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刚刚在正厅坐着时，闻到了一种很淡的味道，不同于兰心身上的媚香，那种味道很清爽，让人心旷神怡。
莫非是云鹤兄身上的味道？
萧易抹了把脸，感觉脸颊更烫了。
领着宁子衿到了客房后，萧易踌躇了一下，终是问道：“云鹤兄，那兰姨娘真是狐狸精？”
宁子衿走至窗边推开了窗，声音柔淡：“你不信我？”
这一句问的轻巧。萧易却莫名心里咯噔了一下，急急地反驳：“怎会？！我当然信你，只是、只是有些担心罢了。”
我当然信你。
听到这句话时，宁子衿忍不住回头，眯起眼观察萧易，萧易被盯得七上八下，勉强维持笑容。
宁子衿的目光穿透萧易脸上的笑，直直看向在斑驳时间中依然清晰的眉目，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只是这一次，梅长卿淡笑着看着他：“我信你……”
“云鹤兄！”一声高喝把他从记忆的潮水中捞起。
萧易见他脸色苍白，心下一紧，关切道：“云鹤兄，你没事吧？”
宁子衿摇摇头，目光落在榻上，他轻声道：“我想休息一会儿，至于那狐狸精，几天时间，起不了什么大风浪。”
萧易讷讷的点了点头，只觉得容云鹤这般的人，成日将狐狸精挂在嘴边，说不出的违和。
推出去后，又被萧老夫人喊去了院子里。
一路走去都是花红柳绿，期间亭台轩榭错落有致的点缀其中。萧易心事重重，久违的萧府美景无法冲淡他心中的压抑。一路上走去，所有人都是匆匆忙忙，低着头如临大敌的模样。
他们萧府，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样子？心头一阵恍惚，忽然听到有丫鬟唤他，萧易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不觉间，已经到了祖母的菩提苑。
进去听见一阵清脆的“笃笃”声，阵阵虔诚佛音萦绕在一片檀香中。
“祖母。”萧易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句，隔着珠帘，他看见一个跪在佛像前的身影。
“进来吧。”随着这句话，木鱼声和诵经声也停了下来。几个丫鬟帮衬着掀开珠帘，萧易缓缓走进去，照着祖母的习惯，一撩袍子打算先跪下来，仔细拜一拜、上柱香。
动作却被制止。
萧老夫人颓然的看了一眼他，摇头道：“算了，你也不是诚心信佛，不如不拜。”
萧易诧异，以往祖母没少让他做礼佛的事，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套佛家的礼节和说法，怎的他好久没回来，祖母就不信佛了？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萧老夫人笑笑，目光黯淡，鬓角一片花白，衬得她满脸苍老。
“整天拜，天天拜，不也还是出了事？”她敛眉，扣着掌中一串长长的佛珠，幽幽开口。
“真那么严重？”萧易寻了个位子坐下，皱眉问道。
他爹如今身在京城，处理着那边布庄的琐事，前两天才动身，现在还未回府。
未回府，祖母已是一脸愁容，竟连一个妾都不敢处置。待他爹回了府中，指不定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萧易想着想着，背后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你知道定山临走前说什么吗？他说若是我敢动兰心，他就再也不回这个家！”萧老夫人气得发抖，眼中悲伤多过愤怒。
那可是她的亲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小妾，连他这个家、他这个娘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