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照在红木砌成的书桌上,蓝色皮制富有简单花纹的笔记本盖在桌面留下阴影,如流水般温柔且整洁的日文唰唰地正在不断被写出,就如坐在椅子上俊秀的男孩。
柳莲二专心记录着数据,记录着所认识的每个人独有的习惯。
当柳莲二写到某个数据时,他的笔不觉顿住了,搁下笔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金色花边的相框,他将立放在笔记本上,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每一张人脸,目光逐渐如同那人脸背后的大海一般深邃,记忆在他脑海里翻涌着形成一幅幅画面。
耳边的雨声跟那时荡起一层层浪花发出的海的声音一模一样。
…………
……
21号,国中网球队毕业旅游的最后一天。
柳莲二看着日历上的数字叫醒了身边同队的海带卷少年,两人洗漱后去沙滩跟所有人会合。那时候阳光柔和晒在脸上正是惬意。
“莲二赤也!就差你俩了,快过来拍照!”一个学生头吹着泡泡糖的活泼少年向柳莲二招手。
柳莲二轻轻勾唇,和他同房间的少年快速跑到人群中找了个位置对着照相机站好,活泼的少年跑去摁下了快门,所有人都笑了。
然而……
……
…………
记忆像是一座沉睡了千年的老火山,不仅重重压着柳莲二,还用炽烈的火焰烧得他一时难以承受。
门铃声就在这时响起,打断了柳莲二所有的思绪。明朗的女音宛如涓涓细流的冰冷柔和的小溪落在柳莲二的心上,化解了沉重的山石,浇灭了盛火。
柳莲二走下楼,越发清晰的喵叫声让他逐渐有了底。
吹风机的声音还有曲瑶碎碎念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却让他一时有了放松的感觉。柳莲二还没走到曲瑶旁边,一只猫竟是十分乖巧地跑到他脚下蹭起柳莲二的裤脚。
“小黑很喜欢你呢。”曲瑶朝着柳莲二笑了笑,按住想要从她怀里蹦出去的小花脑袋,不停挥着手中的吹风机。
“它叫小黑?”柳莲二抱起脚边的猫,坐到了曲瑶身边。
“嗯,随便取的,因为就它毛是黑的。”
曲瑶侧头瞄了一眼身边的男孩,用手中的吹风机出风口故意去扫了一下在柳莲二怀中懒洋洋的小黑,已经渐干的毛被吹得凌乱。
“看见帅哥就移不动身体了是不是?瞧你这样,毛弄得这么整齐在哪儿躲雨呢?还爱美呢?”曲瑶轻哼道,却是宠溺地用手去挠了下小黑的脑袋。
柳莲二被逗笑,轻轻抚了抚小黑猫的脑袋,“阿瑶,还有吹风机么?我帮你一起吹吧。”
“啊…!好,我以为莲二已经睡了。”曲瑶将小花轻轻放在地上,又去找了把吹风机递给柳莲二,换了只猫继续吹毛。
“阿瑶很喜欢猫?”
“麻烦死了。”曲瑶想也没想就回答,“也不是,其实以前是曲鹤,就是我弟那小子特别喜欢,每次去公园玩都会遇到这些猫,慢慢就有感情了,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吧,偶尔逗逗还是很可爱的。”
“我看阿瑶很喜欢。”柳莲二轻轻摇着手中的吹风机,另手配合抚摸松着小黑身上的湿毛。
“或许吧!”曲瑶没有再反驳。
“咦,姐,这个就是老妈老爸说从日本过来的大哥哥吗?”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曲鹤一边擦着头发看着柳莲二上上下下的打量。
“嗯。”曲瑶应了声,没继续和曲鹤说话。
“我叫柳莲二,称呼随意。”
曲鹤咂咂嘴扫了柳莲二一圈,嘿嘿笑着道,“行,我就叫你柳哥吧!柳哥,你长得太帅了,可别看上我姐这个女屌丝啊!”
穿着裤衩的曲鹤漫不经心地走到冰箱前打开,扫了一圈竟然是没有发现任何酸奶的踪迹,他回头立刻补上上一句话的空缺,“没酸奶了?!”
曲瑶额头成一字,“滚你丫的,曲鹤你皮痒痒了是不是?”
“喵!”曲瑶怀中的猫突然压抑地叫了一声,从曲瑶怀里跳了出去,直接奔到曲鹤旁边黏在曲鹤的脚上四肢圈住不走了。
“你看看你,又烫着人家了。”
曲鹤瞥了眼曲瑶,俯身抱起他的小猫,卖笑作势亲着逗猫。
“呵。”
曲瑶懒得理曲鹤,弯腰刚想去抱另一只猫,被拒绝了……她被拒绝了!?
曲瑶认命地把吹风机丢给了正在往这边走的曲鹤手上,去厨房找了拖把把被泥水弄脏的瓷砖地板打扫干净,又去找了毛毯弄成暖暖的小窝布置在沙发旁边。
三个人忙完,都已经快十二点,而七只小猫却已经在小窝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柳莲二和曲鹤都上楼睡了,曲瑶不放心检查了一遍门窗都关好了,看着猫咪们的睡颜,又去给猫咪们拿了个可以搭在身上的薄被单。
曲瑶伸了一只手指轻轻去抚猫猫的毛,被抚的那只猫竟是摇起尾巴晃动了几下。
那时候,曲瑶看着心都化成了一滩水。她轻轻地将被单盖在猫咪们身上,关上了客厅的灯回房睡觉,一夜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