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照射在桌子上,上了浆的桌布是蓝格子的,中间摆着一只透明的长脖子玻璃瓶,里面放了一支艳红夺目的彼岸花。
“彼岸花?”培浅夜的神色立刻变了。“服务员!服务员!”她叫道。
“小姐,有什么事儿?”一个服务员走过来问。
“你怎么能在桌子上放彼岸花?”她吼道。
“小姐……这花,有什么不对吗?”服务员被她吓到了,战战兢兢地问。
培浅夜这才发现自己失控了。她深吸气又呼气,平缓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彼岸花是灾难之花,谁看见谁就会发生灾难,你们不知道吗,不清楚吗?”
“小姐,这纯属无稽之谈啊……”服务员想解释,可培浅夜却根本不容许她解释。“赶紧去叫你们老板过来!这是什么啊,太荒唐了!”
服务员连忙溜了。
墨清荷看着那支彼岸花,有些奇怪。这培浅夜真奇怪,还迷信啊,彼岸花有什么不对吗?跟服务员说的一样,她说的话,真的是无稽之谈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这女人披着一头黑色长发,戴着棕色的帽子。
“小姐,对不起,我们的老板说她不出来解决这种问题,派我来解决。”少女脸蛋很精致,长得挺好看。
“怎么可以!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们老板怎么能坐视不管?”培浅夜生气地说。“彼岸花这种灾难之花,怎么能摆在客人的餐桌上?”
“小姐,你不能如此迷信。”少女戴着白色的手套,上面点缀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彼岸花只是一种美丽的花罢了,她并不是什么灾难之花,是您多疑了。”
“不行!”培浅夜一副必须解决到底的样子。“赶紧把这彼岸花拿走,然后给我们赔礼道歉!”
“小姐,得饶人且饶人。”少女脸上的温和笑容收敛了,换上去的是冰冷。“拿走可以,赔礼道歉?办不到!”
“你们这家店怎么能这样?”小跟班一起叫道。“在餐桌上放灾难之花,还不给客人道歉?”
“小女子开家店也不容易,客人们,不要得寸进尺哦。”少女冷冷地说。墨清荷瞅见她的腰间有一道白光,应该是匕首一类的东西。
嗯,一家不简单的咖啡馆。
“好吧,那你就把彼岸花拿走,我们就这么算了。”也许是少女的声音太过寒冷让培浅夜心虚,也许是少女的态度太过强硬让培浅夜不敢与其争锋,反正,培浅夜就是退步了。
少女拿过瓶子,迈着步子就走了。忽然她又退回来,走到墨清荷身边。
墨清荷诧异地抬头看着她,就见少女拿给她一个本子。“尊敬的客人,这是菜单,欢迎点菜。”说完,她礼貌地一笑,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少女。
少女走后,墨清荷将菜单递给培浅夜。忽然一张卡纸从菜单里滑出来,除了墨清荷,大家都没看见。
墨清荷不动声色地捡起卡纸,装进了口袋里。
既然那个少女要通过这种方式给她卡纸,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清荷,你是客人,你先点菜吧。”培浅夜拿到菜单又将菜单还给了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墨清荷笑了笑,翻开菜单,点了杯维也纳咖啡。
大家都点完菜后,培浅夜又点了一杯果汁。果汁上来了,橙黄色的样子挺好看。
墨清荷漫不经心地数着桌布上的纹路,完全不去理睬培浅夜的花样装逼。
她的维也纳咖啡很快上来了。端着盘子来的竟然是那个戴帽子的少女!看样子她在咖啡馆里地位很高,不属于服务员,可为什么她要亲自给她端咖啡呢?
墨清荷接过咖啡道了声谢,却见她朝自己狡黠地眨了眨眼,不免有些奇怪。
盯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的楼梯口,她才低下头开始喝咖啡。
这杯维也纳咖啡味道纯正,墨清荷一喝就喝出来,制作这杯咖啡的人必定手艺十分精湛。上面是雪白的冰激凌,入口奶香浓郁冰凉爽口;下面是甜甜的巧克力糖浆,甜而不腻,糯滑舒畅。最下面就是滚烫的咖啡了,苦中带甜,与糖浆混合在一起有种绝妙的滋味。
“维也纳咖啡好喝吗,清荷?”啧啧,连喝咖啡都不敢选贵的咖啡喝,墨清荷可真是窝囊。培浅夜有些鄙夷地看着她。
墨清荷轻轻喝着咖啡,淡淡地回答:“嗯,好喝啊。”
“其实清荷,我这杯咖啡更好喝。”培浅夜假惺惺地说。
墨清荷侧了侧眼看了看她的咖啡,脱口而出:“猫屎咖啡,由猫屎里未消化完的咖啡豆熬制的咖啡,嗯,这种咖啡很贵,不过碍于它的制作太恶心,我是喝不下去的,不得不说培浅夜小姐的口味很特别,墨某甘拜下风。”
瞬间,整张餐桌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培浅夜的咖啡。
培浅夜娇声叫起来,将咖啡往桌上一放,干呕着想把咖啡吐出来。
墨清荷看着咖啡,又幽幽地说:“其实这猫屎咖啡挺贵的,培浅夜小姐不喝掉,太浪费了对吧,毕竟父母赚钱都难,要珍惜父母的钱财,不能铺张浪费,而且现在流行光盘行动,这么小小一杯咖啡相信培浅夜小姐不可能喝不掉的,嗯,毕竟,要给我们做表率嘛。”
这番话没有一丝曲折,很直接地表达出了墨清荷要表达的意思。培浅夜小姐,知道什么叫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吗?就是这个意思。
培浅夜要是想继续维持自己勤俭节约的精神,就必须要喝掉这杯咖啡。
培浅夜死死瞪着墨清荷,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杯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了起来……
大家惊异地看着她。
这杯咖啡,上一秒喷香无比,下一秒恶臭如屎,嗯,全在于墨清荷的那一句话。
这咖啡宴因为一杯猫屎咖啡,培浅夜也没有心思继续吃下去了,匆匆就散会了。
墨清荷求之不得呢。她愉快地和培浅夜她们分别。走在宽阔的街道上,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纸,仔细地看着。
卡纸原来是打印的一张名片,上面用方方正正的宋体字写着:陌上晴。
陌上?
嗯,风云国的复姓都不多,陌上也是一个稀有的姓氏。看来,刚刚那个戴着帽子的女孩,名字就叫陌上晴。
陌上晴,一个挺好听的名字。
她抿紧了唇,仔细地看着这张名片。真是奇怪,名片上除了联系方式和名字,什么都没有啊。
陌上晴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她将名片翻过去,也什么都没看见。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回寝室再研究。毕竟,寝室现在是整个伊清里最安全的地方,里面的两个人都是她的人,够安全。
她飞快地跑上宿舍,打开门时就看见俞新竹坐在里面,看见她来,有些慌张地站起来。“清荷,你刚刚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被一个公主病晚期患者抓出去逛街了。”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踢蹬了一下腿,舒缓有些紧绷的肌肉。
“晚期公主病患者?”俞新竹笑起来。“是谁啊?”
“就是那个伊清校园美女排行榜的第二名啊,培浅夜。”墨清荷说。
“培浅夜?哦,就是那个有些欧美血统的金发蓝眸少女?那人我早就看着不顺眼了,天天趾高气扬高傲的跟公主一样,以为长着金发蓝眸很了不起一样。”俞新竹不屑地打了个哈欠。
“公主病患者什么的最讨厌了。”墨清荷说。她笑眯眯地拿出那张名片,放在俞新竹面前的桌子上。“小竹,这名牌是她带我去一个木儿咖啡厅的时候,一个好像身份挺高的女孩给我的名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如你来看看?”
俞新竹好奇地接过名片,看着名片上“陌上晴”三个字,她怔了怔:“陌上晴?听着有些耳熟,但是我不记得了。”
“你想想看有没有见过她或者哪儿听说过她,她好像想传递给我什么信息,可是我不知道。”听见俞新竹的话,墨清荷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记得我好像听到过陌上晴这个名字,只是,我忘记是在那里听到的了。”俞新竹耸了耸肩,看起来什么也不知道。
墨清荷眨了眨眼。“噢……什么时候我自己去查一下吧。对了,小竹,刚刚你为什么要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
俞新竹的眼神飘忽起来。“哦,我有吗?我没有慌慌张张啊。”
墨清荷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俞新竹坦然地对着她,眼神不再飘忽,坚定明亮得让墨清荷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算了。
“好吧,可能是我看错了。”墨清荷垂下眼帘,躺在床上静静地摆弄那张卡片。
俞新竹笑起来。“就说嘛,我有什么事情会瞒着你们啊?”她盘腿坐在床上,从包里拿出一包羊角面包。“唔,要知道,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