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如同灌了铅一样，重得无法抬起。宁子衿狠狠的闭眼，抿紧了唇，却只能艰难的动动手指。
因着心中担忧，本就浅睡的莫白猛然醒将过来，借着良好的视力，他看到了满脸绝望的宁子衿。
心头沉重，莫白握紧了宁子衿的手，起身想要点灯，却发现这户人家真是穷到了连油灯、蜡烛都没有的地步。
于是在桌上倒了杯水，扶起宁子衿，喂他喝了下去。
放回杯子时回到床边，莫白却突然发现宁子衿猛地抖了一下。他不明所以，紧张道：“怎么了？”
后者摇摇头，他放下心来，轻声道：“再睡会吧。”
床很小，宁子衿无法叫他上来一起睡，而且自己身体也动不了。满心愧疚之下，他闭上了眼。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安慰自己。
红日初升，便可闻邻家声声鸡鸣。
“柳家嫂子，听说你救了两个人，如今世道乱着，可要当心些，就怕对方是什么恶人！”脸上有着一道疤，虎背熊腰的汉子皱着眉粗声叮嘱道。
“哟，刘老弟，你们回来了，这次出去有没有受伤？莫担心我，他们不是坏人的，”柳舒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却在对方逐渐沉重的脸色下消了笑。
“怎，怎么了？”柳舒心里咯噔一下，颤悠悠的开口问。就听到刘一铁艰难道：“柳家嫂子，我胡大哥这次出去，结果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找了村头的赤脚大夫看过了，怕是……”
“怎么会，什么蛇的毒性……？”柳舒痛苦的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本就性格软弱，心下惶恐，泪珠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柳舒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谁家不晓得她，年纪轻轻就已是孤孀。村子偏僻又穷，村里的男人除了到附近的山林打些猎物，再去镇上换钱，就再也没有其他法子。
柳舒的相公就是五年前外出时死的。
柳舒抖抖索索的由刘一铁扶了起来，带着哭腔道：“你老实告诉我……老胡是不是遇上了蛇妖？”
刘一铁脸色灰暗，别人不清楚，他们一帮兄弟可清楚得很，这次外出遇上那蛇，蹊跷得很。什么蛇跟人似的狡猾，碧绿眼睛还放着亮光。
刘一铁的记忆飘回许多年前，柳舒的相公当时明明没有被那狼咬伤，可是几人往村子里狂奔时，他却猛地跪倒了，自己当时大惊失色，仔细一看，才发现柳家的腹部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那只狼妖当时目送他们离去，眼露不屑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柳舒无力的痛哭起来，却不能减轻半分心头的痛苦。
莫白隔着门听他们说话，走回床边扶宁子衿坐了起来，问道：“我要不要出手救他？”
宁子衿目光飘忽，在莫白脸上停留几分，又转回空气中，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看莫白的态度，那只狼妖应该与他无关。
宁子衿如同世界上最完美的雕塑，你问，他便动一下。你不问，他便一言不发的僵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