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善跨步走来，一股脑便跪到软垫上面。略微粗糙的手掌握住妻子的卓然丰盈的玉手，又将蹭着妻子的小肉团儿带到自己的腿儿上。
眉眼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忧愁，紧了妻子的手缓缓道：“母亲就这么过世了，我心底大抵还是有些难过。”
沈夫人反手将沈善的手，低声道：“夫君为何会这般想着？母亲生前倒也是为难了我们，可怜刚出生的韫儿便被送到小镇受苦……”这般说着，沈夫人的娇柔百媚的声音竟点缀起哭腔。
原本微微自责的沈善立刻被这美人落泪惊愕到了，心里柔软得不行。疼惜地柔声安慰起抽泣的娇妻：“阿浅，都是我不好。母亲的行为确实令人恼火，可苦了你跟韫儿了。”大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如晚霞般的柔晕温暖直抵心尖。
须臾，外面杵着好片刻的丫鬟见夫妻俩人不再虐狗，适才撩起白色的裙裾走到内堂。
丫鬟生的秀气，轻轻挽着垂鬟分肖髻，身上穿着白一色的马卦小袄，身份定是比其他的丫鬟来得高些。
沈韫心下想着，只瞧见她福身，面色恭敬无半分逾矩，道：“老爷、夫人，时辰已到，是时候为老夫人送行了。”
沈韫的动作吓了祝氏夫妇一跳。
白净的小脸凑到刚刷完红漆的灵柩旁，小爪子也配合地拍打灵柩，哭喊声夹杂敲击的声音定能将守在灵堂外的丫鬟小厮也吓到。
沈氏夫妇相对一眼，哭笑不得。好说歹说一番的才将这小东西从灵柩旁抱到怀里，洗净了面，沈善手里捧着沈柳氏的灵牌，沈韫小手儿扯着沈夫人的衣角，一路跟随其后。
繁华的长安城都被漫天的哭泣声感染，过路的老翁青年纷纷暗叹：竟有如此有孝心的小女娃。
沈韫粉雕玉琢的小脸泪迹斑斑，小眼眶红红的溢满水泽，朱唇里倾吐的仿佛是来自肺腑之言，满是对过世祖母天人永隔的不舍。无人瞧到，小女娃精灵儿般的转动灵气的眸子，嘴角狡黠的勾起。
沈柳氏下了葬。
沈韫也学着老爹老娘抓起旁边的黄土，撒开小手掌，看着细细的泥沙渐渐地盖住红漆灵柩。
沈夫人接过沈善掏出来的纯棉荷花纹手绢儿，替宝贝女儿擦掉手里的泥沙，打趣道：“韫儿的孝心，天地可鉴啊！你祖母在天上定被你感动，会保佑韫儿能找个如意俏郎君。”
丫鬟小厮都忙完手头的事情儿，看着沈韫被打趣得满脸涨红，好不可爱。纷纷攘攘地笑道：“小姐得老夫人庇佑，俊俏的儿郎来做小姐的夫婿……哈哈！”
都是沈府的老人了，都见惯了见风使舵，知晓揣摩心思，自然说话也懂得讨主人欢喜。
众人怕是早忘了刚入土为安的沈柳氏了，陵墓前沉浸于欢声笑语中。
沈韫瞥了眼正掩唇轻笑的沈夫人，又腻了眼跟小厮一起戏谑她的沈善，娇羞地跺跺脚，吐出浅粉色的丁香小舌道：“就爱拿我取笑，不理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