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是魔鬼，这话果然没错。
昨晚的一时冲动，第二天的结果就是张阳的手掌整个肿起来了，可能有些发炎。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倒是不用缝针，给他重新消了毒包扎了一下，拿了些消炎药就回来了。但是，短时间是不能上班了。
不过张阳觉得很值得，闵柔整整维持了一天人形，而且在维持人形的时候，也不会受到吊坠周围十米的限制。这一天，她格外高兴，不但陪着张阳去了医院，中午还买菜给他做了顿饭。张阳有点惊讶闵柔会做饭，他心里一直觉得，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都应该是被人宠着，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那种生活。
“你当所有女生都那么笨啊，我都二十六岁了，跟男朋友在一起时都是我给他做饭的。”
闵柔下午洗了个澡，拉着张阳去逛街，还买了几件衣服和化妆品把自己打扮了一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一个星期不洗澡不换衣服不打扮都快要疯掉了。看着闵柔穿着修身毛呢风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短裙下露出裹着丝袜的修长美腿，张阳心情也格外舒畅。晚上他俩一起在外面吃饭，聊天时闵柔也跟张阳讲了很多自己的事。
她是冀省Q市人，在B市读的冀京大学。她和男朋友徐浩，在学校时就是情侣了。当时学校里追她的人不少，而徐浩是最出众的一个，在学校一直比较活跃，人长得也比较帅气，曾经弹着吉他，在闵柔宿舍外面唱了一个月的情歌，闵柔也就接受他了。徐浩家是做商贸公司的，家境不错，家里就没有太反对他俩的事。
毕业后，她就跟着徐浩留在了B市。徐浩在自家的公司做事，经常忙工作，陪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闵柔也没有太依赖男友，总要求他陪她。而是自己做做某宝模特，接拍一些服装，饰品之类的片子，偶尔也参加一些商演活动。存一些钱，打理一下未来的婚房，默默支持着他。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他吗？也许他现在很伤心。”张阳问道。
“嗯，想，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他，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你肯陪我去吗？”
“当然了。”
徐浩买的房子在锦绣华城，不远的一座高层小区，张阳陪着闵柔，快要走到的时候，她维持的人形消失了。还好已经是晚上，没有人注意到。然后张阳又想给自己放血，她阻止了他。
“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能够再活过来一天，已经是很开心的事情了。我不能一直依靠你的流血来让我活下去，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闵柔在空中飘浮着，幽幽地说道。“而且，毕竟我已经死了，如果又活过来，该怎么对人解释？”
张阳沉默，跟在闵柔后面，向她家走去。出了电梯后，在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
“在门口等我，我自己进去看看。”闵柔对张阳说道，然后无声地穿过了墙壁。张阳站在门口，声音很大，依稀能够听清里面说话的声音。
“……”
“叔叔，阿姨，小柔的事情我也很伤心，但是你们真是怀疑错了。”
“小浩，你和小柔在一起也有三四年了，叔叔都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但是现在，你敢当着小柔的在天之灵，摸着良心说，你在公安局作的笔录，说的都是真话吗？？”
“……”
“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去应酬客户，时间太晚了，我的确不应该让小柔自己一个人回家，这是我的错，不然小柔也不会在路上出事，但是请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你放屁！我们看着小柔从小到大，她的性格阿姨了解，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晚上自己走过路，就算是你们玩到再晚，如果没有人送她，她宁可一直陪着你们，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
“阿姨，不是的，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她跟着我出去应酬的时候也不少，有时候我确实走不开，她就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一直都没有出过事，所以这次我才会疏忽大意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你们的怀疑真的没有必要。”
“我们想多了？事发时有个目击者说小柔倒在地上时，从她身边离开的是一辆黑色轿车，小浩，叔叔并不傻，就是你们其中有人送小柔回去，然后害了小柔，告诉我们，到底是谁！？”
“……”
“叔叔，当晚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人离开，都有KTV的人在公安局作的证明，大概小柔是叫的网约车吧？毕竟当时太晚了，那个时间很难打到车。”
“小浩，你太让叔叔失望了，公安局的人能接受你们的说法。但是我们心里是雪亮的，事情发生好几天你才打电话告诉我们，过来以后小柔都已经火化了，我们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还要我们相信这里面没有鬼，你真当我们岁数大了脑子都不好用了么？”
“……”
“叔叔阿姨，我跟小柔的感情你们是知道的。看到她的尸体以后，我一度伤心得昏了过去，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她的后事都是家里帮忙处理的。他们没有找到你们的电话，所以等我出院了才通知你们。”
“我呸！睁着眼说鬼话，你也配提你和小柔的感情，我女儿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你要对小柔还有那么一点良心，你就告诉阿姨是谁害了她，你不敢替她伸冤报仇，让我们来。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哟……！”
“……”
“叔叔阿姨，你们先冷静冷静，这套房子我写的是小柔的名字，也是你们的。你们别太激动，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们。”
“等一下！”
“不许走！把话说清楚再走！”
随后，门里面传出重重的脚步声和拉扯的声音，还有“咕咚”有人摔倒的声音。然后是闵柔声嘶力竭的一声哭叫：“妈妈！”
张阳在门口听得心中怒火中烧，正要砸门，就看见闵柔面色惨白，摇摇晃晃身形不稳地从里面穿过墙壁飘了出来。落在张阳面前，眼里泛动着泪光。一字一句地说：“张阳，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