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攀龙附凤

小说: 妃傲天下,本宫为卿披战袍 作者: 小蛮 字数:3303

  烛灯西窗,青案笔头,影月缠丝,隔望宣墨。

  “难道一人妄为,全天下需陪之疯死吗!?”书案前的如水温柔的女子,一瞬化身得愤怒不堪,伸手一把推开她手侧未完成画卷。

  残卷顷刻间落地,一幅本是寒雪落梅下的女子扭曲了身影,那青亭畔遥遥漂远的株株花灯亦碎了一池。手下的笔信岌岌可危,但她却使不出劲了,再生气也无能为力了,不是吗?

  到头来,原来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本来,她还满心欢喜地坐等祈玉归来,浓妆还是淡抹一直困扰着她,因为她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去见祈玉最好。然而,如今她也不必困扰了……因为贺兰珺的一纸圣旨,严威难抗,彻底断了他们的相见!

  在满城传遍温王贺兰琰和尚书之子白谟的潇洒驰骋,斩平敌军,将敌队驱逐出荊隅时,皇上又给了他们重任,其所托国家,所托荣誉,所托兵魂。

  皇帝贺兰珺一班人认为此时正是贺兰珣兵力薄弱,人心涣散的时候,此刻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难道要干干等他们恢复元气,卷土重来吗?所以,需集中兵力,死攻匚墒,一举夺回家园土地。

  所谓能抢回一处就是一处,能拯救一处人民就是一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了!

  如此,决定已立。温王贺兰琰领兵五万,强攻匚墑,而准兵部尚书白谟,身手一般,派其前往浦金,与都尉、大将军等人一道奋起,外抵北楚,内堵贺兰珣的退路。要是贺兰琰一鼓作气,便可将叛国者一路驱逐至保登镇。这样一来,真正的大战才真是要开始了!

  言之凿凿,说是白珵在匚墑镇守,若是让兄弟二人相见,不知会发生多大的变故,所以这两人万万是不可会面的。而且这般严峻的战场,容不得白谟这样文弱的人胡闹,他身子骨虽不差,但也与铮铮的铁骨汉子差了许多。

  就算大殿上反对之声缕缕不断,却依旧难改皇帝之心。如此不要命的打法,白谟不适合,难道残腿的贺兰琰就适合了吗?不知这决定又要害死多少人们,兵队……

  仅凭贺兰琰一人,当真可以驱逐,战胜吗?把主力全部移至浦金,当真是战前准备吗?

  怀疑者敢怒而不敢言,他们小小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若是…若是真出什么意外,那也无济于事了!

  可平民们都在欢呼雀跃,士气大增。匚墑人民水深火热,不知过得有多么凄苦,人们皆是感伤可惜,同情盼望。如今朝廷有人,城外有兵,而他们人民就会有福了,不再逃亡,不再受苦。

  亡国奴,他们并不想当,也不敢想……

  每次,祈玉都能在信上好好表达,他说:“竟还要阿筱再等祈玉些时日,祈玉的错,补偿给阿筱。莫念。”

  难怪信封掂起来沉沉的,她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玉佩,明莹剔亮,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才发现中心是镂空的,形状为一朵春桃,花瓣缱婘连绵,花身婉丽娇宜,剔透的玉身里竟暗藏春意,昕筱握在手中,甜在心里。

  她的阿琰,即使相隔千里,却也时时不忘她,有如她一般。

  可恨贺兰珺步步相逼,想必是要祈玉与贺兰珣厮杀吧!双方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他则可坐享鱼翁之利。他这是宁可赔上自己的兵,也要毁了祈玉吗,这种自损八千的做法怎么不算是疯了?

  而祈玉却没有选择,只能陪他疯,替他承受这要命的后果。

  祈玉,你…打算怎么做?

  话别桑下,尔期难至。她怪不得天,怨不得地,只能信命。如果现在的不能见,换得了以后的长相守,那她认为这不算什么。

  她,愿意等,多久都行。因为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好的事了……

  十一日。

  昏暗了天,昕筱要出门。

  “一会儿可能要下大雨,小姐,带上这伞吧!”佑风从门口追出来,将伞递给了佑雨。

  “仔细着点,天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第一次照顾小姐了!”佑雨接过伞,不以为然,她也是能独撑一面的好不好!不要总是小瞧她,哼!等今年过完年,她也要及笄了,从此也是一枚大姑娘了!

  哼!佑雨小跑到轿子跟前,朝着佑风挥手道:“这要是有雨,我一滴也不会让小姐碰上的!”

  吐了吐舌头,她被昕筱搡了一把,先推上了轿。真吓了一跳,这这这……乱了先后了!最后,她还是抖抖索索地先爬了上去。

  佑风一看,差点笑昏过去,就这样?她就是这样照顾小姐的?开玩笑吧!佑风摇摇头,心领意会地笑笑回府。

  一路顺畅,倒也没遇着大雨磅礴。天阴沉了小会儿,又出了太阳,气昂昂地在天空上走了一圈,好像在宣誓着主权一样。

  其实,她早就在想,长姐也应该是想要见她了。

  五日的那次宴会,她发现了长姐过去的事。额……她听到了一些东西。

  墨宇说:“你还记得你长姐是如何入宫,得到皇上青睐的吗?

  “呃…好像是一次游湖,长姐引了他的注意…”

  这件事,昕筱微微想起了些,其实那时她也是听别人添油加醋说的。因为三年前她和娘亲去了浦金,和舅父他们一起团聚了些时日,这一去就是小两月的时间,而回来时,长姐已经成为皇帝的宠妃了。她真真是没法相信的,因为长姐在她心里,根本就不是攀龙附凤,一心想变凤凰的人。她一向端庄优雅,一向不与世事,如今怎么会?

  后来,才知道那是发生在皇上微服游湖时的事情。贺兰珺扮成与名门公子小姐无差别的样子,混在其中静默观察人心。他们这些公子小姐大都是没有见过天子真容的,其中也包括长姐。

  当时很多人都在吹嘘,说着漫无边际地大话。无聊至极的出游,昕筱一向不喜欢,想必长姐和她是一样的心情吧!那天,豪华顶级的双层船总是颠簸,在波澜上起伏不定,一些小姐不由不耐烦了,后来都有些吵闹,急躁。扫兴不过瞬间的事,没办法了,大家才提出一个较好的主意,转移注意力,就不会再被船动而恼了。

  船上什么东西都齐全,有人说一定要比出一个特色来才最有意思。用自己所学,使自己所能,创出最独一无二,最让人难忘的独特出来,那今晚的才子佳人称号此后都非其莫属了。

  立马有人跃跃欲试,纷纷拿出看家本领来展示给众人看。一时间,萧声,琴声,琵琶,阮管,七埙什么都齐了全。还有人吟诗作对,舞剑舞步皆是夺人眼球,气氛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

  忽然,不知怎得,突然一声的“啪”惊扰了大家的兴致。追其踪迹,发现是一小丫鬟碎了酒殇,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在这样争风夺艳的场合下,每个人都是怕丢脸的。所以无论男女,举止都要得体,行径都要君子淑女,言语都要端庄礼貌,小心翼翼,处处留心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平辈间的讥讽总是不留情面,轻者伤脸面,重者伤心神。

  宴会可成就一人,亦可摧毁一人,而这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人蹙眉抱怨了,方才被别人比下去丢了颜面的人,挑事道:“这谁家的丫鬟,这般不小心?”

  “就是呀,哪家的丫鬟会这般不伶俐!真是的!”女子的声音像是嗓子被掐住了一般的尖细刺耳。

  那小丫鬟红着连,垂着头,小身板抖得很厉害。无数目光扫到她身上,无情地剜着她的心头肉。

  这个故事是关于长姐的,所以那个小丫鬟无疑就是长姐的了。“水儿是我的丫鬟,坏了大家的雅兴,真是万分抱歉了!”

  “啊!是姜大小姐呀!”

  “不知大小姐平时都是怎么教丫鬟的,这般毛毛燥燥!”一抓到尾巴,就嚣张起来了。其实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心情,有好戏看,何乐而不为呢,反正兴致都扫尽了。

  昕笙黑了脸,眯起眼睛省视起来,眼下至少有一半的人都等着看她出丑呢!这下就只能……

  “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脚的,不关小姐的事!奴婢天生笨拙,哪里都不肯要我,是大小姐慈悲留下了奴婢,奴婢才有的出路!请不要怪小姐!”小丫鬟一下子就崩溃了,“哗”地一下就扑倒在地,朝着大家就要磕响头。

  “呦!这么说,还是我们错怪你家小姐了?”有人笑着就讽刺道,丝毫不顾人家丫头已经跪下,满面委屈,就要哭了。

  “你叫水儿是吧,要知道你家小姐既然已经把你领回家了,那就是要负责的,所以啊,你的行为举止就是她该教诲的,就是她的颜面!”一个瞄着浓眉的小姐咧嘴长篇大论道,说得有板有眼。

  她身侧立马有人迎合了,道;“就是啊,这小丫头当真是什么都不懂呢!啧啧啧!”

  “哪有这样不教人的小姐,真是…呵呵……”

  不过一件小事,大家未免也闹得太大了吧!

  “咳……我说,大家就适可而止吧,姜小姐也道过歉了!”

  “一件小事而已,何必这般耿耿于怀!”还是有人看不过去了。究竟是谁帮长姐说话,这些昕筱倒是没有打听的太清楚。

  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子又站了出来,不屑地道:“对,不是大事!这都是姜大小姐的事,得她自己掂量才是呢!”

  “只不过呀,就是可惜了我们的雅兴,就这样没了!我看哪,就刚刚那些,大家随便挑出来一个算了!”

  “……”

  这样一闹,谁还有那个心思呀!但是,这确定是长姐弄成这样的吗,话说挑刺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吧!

  “众位觉得方才那玉殇碎的声音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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