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莫白的脸黑的可怕，就在刚刚，他差点就让宁子衿糊弄了过去！
后者微微一愣，苦笑着再度用密音传耳：“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只五颜六色的猴子面具，挡住了莫白的一切探究，挡住了宁子衿的恐慌和自嘲。
“我失声了。”宁子衿的肩膀被莫白捏的发痛，他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安静挺立如一棵松柏。
依旧是密音入耳，莫白紧紧握住他消瘦的双肩，短暂的崩溃之后，他垂下头，双手也放松下来。
无力，深深的无力。到底是有多痛苦，才能让他失声？
莫白抬起头来，眼中是可怕的戾气，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我会救你！”
他的瞳孔如野兽般神采奕奕，宁子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的那根弦却绷紧了。
莫白垂下眼睑时，宁子衿竟看到他脸上隐隐出现了暗黑的花纹。
“你？！”慌乱之下，宁子衿竟忘了自己发不出声音，开口便是沙哑的一声浊音。
“不要担心，我去去就回。”莫白的语调温柔缠绵，细听却冻得刺骨。
宁子衿想起身阻拦他，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引导着体内法力，却无法破开肩膀处的禁制。
该死，莫白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
宁子衿慌了，他甚至无法理清自己是更害怕莫白受伤，还是更害怕梅长卿受伤。
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看到。
他永远忘不了莫白离去时、周身笼罩的黑色瘴气，永远忘不了莫白……决绝的背影。
莫白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朝着森林走去，直至月上树梢，他也没有走出偌大的林子。
走了很久，却并不觉得累。胸口有一把怒火在燃烧，又或许是妒火。烧的他心脏发疼。
“你下定决心了？用你一半的寿命，去换魔的力量？”温柔的女声忽然响起，一阵狂风刮过，一个白衣飘飘，脸带笑意的女子正站在莫白面前。
莫白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态度却已经表面了一切。
宁子衿被梅长卿伤至悬崖边的前一日，这个女人就已找上门来，并且笑吟吟的问他：“你想救宁子衿吗？”
他讨厌面前这个女人的笑容，就和她本质一样的虚伪。
可现在，他不得不求助于她。
“我应经做好准备了。”莫白眼如死水，没有丝毫波动。不过是魔，有什么可怕？宁子衿厌恶自己是魔，那他便来陪他。
当然，是杀了梅长卿之后！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很快隐入眉梢，转瞬不见。
菩提叶沙沙作响，晚风轻拂，卷起一地惨败。
昏暗的屋内烛火跳动，梅长卿手执一卷书，盯着上面细小的黑字出神。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他细读两遍，清瘦的身体忍不住猛地一震。那天，悬崖之上。宁子衿那双眼角上挑，一直带着笑意的双眸，浸满了泪水，眼眸清澈而悲伤，透明到易碎的地步。
“你信我，好不好？..….求你了，梅长卿。”
他没有求自己放过他，而是求自己相信他。
梅长卿的眼角带了疲倦，眼底一片青黑，他将书合上，想要闭上眼小寐。可是才阖眸，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又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