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一家子

小说: 诡店小掌柜 作者: 旧琳琅 字数:2113

  我这听的直懵,她让我过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话不是给人听的。

  我们娘俩从老王二叔身边过去,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儿,跟多少种屎混到一起了似的,差点把我熏死。

  我下意识抬手捂鼻子,姥姥侧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又把手放下了。

  心里寻思着,这老头也不知道干啥了,跟拉裤子了多少回似的,啥味啊这是。

  可手放下后,我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儿,这会不是不臭了,而是我闻到了臭味里一股说不出来的,甜腻甜腻的味儿。

  像肉味,又像是什么油香。

  这些都是一转身的事,姥姥却根本就没有停顿,带着我就直奔屋子里。

  我一只脚都要踏进门了,没忍住回头看了看蹲在原地的老王二叔,不知道为啥,我看着那身影,就是来气。

  泥地土墙,这也就只能说是个房子,三间土坯房子两间住人一间是过堂。

  姥姥进了东屋,我也就跟进去了,炕边站着仨人,是老王二叔隔壁家的三口,炕头坐着他老妈,据说是年轻下田给牛顶坏了腰,瘫了好多年。

  炕上躺着刚刚吓晕的二叔媳妇,和他的独苗儿子,德辉儿。

  王老太太,看到姥姥进屋了,伸手把姥姥拉过去,不说好话不说闲磕,她张嘴一句,姥姥立刻脸就青了。

  “三枝儿啊,今儿,能求个一命换一命吗?”

  隔壁几口子,看样子也是不敢出又不敢呆了,老王太太这话一说出来,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声不吭就退出去了。

  我虽然是尿裤子了,可毕竟不是尿急,感觉不少,其实不多。

  他们都出去了,把地方给让出来,我好歹也六七岁了,知道这得赶紧捂干,赶紧偷偷爬到了炕梢被垛边上,紧贴着热炕,偷偷炕裤子。

  姥姥平时是不让我随便动的,这会儿出奇的也没管我,她没接老太太的话儿,三个屋子走了个遍,又把角落里都翻了个遍,沉着脸打量了好半天后,一个字没说把门外的老王二叔给拽了进来,往地上一推:

  “今儿,你想咋整!”

  老王二叔跟瘫痪了似的,顺着姥姥手劲就倒在了地上,结结巴巴半天,才挤出来一句:

  “我啥,啥,啥,啥都认!”

  姥姥抬手掀开了德辉的被,我在炕梢看着,没发现他哪不对劲儿,喘气也均匀,身上也干净。

  姥姥看样子也没发现啥,又把被子给盖上了。

  可人是睡着了的,还明显不是平常睡觉,这舞闹吵吵的这么半天,他妈都缓过来了,他还睡?

  我这热炕烘着裤子,暖和和的也不冷了,也没发现别的啥事,忘到脑袋后天的黄饼子,又让我想起来了。

  心里惦记着吃,我就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

  屋里破破烂烂的,没有像样的家具,那都是一眼看到底。

  我看了两圈也没看到吃的,猛的感觉姥姥抽空盯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收回心神。

  她站那有几分钟,炕上老太太闭着眼睛嘴唇上下动着,不知道在念啥。

  姥姥直直盯着她,突然问她:

  “你跟谁学的经?”

  老太太张了一半的嘴,开始哆嗦,闭着的眼皮下面,眼球震颤。

  干枯的脸上,表情越来越莫测。

  我看着这老太太,心里莫名其妙的期待她睁眼睛,

  可她睁眼睛一瞬间,我吓得恨不得钻身后被垛里去。

  那眼睛里,充满了怨怼。

  直直的透过了我,似乎钉进了我身后的墙壁。

  姥姥鞋都不脱直接坐她对面,缓慢而坚持的问同样的问题:

  “你跟谁学的经?”

  老太太被姥姥拦住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着姥姥的后脑勺。

  姥姥一遍一遍重复着问题:

  “你跟谁学的经?”

  “你跟谁学的经?”

  “……”

  扑通

  老王二叔爬起来,跪在了地上,他一声不吭,开始磕头,泥地踩久了,硬的厉害,他十几个头下去,额头明显就红了,可他跟不知道疼一样,只是死命的磕。

  二叔媳妇这会也缓过来了,她挣扎着爬到老王二叔旁边,也开始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炕上俩女人,面对面坐着,地上两个人砰砰磕头。

  我安静的看着,鼻子里那股甜味儿一只都在。

  我动了动鼻翼,丝丝缕缕的味道,不是从别处,而是从被子里的德辉身上,弥漫出来的。

  他身上不臭,只有这股甜味儿,我闻着闻着就入了迷,恍恍惚惚的,我突然发现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盘肉。

  我抬手去抓,一阵灼痛袭来!

  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懵了。

  我蹲在德辉儿的身边,不知道怎么撕开他的衣服和被子的,我就不觉得我这小手能撕出来那么锋利的口子。

  我的手向下弯曲着,指尖堪堪碰到他的心口。

  姥姥那个小人偶,带着扯断的红绳,死死的扣在我的手背上。

  烧的我汗都下来了。

  “丫儿,你不吃黄饼子了?”

  姥姥把我从炕上抱了下去,一大盘黄饼子就放在门后的桌子上。

  她从盘子里挑了几下,找了一个烙的最好的,给我塞手里了。

  我被小人偶压的右手,这会儿还在疼,可饼子拿到手,我还是本能的拿起来就吃。

  姥姥抱着我,坐到了炕边,地上的两口子又跪下来了,对着我和姥姥就是三个头磕下来了。

  炕头的老太太,看着睁开眼睛的孙子,老泪纵横笑着:

  “儿啊,你们仨往后可得好好相处,有事就解事,别贪别强,好好过。”

  姥姥受了他们大礼,也不客气。

  起身抱着我就往外走,没出院门,屋里面就传出了哭声。

  门外的大长虫也无影无踪了。

  我吃饱了,靠在姥姥兜里,一路走回去就睡着了。

  梦里我又在老王二叔家里了,我还坐在那炕梢,身后的墙里,不知道怎么就爬出来一堆长虫,都是酒杯粗细,浑身黑色,长着人头!

  这把我吓得,撒丫子开跑,可怎么跑都被它们追,而且追着跑着,前面还被那大黑长虫给堵了。

  我前后没路,无处可逃。

  正急的心急如焚,一个小人不知道从哪出来了。

  它蹦着就出来了,站在我前面,从身上伸出无数的细枝,软趴趴的却瞬间穿透了这些长虫的身体,把它们给吞噬进了细枝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醒过来了,已经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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