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逆风 01

小说: 先生与先生 作者: 旧巴黎memory 字数:2063

  当树叶成为了风,用力逆向去抓的话,风则会变向,相反,如果你能预测流向,风就会自己流入你的手中,雾可以阻挡天空的视线,却不能锁住天空前进的脚步。

  正因为有天空,所以云才能自由的漂浮。

  正因为有李勐,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杨齐。

  杨齐的家在成都市的三环以外,比较偏僻的乡村地区。住在那里的,大都是一些文化水平不高,靠种一些田地生存的人口。木瓦平铺的简单平房,破烂的在风中摇摇欲坠,虽然在这繁华城市的边缘,这个地方也显得格外刺眼。

  杨齐的母亲,是一户养鱼塘人家的女儿,她和杨齐的父亲在二十岁那年便已结婚生子,两人谈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全是靠的那些年家里安排的婚姻。杨齐母亲年轻时算是一个比较风情万种的女人,清秀的长发,纤细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一点也看不出是这种边远地区的产物。

  可是她与杨齐的父亲,婚后的生活过得并不幸福,杨齐的父亲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生孩子的产物,所以每当杨齐父亲醉酒都会常常责骂殴打他的母亲。

  婚后,杨齐的母亲只靠帮别人缝补衣服,和卖点野菜来贴补着家用。

  杨齐还有个妹妹杨昕与他相差10岁,于是照顾妹妹的责任几乎全落在了杨齐的身上。

  从小杨齐的父母都更加喜欢妹妹,只是因为他的父母觉得,女孩子长大了嫁出去可以换点钱,减少点负担,可男孩子除了花钱一无是处。可是杨昕也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太久,在妹妹杨昕十岁的时候,她便离开了这个世上。

  而杨齐的父亲,以前家里面是当地典型的富农,可是改革开发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查封了,日子便过得落魄起来。父亲没有一技之长,却很爱喝酒,喝完酒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竟然对杨齐母子发火,这使得杨齐也非常惧怕自己的父亲。

  在家里,杨齐不得不早早的学会做饭,洗衣服,洗碗这些家务,他几乎从来都没享受过童年。印象中,杨齐家也从来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也许和以前杨齐父亲过得衣食无忧比起来,杨齐父亲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过得极不光彩。而杨齐的父母因为偏爱,总会把最爱的东西留给杨昕,哪怕那些东西是属于杨齐自己的,也会被无情的剥夺,这让年少的杨齐把对父母的不公平,全都聚集在杨昕身上,而杨齐的父母也毫不在乎他的感受,记得有一次,杨齐实在气不过,偷偷的掐了一下杨昕,被母亲撞见,母亲硬是破口大骂,更加拳脚相向。杨齐挨了打也并不吭声,他会偷偷的跑到屋顶迎着风,看着日落抚平他内心的伤口。

  新年里,本该是家家户户最热闹开心的时刻,可杨齐家依然冷冷清清没什么过节的气氛,那晚久违的,家里来了客人,是杨齐父亲家里还没颓败时拜的把子,认得兄弟。当然后来跟着解放,家里也一并被肃清了。不过后来人家也重新复兴,唯独杨齐父亲,一蹶不振。那一次过年,终于显得家里稍有了人气,而杨齐父亲也第一次显得没有暴躁,他和他的哥们谈天说地,又聊起了自己想当年的光辉历史。聊着聊着,父亲又谈到了自己家境被肃清的不公平,谈到这里父亲又开始埋怨起来。抱怨着上天的不公平,而杨齐的母亲或许太年轻就为人妻母,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爱情,所以杨齐的父母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只有吩咐和顺从。

  在旁人的眼里,哪怕他们牵手走在一起,也是一种极不和谐的存在,所以杨齐的母亲常常会想有一种体会爱情的滋味,就是因为对这种爱情的憧憬,所以在杨齐12岁那年,杨齐母亲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因为母亲长得颇有风韵,所以许多不知情的年轻人对杨齐的母亲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但是杨齐的母亲内心也受到了动摇,让她一直徘徊在对爱情的渴望与为人母的责任之间。直到私下各处流言蜚语在杨齐父亲的耳边萦绕,这让他感到极度丢脸,愤怒的父亲,就着棍棒一顿乱打。而躲在一旁的杨齐不敢发声,他只好抱着妹妹杨昕,躲进房间,哄着哭闹的杨昕。或许就是这顿乱打,才导致了杨齐母亲的决定,哪怕事后父亲觉得自己错了,破天荒的给杨齐母亲买了许多礼物作为歉意,也没有改变母亲跟着别人私奔的事实。

  当然其实母亲临走前,杨齐已经有所预感,因为那晚,杨齐母亲特意给杨齐做了他最爱吃的五花肉,要知道这只有在过节才吃的上的美味佳肴,又怎会无端端的做给杨齐一个人去享受,不过那也是惟一一次享受过母爱,那晚母亲对杨齐说了许多话,“小齐,妈妈平时对你不怎么好,你会讨厌我吗?”

  杨齐摇了摇头,母亲随后便告诉杨齐让他好好照顾妹妹杨昕,不过谁也没想到那成了杨齐见母亲的最后一面。

  母亲走后,所有的担子几乎全落在了杨齐的身上,父亲也变得更加的暴躁,渐渐地母亲这个词汇变成了父亲与杨齐之间的一个禁忌。虽然家庭环境的艰苦,但依然没有影响杨齐的学业,几年过户,杨齐顺利的考上了一所在当地非常不错的高中,可是家里除了妹妹杨昕替他高兴以外,家里没有人感到开心,因为杨齐的父亲考虑的更多的是学费的问题,而杨齐则是考虑着父亲的心情。

  杨齐小心翼翼的注视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可是那天出乎意料的,父亲思考了好久,突然开口,“小齐,咱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而杨齐面对父亲出乎意料的举动,,反而感到的不安,他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因为毕竟他们经济实在不好,餐馆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侈。没有了母亲,杨齐与父亲之间的距离更加的遥远,哪怕他们出去吃饭,行走时也是一前一后相隔几米,一点也不像是一家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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