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毕竟是客。

小说: 我看见远方的寂寞 作者: Only安瑾 字数:3068

  老老实实的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多月,没有争吵,没有人来探视。乖乖的配合医生的全部治疗,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原来之前一直不肯愈合的伤口只是因为我不肯配合治疗罢了。可是,陈华明啊,我是那么的畏惧医院的气息。

  正如我喜欢白色。那样的纯洁,干净而美丽,那样单纯的颜色,好似没有任何的杂质。婚纱那么美丽,穿上的人又是幸福的那样耀眼,好似这一辈子乃至永远都即将以这种幸福的方式生活下去一样。可是它亦能让我联想到死亡,白布盖上脸庞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一样是永远,却是不一样的概念。

  也如我喜欢黑色。黑色是一个那样强大的色彩。它可以很庄重和高雅,是几乎所有颜色的好搭档。它可以让其它颜色看起来更亮。即便是暗色系的颜色也一样。可是,同样的,黑色也能让我联想到死亡。在葬礼上,人们是穿着黑色的服饰,那时候的黑色又表现出了那样的悲哀、庄严和肃穆。

  还有我最爱的红色。它代表着吉祥、喜气、热烈、奔放、激情、斗志,它是那样鲜艳的颜色。可是,它似血。是恐怖和危险的象征。亦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是那样的喜欢着这三个色彩,可它们却能同时让我联想到死亡,你说,人是不是自相矛盾的动物?

  我回到家......或者说是华明的家的时候,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白楼前的空地,靠着榕树的四周,木色的篱笆,围了一个小花圃,里面种着一些月季和茉莉,只是因为许久未打理,反倒看不出种的什么。若不是嗅觉极好的我闻到了两种花的香味,估计我也会认为是一堆杂草吧。

  花圃中,随意扔着一个小铲子,和一个水桶,可以看出未有人打理的样子。

  但远观,却有些,说不出的趣致。

  我揶揄陈华明,“你是准备做农夫了吗?”

  他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不如我们一起种薰衣草吧。”

  我无力,低头,看看那枯暗的草迹,开口,“是野草吧,陈华明你一定是围了之后就荒废了。”

  陈华明低头,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反倒想笑,“还有,咱这的天气不是很适合种植薰衣草这种玩意儿吧。”

  说完,我径直往屋里走去。五年了,我对这里并不熟悉,却也不陌生。

  “可是,你不是喜欢薰衣草吗?不然,我们种薄荷也可以啊。你可爱吃有添加薄荷的东西了。”华明跟在我身后,滔滔不绝。

  “喜欢不代表一定要拥有......”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华明。却没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正如薰衣草的花语一般,等待爱情,感谢,以及心心相印。

  陈华明突然沉默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爸妈呢?”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样的干净简洁,却又那样冷清。

  “上班去了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吗?”华明环抱双臂,抵在后脑勺,望着天花板。半晌,看着我,可怜巴巴地说,“小瑾,我饿了。”

  其实我知道他更想说的是,医院的饭真不是人吃的啊!连块像样的肉都没有,我陪着你吃了半个月。半个月啊!

  我低头,“你家的厨娘呢?”

  “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让她买好菜,就放她假期了。”华明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蹙眉,“陈华明,你可真烦。劳资好歹也是一小霸王,怎么到你这却变成了一个小厨娘了?”

  陈华明啊,你一直都很烦,是不是。

  可是,终究应了他的要求,做了满满一桌。糖醋鱼,冬瓜排骨汤,西红柿炒鸡蛋......

  看他像个小孩子,腮帮子鼓鼓的,又不自觉笑眯了眼,使劲扒米饭。

  背上的伤刚结痂,缠了白色的绷带,从肋骨到左胸下方,再到腹部,换药时,并不方便,稍不留神,撕裂了伤口,会疼半天,可对于我来说这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是。毕竟是在背后,多有不便。

  陈华明说,“小瑾啊,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我脸红,心中大怒,把抱枕砸到他身上。

  他只道她是害羞,回了家,又开始喜怒无常起来。虽然,这不是她的家......

  又怎么清楚,我只是难过,自己在他眼中,即使是女子,又总是可以忽略性别的样子。

  安逸和安欣奉父命,来看我的时候,安欣问我,“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刚巧,陈华明的爸爸因为车半路抛锚,所以让陈华明去接他们回来,而不在家,

  我笑,“哦,对,这里原来是别人家。”我定定看着他们,叹气,“何必呢,我会去只会给……她添堵,再过些日子,就开学了,陈家……也只是个过往罢了,明日我便回我的公寓去,不必担心他人闲言碎语。”

  安欣无奈,“可是爹地很想你呢。”

  我笑,“是也好,不是也罢,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

  “姐……”安逸为难的看着我,“你快回去吧。我们一家人都多久没有在一起好好的吃饭了!”

  “别说了,这不是我家,我没权利拿扫帚赶你们走,但是我有手有脚,不见得你们拦得住我。”

  安欣失望的看着我,转身对安逸说,“走吧。你强迫不了她的。”

  我转身,不去看他们,“司机该等急了,快走吧。”

  “姐……”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却转身径直上了二楼。

  不看,不想,不念,不代表不爱。

  陈华明和他的父母回来时,我正坐在楼梯口,不上不下,垂落的发丝掩盖住容颜,看不出是喜是悲。

  “小瑾哦,怎么坐在这呢?待会着凉了可怎么办呢。”陈华明的妈妈温和的语气里,少不了责备的语气。

  我抬头,只觉得倍感温暖,“叔叔,阿姨,你们回来啦。”我扶着墙,站起来,却因为坐的太久,有些贫血,导致眼前一片眩晕。看到我没站稳,陈华明眼疾手快的扶了我一把。

  “小心点。”

  “小瑾啊,困了吧?快回房睡去吧。”陈父在归家的途中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把曾经未过门的儿媳妇带回来的时候,高兴了好一阵。只是徒高兴了一场罢了。

  这个自己和老婆那么喜欢的女孩,已经和自己唯一的儿子分开了,纵然再喜欢也是不可能成为自家儿媳妇了。不过,若是可以收为干女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叔叔,阿姨,你们吃晚餐没?我给你们做点面吧!”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显露过那样的笑容了。这个不是我家的家,却让我感觉比我家还温暖,

  陈母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随便吃点就好了。”继而摸了摸我的头,一脸心疼地说,“你快去休息吧,伤不是还没好呢嘛!别乱动,扯到伤口可是很疼的。”

  我能感受得到眼角的湿润,久违的关心让我突然倍感委屈,不敢开口。我怕我一张嘴,话未出,泪先流。那样可是很丢脸的呢!哽咽,“我去给你们下碗面吧,你们坐着,等会就好了。”

  “小瑾……”陈母在身后叫到,而后又责备的看着陈华明,“你也真是的!小瑾受伤还没好呢!你怎么就让厨娘放假了呢!这做饭菜的时候也是会扯到伤口的……”

  陈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华明打断了,“妈,你就别担心了,你儿子我做事有分寸着呢……”

  陈父不悦道,“分寸?你哪来的分寸?让厨娘放假,让小瑾给你做饭吃就是你所谓的分寸?”

  “哎呀!”陈华明把父母两人推到沙发边上,一边一个摁着他们坐下,“小瑾不愿意做的事情,没人勉强的了。就算我做事没分寸可言,可小瑾不一样啊,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不会(哦被来)【乱来】的啦!”

  “你说你们俩好好的,怎么就分开了呢?这多好一姑娘……”

  听到陈母前面的话,陈华明立刻猜到了后面的话,忙站起来,“爸,妈,你们坐着,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小瑾的。”

  “每次一说到这个,你就没命似的躲!”陈母白了一眼离开的陈华明。

  陈父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宽慰道,“行了,别念叨了,孩子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个儿去处理吧。感情的事情又不能勉强,再说了,俩孩子的年纪还小着呢,你瞎操心什么呢?”

  陈母叹了口气,终不再说什么。

  他们谈话的期间,我已经煮好了一锅的面,虽然只是平淡无奇的鸡蛋面,我却从二老眼中看出了满满的欣喜。心里不由得也是一阵欣慰。只是欣慰过后,不免又一阵失望。

  这么多年了,打从我在灶台上摸爬打滚学会一种又一种的菜肴以来,却从未为家里的二老做顿饭。哪怕只是一锅粥……

  而今,又弄成这样的局面……心里免不了一阵凄凉。

  看着二老吃的津津有味,我笑了笑,道了晚安,便上楼回客房。

  是,客房。我是客。这,不是我家。再温暖,它也不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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