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然好几杯酒下了肚,梁樊的脸上已经隐隐泛红。而沅心每一次敬酒都只是抿一小口,算下来也不过喝了两三杯,没有丝毫醉意。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是如何相爱的么?”沅心往梁樊杯中倒酒。
“记得啊记得……”梁樊醉醺醺地,“本王还教你些‘心’字呢……”
“当年我还只是王府的一个厨娘,只一心想挣些银两,没想到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说着,沅心羞赧地低下了头。
“谁让你抓住了本王的胃口呢?”梁樊指了指沅心,又喝下一杯酒。
“我不后悔能为王爷您生儿育女,虽然夫人坚决不能容忍……”沅心的声音小下去,“只是我离开后,王爷为什么不来寻我呢?”
沅心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梁樊已经倒在了桌上。
“王爷?王爷?”沅心推推梁樊的胳膊。
梁樊纹丝不动,看来是真的醉倒睡着了。
沅心架起梁樊,将他扶到了床上,为他脱下鞋子,盖上被子。做完这一切之后,吹熄了房中的烛火。她偷偷来到梁樊的书房,在黑暗中摸索着他的图章,确认无疑后,给自己袖中藏的信纸盖上了印章。
接着,她来到暗牢。
“见过沅姨娘。”看守的护卫问候道。
“嗯,带我去见华云庄的人。”沅心说。
“沅姨娘,这边走。”护卫引路。
温鸣山等人看见了沅心,惊喜了下,却又有些疏远的意思。“沅心,可终于见到你了。”倒是毓绣说了话。
“三娘,不对,是沅姨娘……”温言湘立即改口,冷言冷语道,“沅姨娘,我们温家这么多年没亏待过你吧?你这样对我们未免也太厚道了吧?”
沅心不说话,沉默着垂下头。
“放肆!”温鸣山喝了一句,“湘儿,不得无礼!不管沅心是王府的沅姨娘还是华云庄的三夫人,都容不得你放肆。”
“湘儿,别再说话。”毓绣对温言湘的言语也感到生气,警告了句。
温言湘便不再作声,退后了几步。
“王爷说了,放了他们。”沅心缓缓开口。
“什么?”护卫诧异道,“王爷不是说绝不能放了温家人吗?而且天都这么晚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说的话吗?”沅心反问,板起了脸,“我这里有王爷的文书,是王爷亲自盖了章的。王爷此时正在我房中,你要不要去问一下呢?”
护卫战战兢兢接过信纸,擦眼一看,确是西定王的图章,“属下这就放人,这就放人。”
护卫开了锁,温鸣山、毓绣、温言晟等依次走了出来。
“你们快些走吧。”沅心说,“跟我来。”
温家几人跟着沅心快步走到了暗牢之外,却被梁樊逮了个正着。梁樊身后围着十数名侍卫,有两个举着火把照明。
“沅心,你好大胆子,竟敢背叛本王?”梁樊冷着嗓子质问,尤为愤怒。
“王爷,我没有背叛你……”沅心走近,“是王爷你骗了我……”
“啪——”梁樊狠狠的一记耳光掴在了沅心脸上,声响彻天。晦明的光线下看不出沅心的脸的变化,但谁都知道她的脸肯定红肿一块了。
这一巴掌震得沅心整个脑袋都晕晕沉沉,停下了思考。
“还敢说没有背叛!那本王看到的是什么!你以为你的一点小计谋就能瞒过本王的眼睛吗?”梁樊大声呵斥,“本王骗你又怎么了?你这个贱人!”
“贱人”一词深深震痛了沅心的心,它不断扩大,再扩大,压在她心头,痛得她直喘不过气来。“贱人……我是贱人……”
“没错!你就是个贱女人!你真的以为本王真心喜欢你?别发傻了,本王只是对你起了玩心而已!”梁樊咄咄不休,“就凭你还敢忤逆本王?”
梁樊嘲讽的话语,让沅心的心冰冷到了极致,结成了冰,却统统被人敲碎,看不到完整。这么多年,她一直郁郁寡欢,一直写着“心”字以解相思,只为了眼前这个如今如此毫不留情伤她的男人。是啊,真的是很讽刺呢……
“哈哈哈……哈哈哈……”沅心突然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梁樊没好语气地问。
“哈哈哈哈……”沅心慢慢收敛了笑,眼睛里发射出狠意,“啊——”
“你干什么?”梁樊被沅心拿簪子抵在了咽喉处,“你竟敢挟持本王。”
“你快放了他们!”沅心近似于嘶吼。
“沅心,你不要冲动。”温鸣山劝慰道,“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温老爷,你别管我了。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们。”沅心说。
“你信不信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你就小命不保。”梁樊恐吓她。
“那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后面几个字,沅心说得更加狠决。
“你……沅心,念本王还顾及旧情,你最好放开本王。”梁樊的语气缓了下来。
但沅心依是不挠不休,“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