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小说: 敛财小娘子,无赖皇上别过来 作者: 啊凉 字数:3045

  沈贵妃在那儿坐着,显得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甚为尴尬。

  本就是这场御花园女人的八卦不关乎她的事情,都是章良妃硬扯才将她拉来此处,如坐针毡。

  罪魁祸首章良妃同昔日的好姐妹滕德妃窃窃私语。

  唯有她显得格格不入。

  给权后敬酒的霍婕妤忽然说道:“皇后姐姐数日里来都颇得陛下宠爱,可有何妙招?”通透的黑色眼眸,贯彻着一丝狡黠,轻轻松松地说着。

  权后脸色未变,故作姿态地拿捏着霍婕妤的脸儿,娇嗔着要来罚她才好,子衿给霍婕妤灌满酒,霍婕妤举着琉璃杯盏,满是委屈。

  静坐的卫贤妃冷眼一扫,并不做声。

  倒是一向话少的常淑妃哼哼道:“霍妹妹不愿喝这酒?”

  侯美人离常淑妃较近,放下杯盏浅笑莲萼,十足的碧玉美人,凝声道:“不如以霍姐姐开头,来行酒令,若谁那儿断了,就来喝一杯酒何如?”

  行酒令。或对于她们官家小姐而言,自小耳聋目染,加上天资的努力,这行酒令自是对于她们不在话下。

  可是对于她,便有些犯难。她虽说如今认了字,读了书,她读的是《礼记》《四书五经》等有益的国学之书,任何一项都无关乎风花雪月的爱情,或诗词,就是纳兰容若的词也是刚读罢了,她有些难了。

  她的眼眸透彻起来,真正明白这场赏梅的真正的意味,霍婕妤的开端是要致使她步入她们的圈套,最后再以侯美人开口来行酒令,她自然会输于其他人。

  就是一位貌美如花、位份低贱的女子都想来戳她的脊梁骨,她活的太过卑微了。

  果真在她沉思之时,旁人都念过词了,就剩下她一人,数数双眸如珍珠般璀璨夺目流溢着恶趣味,只是想让她出丑,她淡淡举起杯盏,仰头饮尽,葡萄酒是苦涩中待着酸甜,让她的心脏有不小一番的阙动,难受到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霍婕妤的嗤之以鼻的笑;章良妃眼里数不尽的嘲讽;侯美人的鄙夷不屑……权后的惊魂未变,如若没有权后的授意,这些女子怎么可能胆子会那么大呢。

  上苍可眷顾过她,是她不珍惜。

  一入宫门深似海。

  又是一个轮回,所有的目光在次披在她的肩头,她依然从容不迫的喝酒,眼神儿都飘忽不定,她的酒量都开始变差,以前她可是能够一人饮数坛梨花酿的奇人。

  沈贵妃实在觉得这种赏梅的气氛让她觉得压抑,酒至半巡,她屈身告退,权后也应允了。

  她的脑袋一片昏昏沉沉,薄雾渐至,她能看到破晓的霞光普照包裹着瘦弱的身躯,酒醉后的冷意都全然无知无觉。

  沈贵妃望着被霞光拉长的余影,这才想起她是孤身一人来此,连丫鬟都没有带一个。

  踩在铺就着鹅卵石的小路上,她干脆蹬开绵软的绣花鞋,迷离抬起眼来,是一缪无寂的湖面,漂浮着几根荷叶莲藕冒尖尖,湖面的湖水缓缓冲击着礁石,她想,踩在石子定然能够让她清醒几分。

  她一步一步迈向湖面,像是想要结束年轻生命的少女。

  面对死亡毫无畏惧,可其实如果真的死,她会怕呢。

  她只是想要先去吹吹凉风,脚丫子浸泡在水面,冰凉能从骨髓开始渗透她的全身,从脚丫到心底逐渐变冷。

  恍恍惚惚中,她看到湖面上像是有人在呼救,拼命挣扎着,那人好不容易游到她的跟前,拽着她的脚咬牙不放手,她完全没有力气摆脱那人。

  脑袋一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许多的宫婢宦臣以及侍卫蜂拥而至,包围着在湖面里沉寂的女人。一瀑的青丝没有任何的珠翠,简简单单的散开,纯白色勾勒描边宫装被划开口子露出白嫩的大腿,引诱着男人犯罪与痴迷,匍匐湖面的脸,岸上的人们可以看到一张鲜眉亮眼的脸庞,仿若是精雕细琢,许是酒过半晌,胭脂涂抹过唇都无此刻眼里,形成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湖面上的权后似乎是惊恐万状,幸而有宫婢子衿拽着才没有发生大事儿,或许善良贤淑的权后很有可能跳下去救沈贵妃。

  霍婕妤也是哭花一张刚用黛画眉,朱丹画过的唇,稀里哗啦好像真的很担心湖里那人的生死。

  都没有人敢真的跳下去。

  这湖是人工湖,极深,一般不会水的人下去都会瞬间毙命。

  穿着一身素色宫装并不戴饰品的盛昭仪,不顾贴身宫婢的阻拦,忘身一跳,舍生而取义。

  设计这场完美的计策的幕后主使,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盛昭仪会跳下湖面,还是这样决绝,恍若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盛昭仪她是懂水的,幼时曾住在祖母家的江南别院,到处是迷人的水色,她爱玩,因此也爱水,对水性更是熟知。

  盛昭仪摆开双手去寻找越飘越远的沈贵妃,她身体灵活得如同是那来自远古世代传说里的美人鱼,煽动着她的鱼冀,去寻找善良的人类。

  由于她的水性是极好的,一下子便游到沈贵妃的身旁,一把拽住那露出的半截藕臂,冰凉刺骨的,深秋的天气入水,怎能不冷呢。

  沈贵妃微微张了嘴:“救我……”再无任何知觉。

  是盛昭仪一把将沈贵妃连拖带拽送上岸,其他的宫妃也一同前去未央宫探望病者,或者说“看她究竟死透了没?”后者更为说服力。

  未央宫集满整个太医署的太医,依然是那日来察权后汤药的医正王太医,他故作沉稳走到沈贵妃榻旁,宫婢用白绢铺在沈贵妃的手腕,王太医这才开始诊脉。

  “沈贵妃可有大碍?”权后忧心忡忡地问道。

  王太医眉目紧蹙,莞尔送来手拱手道:“收了些风寒,呛了水,无恙。幸得有昭仪相救,否则可不是今日这番模样。”

  无碍?

  王太医深锁的眉目难道是隐藏了啥?机智一如权后,退至殿外,拦住王太医的路,道:“王太医难道没有其他话要跟本宫一谈?”

  王太医瑟缩着脖颈,嗫嚅地说道:“皇后娘娘……卑职有话说。”

  权后冷笑:“讲。”

  “此番落水之后,沈贵妃……怕是再难生育。”王太医的声音极小,尾音发颤,权后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至于为何沈贵妃会跌落湖中全非偶然,酒里掺药,致使人迷幻之药,才会失足,这一切不过是权后一手安排的好戏,主角没有按照剧本来写,并没有死,而是难以生育罢了?

  权后似乎有些不甘。

  里头的沈贵妃终于浑浑噩噩地从睡梦中惊醒而来,锦被一拽,肉肉软软的手掌如若云端柔,醒来是满殿的宫妃以及救她一命的盛昭仪。

  举止怪异地扯着嘴角,锦枕旁有绣着流苏,她一把抓起往嘴里咬着,“好吃……好吃……”

  后妃疑惑不已。

  沈贵妃这可是脑袋烧坏了不成?

  沈贵妃只穿着薄薄的xie衣,踩在渗透着微微凉的地板,举着一根碧玉簪,笑着露出贝齿,恍若是回到稚儿般的年龄,许久蹦蹦哒哒地到侯美人的身旁,取下那根金步摇,随着她一奔跑会伴随着清脆地声响,她顿时觉得好玩极了。

  权后敛目深思,唤子衿招来王太医检查。

  沈贵妃乖巧地坐在蒲团,手里把玩着金步摇,细巧的嘴角流出唾液,垂到她的衣领,让人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这是一个曾经能杀死地方数千精英的女武神,这根本是留着口水的傻子!

  经过王太医等人的查证,沈贵妃这是得了疯癫之症。

  一个不能怀孕且傻子的女人,对她来说已经不足为患,今天算是意外收获,权后的心情好极了。

  至于为何重华帝还未来此,是因为今个儿晨起去出巡,要晚上才得以回来,晚上还怕不能搪塞借口。

  疲倦一日的重华帝倒在美人怀,熏香里的缝隙散发出来的香气使他的疲倦逐渐消沉。

  权后伸出她的食指芊芊玉手细抚重华帝的眉眼,那剑眉入鬓,高鼻薄唇,堪称国色,玉质的手指蓦然一抖,怀里的帝王如阴鸷的眸猝不防及的睁开,温润的声音有片刻的低哑,说不出的蛊惑:“倾倾怎么了?”

  “臣妾做了对不起陛下的事情,实在无颜愧对陛下。”权后眸色一凝,恍若窗牖外缤纷而落的枫叶,楚楚可怜却透着倔强。

  重华帝心疼地看着权后,将她手放置贴着半敞的胸口,温声道:“说来听听。”尾音旖旎如桃色缱绻动人。

  权后道:“沈贵妃不胜酒力,跌足落湖,最后竟成了痴儿。”不能怀孕之事,她自然不会说出来。

  重华帝显然心疼是并十分愉悦,“为何宫里并无半分的风吹草动?”

  权后垂目,“臣妾特地封锁消息,不让外人知晓此事。沈妹妹害了病,可不是好事儿,外人知道定然要大做文章,到时候陛下事情可就棘手,倾倾不想看到陛下愁眉苦脸。

  “二者,沈妹妹是陛下的爱人,那断然更是不能够……”

  一语未了,便有质感极好宛如瓷玉的唇覆了上来。

  烛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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