个家族里同辈里最小的嫡出。”
“幼子？同辈里最小的嫡出？大家族？”艾小思饶有兴趣的笑了笑，“你爹有很多小老婆？”
“不算多，但也不少。”渊茕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顿了顿，“你的感受我能理解，只是我与你不同，我有父有母，我是他们最爱的孩子。”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艾小思淡淡开口，眼中闪过一丝暴戾，“要知道，你已修仙，一去两百年，凡人最多也不过一个百年的寿命，而中途你被你师父严加管教，根本就不可能去孝敬父母，你就是这样回报疼爱你的父母的？”
“不……”渊茕无力的出声，他想反抗，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再怎样，也不过是狡辩罢了！”艾小思咄咄逼人。
桌子底下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渊茕舒了一口气，低下了头，沉重的说：“在我离开家乡的时候，我族，包括所有族人，无一活口。我的这条命，是爹娘和哥哥，还有所有族人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灭族？”艾小思诧异。
“神仙……”赵素白担心的摇了摇渊茕的手臂，却发现除了哽咽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余人的脸上则算是震惊，都没想过，他会有如此身世，全族被灭，这埋藏在心里的仇恨是多大？
沉吟了半晌，艾小思郑重的说：“可知是谁做的？”
渊茕点了点头：“我知一半。”还有个人知道全部。
但是后几个字，他没有说出口。
“报仇了没？”艾小思皱眉，一半？
“没有。”渊茕摇头。
“为何？”
“为何？呵……”渊茕抬起头自嘲一笑，道：“起因是我，若要报仇我是不是应该先杀了自己？”
被他的话噎到，艾小思没好气的说：“那是你的事！”
嘴上虽然不饶人可她同时心里却在想，这家伙明摆着不想说实话，再问下去可就没意义了。再说了，自己的事都还没理顺，管他的事干嘛？
看来她是把渊茕那句‘起因是我’权当做笑话了，可他却不知，渊茕说的乃是大大的实话，但起因虽然是他，可推动一切发展推到覆水难收那一步的人，却并非他。
“快，到楼上去看看，流苏就是往这边飞来的。”
恍的，从楼下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苏绾听后，对艾小思说：“大师姐，灵冷师姐的追求者来了，这流苏……”
“不准喊她师姐！”艾小思横眉，吓得苏绾脖子又是一缩。视线停留在红色流苏身上，艾小思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然后手一甩，那流苏就自动飘到了赵素白发髻上挂在了一根簪子末端，成为了一件流苏发饰。
事毕，看着一身素雅的赵素白发间多出来的艳丽颜色，艾小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样好看多了！”
她倒是满意了，可赵素白却因为她这一手黑了整张脸，“你把它挂到我头上做什么？”
艾小思狡黠的眨眨眼：“祸水东引啊！不过，你也只能算是半池子祸水。”
“半池子？”赵素白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你引祸水就引祸水，引到我身上本来就不对，居然还说什么半池子！这祸水还有多少之分？不带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艾小思理所当然的回答。“你看你，作为女人，长相这么单薄，身材也这么单薄，也就渊茕这眼瞎了的没啥审美观的人才看得上你。作为男人吧！不好意思，与你身旁的这位比，你实在是没啥看头，说你是半池子已经很高看你了！知足吧！”
“咳。”又被点名的渊茕很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赵素白听着艾小思的话却是越听越气，掰过渊茕的身体就气冲冲的说：“神仙，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单薄了！我怎么就不好看了！怎么就没人要了！”
瞟了她一眼，渊茕偏过头去又是一声轻咳，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你哪里都好，她只是嫉妒你，乱说的！”
“真的吗？”赵素白有些犹豫。
渊茕立马狗腿的点头：“真的！”
赵素白立马笑弯了眼角：“还是神仙好！”
“切！”艾小思翻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着又重新笑得没心没肺的赵素白，渊茕的脸皮绷得紧紧地，殊不知此时他已经在心里咆哮了起来。
这种问题怎么可以问我！怎么能问我呢！
而这时，一大波人涌进了三楼，看见赵素白头上的流苏一个个的都激动得不行。
“是红流苏，红流苏是我的！”
“放你娘的屁，那是老子的！”
“不，是我的是我的！二小姐艾小冰也是我的！”
“……”
几乎是不计时间的所有人就都涌到了赵素白面前，吓得赵素白立马逃一般的躲到了渊茕背后，于是渊茕瞬间气场全开，直接用法力就将最靠前的人给震倒了。只是这方法貌似不怎么管用，倒了一批还有另一批补上，然后又倒下，继续补上，好似发了疯一般，一个个的都伸手要拿赵素白头上的红流苏，这场面，闹哄哄的，委实不可谓不混乱。
见势不对，赵素白立马伸手想要去拿下头上的流苏，虽然手是抓到了东西，但是那东西就好像被粘在了头上一般，都把头皮扯疼了也拿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