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如还是坚持摇摇头，“我还是留下吧。”
陆长歌无奈，“你若是留下来，你方才自己也说了，太子他们不会放过红花馆的姑娘的。”轻轻叹了口气。
陈慕儿低下头沉默不语，刘望站起身依然恢复一片冷清，“恐怕还轮不到他这么猖狂。”
“世子可是有了对策？”陆长歌看他。
“何必用计策，就那个废物，若不是艺馨皇后，这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做的。”刘望口气狂妄，丝毫不避讳。
“你都说他有皇后娘娘顶着，这可难办了。”陆长歌微微皱眉。
刘望轻笑一下，“当今圣上的心思怕是连你也抓不住几分。”见他们都看着自己，刘望却不打算跟他们说，转头对明玉吩咐一句，“行了，你带她下去吧，有情况马上来报。”
“是。”明玉很懂得进退，陈慕儿对于陆长歌虽说不怕，可是她对于刘望还是很畏惧的，这会儿也乖乖跟着明玉退出去了。
“你专门抽走他们，想说什么？”陆长歌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要比平常人家的闺房甚至都要豪华不少，轻纱红帐，琉璃珠子作帘，红烛微弱的烛光在夜里曳动，屋里还摆着一张琴，旁边香炉燃着香，熏了整个屋子，煞是迷人，倒像是新婚之房了，令人陶醉。
刘望对于这屋内光景丝毫不在意，“对于扳倒太子，确实要顾忌到皇后娘娘”
陆长歌又问一句，“这莘楚胤的事情可要如何解决？”
“这件事不是交给夫人了吗？”刘望十分没有责任感，将这完全推给了陆长歌。
陆长歌斜了他一眼，“这件事单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解决的，还望世子出手相助一二。”陆长歌倒是愈发了解刘望这个人，虽说平日里在外人面前是吊儿郎当的，也有心狠手辣的时候，可是若是你不踩到他不能容忍的底线，倒是无所谓，不过这只仅限于他的家人与朋友，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忍的。
“夫人要怎么做？”刘望问。
陆长歌皱眉先纠正一点：“没人的时候你不必再叫我夫人了。”
刘望邪魅挑眉一笑，“左右是我夫人，叫叫怎么了？”看到陆长歌皱眉，又收了调笑，继续道：“这红花馆怕是有内奸，这次带你来这里不仅是为了陈慕儿，也是为了揪出这内奸。”
“世子如今说出来，怕是已经揪出来了。”陆长歌不急不躁喝着明玉早就准备好了的梨花酒。
刘望试了一口，还是放下酒杯：“这种酒实在不怎么样。”
“我觉得倒是不错。”说着转回正事，“这人抓到了不必急着处置，或许还能反过来利用一把，兴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听了她这话，刘望莫名勾起一边唇角，“夫人想的与为夫倒是一模一样的。”
“哦？那不知世子要如何利用？”陆长歌来了兴趣。
刘望不回答她，也不回头，轻声道了一句，却不是对陆长歌说的，“将人带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阴冷。
一个女子被带了进来，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婀娜多姿，风采卓越的时候，那女子身着一身轻飘飘的衣裳，若隐若现的身材，是这红花馆里专门卖身招待客人的姑娘。
亦之看着清秀文雅，对待女子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将人仍在地上，顾自上禀，“在隔壁房间发现的。”
刘望冷哼一声，他来这红花馆是秘密前来的，没有几个人知道，怕是最大的奸细不是跪在地上的这人，不过眼前他也不急着将那人揪出来。
刘望眉眼一挑，露出几分平时的风流韵味，勾唇一笑，走到那女子的跟前蹲下，用手中扇子挑起她的下巴，“长得倒挺俊俏，可是为何要干这种事情？”
“进了此处也不见得多好吧？”那女子冷冷回了一句。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答非所问反问了一句。
“自然知道，名满京城的风流世子爷，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解？”这话无疑就是在说刘望常年出入风月场所，这普通百姓估计没见过，即便见了也认不出他是谁，不过这风尘女子倒是人人都知晓他的，那女子说完还看了陆长歌一眼，似乎颇为期望陆长歌接下来的反应。
陆长歌莫名看了她一眼，“你看我做什么？”
“她要是在意就不会嫁给我了。”刘望嘲讽一笑，直接抬脚将她踢倒在地，“你最好乖乖一五一十说出来，否则我定让你生死不如。”
这话说得阴狠，奈何那女子不过轻蔑一笑，左右她沦落成风尘女子，已经没什么牵挂了，此番答应太子，无非就是太子答应事成之后给她赎身，还给她一大笔金钱离开京城。
“我知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刘望淡然回了一句，“若是你肯配合我们一下，我们可以付你双倍，如何？”
犹豫许久，那女子终于问了一句，“当真？”
“自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有更大的好处，自然是选择高的那一方，她终于点头，“不知世子想让我做些什么？”
“你在红花馆待了这么久，太子除了让你收集情报，可还有其他东西？”刘望重新坐了下来。
听他这么说，顿时明了他早就怀疑自己了，或许之前那些情报都是假的……这么一想，顿时庆幸自己方才的明智，即便是为了财。
刘望点头，朝亦之看了一眼，亦之会意，上前极其流畅掰开她的嘴巴，将一粒药丸硬塞进她的口中。
明云呛了几口，死命挣脱开亦之，低头便用手想要将吞下去的东西抠出来，奈何那药已经进了肚子，这会儿怎么抠都没有用，明云眼睛赤红朝他吼道：“我都答应配合你们了，你们竟然还使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果真下流！不堪入目！”
“我倒是不知一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人还会这么骂人。”刘望收了扇子，突地目光阴狠，上前抬脚就踹倒她，“爷做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肮渍之人指骂！若不是看你有点价值，你觉得你能活到如今？你今日既然能为了钱财背叛太子，那么想必明日也同样可以为了钱财背叛我们，我这样做有错吗？”
明云死命咬着下唇，抬头就想反抗，结果望进刘望那充满杀意的眼里，一时间竟然被吓得冷汗淋漓，不由自主点了头，“我不会背叛世子的。”
“今日之事你若是说出去，爷定然让你生死不如。”刘望跟着威胁一句。
陆长歌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明云出去，她才开口道：“这人久留不得。”
“自然。”刘望已经收起了之前满身的戾气，再看已然恢复了一身的温润。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陆长歌竟然看见了本该在红花馆的陈慕儿，一时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慕儿倒是挺自然地便上前伺候她梳洗，“爷说我既然不想离开京城，待在红花馆确实不太安全，所以便将送进府里，以后就是专门伺候你的了。”
陆长歌皱眉，“可在侯府，你这身份如果曝光的话岂不是会给侯府带来无尽的麻烦，他怎么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慕儿却浅浅一笑，“世子说会让人给我易容，日后这世上便没有齐婉如与陈慕儿这人了。”
陆长歌皱眉，坐在镜子前，看着她在身后用梳子替自己梳着头发，许久一口气才化为幽幽一叹，“你这是何必呢？”
陈慕儿却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为了齐婉菀了，而是为了你。”
“我？”陆长歌稍微一想便明了过来，有些不自然，“这是何必？我救你不就是为了让你过自己的生活吗？你何必又入了火坑？”
陈慕儿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绿芙与紫涧一眼，绿芙心细，知晓她有话单独说，便将一旁的紫涧拉了出去，等到二人退下后，陈慕儿继续给她梳发，道：“我在这世间打从我娘去世之后便没有了真正关心疼爱我的人了，原本以为父亲对我还算仁义，谁知道他竟然会有那么大的野心，甚至不惜一切将我送进宫中送死，我的性子你也清楚，若是进了宫中，怕是活不了多久，更别提是步步高升。”
“你相比于你妹妹齐婉菀确实差了，不过也不至于会亡于宫中。”陆长歌觉得齐婉如短短几个月，顿时成熟了不少，看来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齐婉如笑了，“事情哪有说得定的，不过我是真的不想进宫的，如今进了侯府守着你也是极好的。”
“你这是何苦……”陆长歌转身起身抱住她，给她点安慰。
明明眼前的人比她还弱小，可是感觉在她身旁总是有股能令人心安的魄力，过了一会儿主动推开她，“而今你是主子，我是下人了，平时说话行事不必太顾着我。”
陆长歌长出一口气，自然明白这道理的，可是当着这个好友，她又怎么忍心呢？
“我知道当初我们四人，就你可靠一些，之梅虽说性子柔弱，可是毕竟她还有疼爱她的家人，如今虽说嫁了远方，可是听说过得也不错，可是粟韵这人，我总觉得她心思太重了，有些跟她在一起，莫名会让人觉得心慌。”
陆长歌倒是有些惊讶，这齐婉如先前的大大咧咧莫非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齐婉如明白她在想什么，“先前不懂，可是从齐府出来的时候，我想了许多，这一切便想明白了。”
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毁了这么一个孩子，陆长歌即便心疼，也不再上前冲动再抱她一下，如今她的一生便是要靠她自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