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乌篷曲沉夜色深(6)柳菀蓁

小说: 女皇陛下,为夫遵旨 作者: 炼狱の布 字数:2154

  这一夜过得极度漫长,我将那早就设下的埋伏一一解禁开来,转守为攻---只要寥寥出发,他们便随行护送---暗中掩藏的势力并不明朗,我却分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天下于我不过浮云,可是我却不能舍了寥寥,独自逍遥。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已回到了宿处。不知是因彻夜劳累过度,还是因为记挂着寥寥,此刻的我竟是睡意全无。

  我独自踏上二楼坐了,自斟一杯凉茶,不觉又想起事情的起因。

  寥寥本是让我追查一桩旧案,碍于先皇余威,我不得不先“搬掉”先皇。奈何阴差阳错,让我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田地---坑越挖越大,只是不知将来一切深藏的秘密重见天日之时,再度被埋进去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丑陋,还是回天乏术的我---人生至理“难得糊涂”果真不假。

  我再斟一杯茶水饮了,心下也觉察出了些许凉意,我起身烫茶的工夫,有人已经轻盈跃进我的院落,悄然落地。

  我信手将壶放到炉上,转过身来人已经在我身侧。

  “柳兄!”他拱手一礼,明媚的眸子里满是青春的气息---他将青丝随意的束着,丝毫不掩周身的干练;一身宽大的布衣却遮不住那久经历练的精壮的躯体。

  我扬唇抬了手臂,一把将他揽进怀里:“龙飞,你终于来了!”

  我虽然嘴上说着“终于”,心里却因惦着寥寥,最不望着在这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替我四处打探消息的龙飞。

  龙飞默了一瞬,伸手推开我之后,撇了撇嘴角:“人家都说爱情会让人冲昏头脑,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我莫名其妙地凝着龙飞,他却是冷着脸,转过头去,寻了个妥帖处坐了,才气哼哼地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说柳兄,你不想见我就直说---这见面礼太美,我简直不敢直视啊!”

  我脸皮抽了抽,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问他:“有那么明显吗?”

  “就差写张告示贴脑门上了!”龙飞一脸不屑地凝了我半晌,或许是察觉了我的失落,终是将脸色缓了缓,给了我一个台阶,“咳咳……其实也没那么惨……不过我飞虎营的兄弟驻扎在此,这里的风吹草动自是瞒不过我的---而你对陛下……我虽是不算是完全明白,却也知道你定是不会允许她受一毫伤害的……”

  气氛不知不觉有些伤感,我赶忙清咳两声止了龙飞的絮叨:龙飞虽是武将出身,感情却是细腻得很---当然,如若不是如此,他不会有手下那一干两肋插刀的兄弟,也不会因为我的一个不情之请,假意解散了飞虎营、辞了官职,率领手下任凭我来操持了。

  “不说这个了,我让你打探的事情可是有了进展?”我移步近到龙飞身旁,问道。

  龙飞垂了垂眼眸,一边思忖一边将这一路见闻说与我听。

  “你可是确定那老人便是池家旧仆?”

  “这个自是肯定……我先从案综入手调查,池家每个人的身份背景我都是倒背如流---虽然从祖籍查起这事情有些悬,而且费时费人,可是这是我们唯一能把握的线索,有总比没有强吧?况且这老汉虽然是这些年才回到故居,但经过我对他亲友的盘问和日夜观察,确实与池家老仆一一吻合---你说谁闲着没事要去仿制一个老仆,纵是仿了,又是何由?”

  我心中的激动在龙飞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沉了一沉---龙飞为人,我自是信得过,他说老汉同池家老仆一切吻合便定是吻合,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柳兄……柳兄!”龙飞的连声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扯出来,“你在想什么?”

  “哪里觉得怪怪的……我说不好……”我兀自说了自己的想法,余光瞥过龙飞有些不悦的脸色,我随即起身,转到炉旁,提了水壶,“原来是茶水沸了,难怪感觉不对劲……”

  我回到桌前取了两只茶杯一一斟上,将其中一只递与龙飞。

  龙飞的神色缓了缓,抬手饮了一盏,才又再次开口:“其实兄弟这次过来本是想同柳兄一起过去那边看看,眼下这种情况,我看我还是先过去看着,以后的事情等着……”

  院中落下一声轻响,龙飞就势收了言语,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怎会料到此刻还会有其他“客人”光顾,遂垂眸摇了摇头示意龙飞先躲一躲。

  龙飞四下环顾了一周我家徒四壁的屋子,细闻那脚步已经上了楼梯,真是欲哭无泪。

  我灵光闪过,一指后窗,低声交待:“你不要急着过去,我收拾一下与你同去,你千万等我一起!”

  龙飞哪儿还有时间答复于我,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我的话,便拉开窗子,一跃而下。

  我忽然想到什么,刚要阻止,龙飞已经跳了下去“咚”“扑”,我咽了咽口水,拉长脖子探出头去---龙飞咬牙切齿地回敬了我俩白眼,然后拖着腿,艰难地找地方躲起来了---我幽幽地看了两眼那被龙飞压坏的花盆,除了寥寥送的那两株仙人掌依旧傲挺,再没有什么剩下:想到龙飞刚才下去的场景,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既觉得冷了缘何不关上窗子?”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后仿佛又觉得不过瘾,便又补了一句,“是野猫弄坏了大人屋后的花花草草才让大人这般着急?”

  “听到声响查探一下罢了……姑娘……”我从容地关了窗户,转身正对来客,“云儿?”

  我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儿:她不仅不哑,居然还是武林高手!

  “没想到?”云儿轻笑一声,却是爽朗大气。

  “不对……你不是云儿!”我笃定地说着,心里却不太坚定。

  对面的女子闻言而笑:“这不重要……”

  “你到底是谁?”我忽然提起的警惕将这一夜的疲累一扫而光。

  那女子挑唇,仍过一样东西:“我不过是奉命来送东西的!”

  我下意识接了,再抬眼,女子已经不见。

  我轻轻打开锦囊,那精致的虎符跃然眼前,深藏的字条虽仅有一个“寥”字,却足够让我认出笔迹:义父……

  “铛!”石子打上我的窗棂,正是寥寥启程的暗号。

  我收紧虎符,决定再送寥寥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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