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欢哭完，似乎好受了很多，她忍不住落泪，因此此刻她勾起一抹不算好看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慕依，抱歉。我没事，现在好多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让别人担心自己的人，林慕依也清楚，因此只是点点头，不问任何。
即便她问，莫言欢也不会回答，她很清楚。
而莫言欢，此刻甚至是想回答，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她这场眼泪是为了什么，韩初念吗？似乎不足够。或许还有那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的家，更或者，是所有痛苦都强加在身上，喘不过气了，才想着大哭一场。
莫言欢晃神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没了心情，她不想勉强自己更不想勉强林慕依，因此便起身告别：“慕依，抱歉。我突然觉得很累……”
林慕依闻言，自知她不知道如何拒绝，便不愿让她尴尬，笑着说：“行啦，我们都老熟人了，你不必觉得难拒绝，我送你去公交站吧，我也累了，该回家休息休息了。”
莫言欢满带感激地望了林慕依一眼，两个人一起走到公交站，没多久，林慕依目送莫言欢上了车，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终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按下韩初念的手机号码。
正值休息时间，韩初念看着来电显示，有些诧异，但仅仅是几秒之后，便按下了接听键。
林慕依的声音缓缓道来，带着些许怨念：“韩初念，你跟言欢最近怎么了吗？”
韩初念闻言，微微皱眉，自觉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转念，他又想起了昨天夜里。
韩初念沉默许久，才说：“我们昨天有点小别扭，不算什么大事。”
“我不管你什么脾气什么身份，韩初念，我告诉你，莫言欢很不快乐，如果你对她再这般不上心，我都看不过去。韩初念，你别以为你凭着高三就能当借口，是人，都会累的。”
林慕依说完，叹了一口气。
韩初念被她吼得恍惚，莫言欢，不快乐吗？跟他在一起，不快乐？
韩初念想着，经勾起了一抹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慕依似乎也不想继续说什么，直接将电话给挂断了。
听着忙音，韩初念似乎心绪乱了起来，他握着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莫言欢的名字，他想打过去，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恍神之间，上课铃响起，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到抽屉里。
可一节课下来，他都心绪不宁。
他知道，林慕依的话，让他有些烦躁。
莫言欢，不开心吗？
他脑子里闪过莫言欢的脸，在那片草地上，她有些无奈的神情，有些隐忍的低头道歉……
是的，她不快乐。
韩初念像是恍然清醒了一般，手握成拳，内心无数绞痛。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已经很累了？
想着，韩初念掏出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却久久不敢按下拨号键。
原来，他也会有这般害怕的时候。他怕的，不过是莫言欢或许会对他哭诉，或者，会是控诉。
良久，随着下课铃的响起，他再一次将手机放回到抽屉，安静地躺着。
多年以后，韩初念经常会想起这一幕，他想，如果当时他按下拨号键，他敢一腔孤勇地告诉莫言欢，这是她原谅他的最后一次。
那么，他就不会那么遗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