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甲嘴上说不帮我,其实有了完美的计划,凶巴巴的教育我一番,提笔蘸墨画出两张符咒。
两张貌似寻常的符咒,分别有着不同的功效,徐子甲将点燃其中一张,等到成为灰烬放入海碗,并在碗里加入水和香灰,说能驱散脖子上面的手指印。
我如饥似渴喝下符水,问了相关的注意事项,伸出双手抱了抱徐子甲,在他的挽留声中吃了早餐。
至于另外一张符咒,那就必须随身携带,纵然不能完全克制怨灵,也能勉强保证生命安全。
其实我的钱包里面还有两张符咒,都是徐子甲以前亲手画的,一张是守魂符一张是驱鬼符。
那张驱鬼符挺厉害的,自从我随身携带以后,所有鬼魂不敢近身,然而面对王洪化身的怨灵,却也变得无济于事。
在徐子甲家待到十一点,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却一把将我拉住,宣称符咒不能随便送人,无论如何都要表示一下。
我掏出一张十元钞票,轻轻塞入徐子甲手里,听着喋喋不休的念叨,心安理得走出小楼。
不慌不忙回到殡仪馆,饭后正要准备进入房间休息,不料杜怡萱轻轻推开房门,缠住我说碰到的事情。
接下来半天时间,我始终都被杜怡萱缠住,先是说出恐怖的噩梦,然后谈起神乎其神的符咒,这才恢复自由之身。
夜幕降临过后,我的脖子恢复寻常,十个手指印消失无踪。
张老头真是厉害!
我在心里感慨一句,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独自出去买了两包香烟,按住裤兜里面的符咒,若无其事爬上三楼。
嗞!
我来到二楼和三楼之间,恰好位于楼梯转角处,却见明亮的电灯轻微一闪。
难道电压不稳定?
我到殡仪馆有些时日,未曾听说电压不稳定,固然感到有点怪异。
我站在电灯下面,一心想要探查情况,发现电灯不再闪烁,提起脚步走上楼去。
嗞!嗞!
当我踏上三梯台阶,电灯连续闪烁两次,明与暗的光线快速转换,透出阴森森的气息。
我回头扫视电灯一眼,随后看向楼梯下面,没有见到任何异样,断定电压不大稳定,继续朝着三楼走去。
今天晚上有些奇怪,目前不到十点钟,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完全不像平常时候。
难道最近几天工作太累,大家都已上床休息?
我打起精神倾听片刻,没有听到多余的响声,打着哈欠走向三楼。
“鬼呀!”
踏上一条干净的走廊,正要走向右边的房间,看见王洪化身的怨灵,纹丝不动伫立转角处,吓得我是尖叫一声,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王洪面无表情,慢慢走上前来。
“你不要靠近我!”原本我想逃向二楼,不料王洪挺聪明的,跨出两步堵住楼梯口,只能朝着后面挪动。
王洪停下脚步,看了看监控摄像机,目光投落我的身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为什么你要嘲笑我?”
还是那个奇怪的问题,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咬牙站起身来,留意着王洪的脸色,战战兢兢的说道:“王哥,王爷,我没有嘲笑过你,你就别再玩我了好吗?”
“哈……”
王洪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嘹亮而又阴冷,顿时让人汗毛倒立。
尽管笑吧!
笑得越大声越好,否则别人无法听到。
在这极度紧张的时刻,我滋生一种侥幸心理,希望宿舍楼的某些同事,听到充满邪气的笑声,怀揣好奇过来凑热闹。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嘹亮的笑声维持很久,居然没有影响任何同事,宿舍楼里仿佛空空如也,只有我独自一人站在三楼,面对一个猖狂的怨灵。
觉察情况不大对劲,我扯开嗓门叫喊晾衣竿两声,却没听到熟悉的声音。
楼梯口距离303号房,仅仅只有十来米距离,晾衣竿没有理由听不见,除非意识到走廊的危险,假装没有听到我的叫喊。
好个狠心的晾衣竿,原本以为你够朋友,原来却是拉人下水的混蛋。
如果不是晾衣竿将我推上灵车,恐怕我是不会遇到怨灵的。
想到晾衣竿的所作所为,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愤怒,发现王洪缓步走来,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王洪的神态很奇怪,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是在酝酿某种计划。
在这平凡的夜晚,王洪钻进殡仪馆,到底又有什么计划?
我不敢左思右想,趁着王洪近身以前,迈步朝着楼下跑去。
“想跑!”
王洪眼疾手快,转瞬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将我拉了回去。
我跌倒走廊上面,来不及挺身而起,王洪伸出惨白的双手,凶神恶煞扑了过来。
我抬起双手打向前方,可惜无法推开有力的手掌,下一时刻脖子已被掐住。
无法得到顺畅的呼吸,我在瞬间进入挣扎状态,胡乱拍打王洪的手臂,不过没有半点作用。
或许正是窒息的感觉,抑或又是脖子的疼痛,很快让我灵光一闪,想到裤兜揣着符咒。
我在痛苦中放下手臂,竭尽全力掏出符咒,毫无顾虑贴向王洪胸口。
“啊!”
王洪碰到符咒的刹那,嘴里发出一声惨叫,顷刻之间受到重创,沿着楼梯飞退出去。
站在我的立场看来,王洪必将掉落地上,不料他却缓慢飘起,宛如轻盈的风筝悬浮半空,睁大血红的眼睛瞪着前方。
我咽下一口唾沫,牢牢握住符咒伸出,尽量护住颤抖的身体,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马上滚出殡仪馆,否则让你求……死不能!”我的情绪十分紧张,却也意识到王洪已死,现在只是凶恶的怨灵。
“你想让我灰飞烟灭,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王洪张嘴咆哮着,像阵轻风飘了过来。
我第一时间掉头跑去,正当靠近角落的房间,觉得背上被推了一下,恶狗抢食般栽倒在地。
我翻过身子的时刻,王洪狠狠扑了下来,抓住我握符的右手,张开嘴巴咬向我的肚子。
“啊……”
肚子传出一阵剧痛,我忍无可忍的痛呼着,抬起左手胡乱打下,重重打在王洪头顶,发现无法阻止他的撕咬,艰难的拿过右手的符咒,毫不犹豫贴上他的背心。
“吼啊!”
王洪发出刺耳的怪叫,双手抓住我的衣服,轻易将我举上半空,用力把我扔出楼外。
耳边响起呼呼风声,失重的感觉占据全身,让我意识到即将坠楼。
“咯……”
眼看就在坠落地面,忽然有个清脆的笑声响起,顿时冲散周围的景物,我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房间里面一片明亮,已经到了翌日清晨。
“原来又是做梦!”我拍了拍起伏的胸口,无意中牵动疼痛的肚子,赶紧掀开被子看去。
我的肚子上面有个伤痕,正是被牙咬过的伤痕,周围依附着淡淡血液。
望着一个清晰牙印,我想到恐怖的梦境,手忙脚乱穿上衣服,借助香烟恢复平静。
我和王洪打斗两次,居然都会留下伤痕,看来似乎不是噩梦。
我急忙跳下睡床,穿好衣服离开宿舍楼,急急忙忙冲进监控,得到蔡玉元的同意过后,调出昨晚的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显示,昨晚我在九点钟上楼,碰到电灯闪烁几次,不过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抬头看了两眼,顺其自然进入房间。
由于昨天没有午休,所以我没精神熬夜,大约十点走出房门,钻进旁边的厕所,撒完尿后返回房间睡觉。
我记得相当清楚,昨晚爬上睡床以后,没隔多久就已入睡,据此证明一个情况。
王洪没有站在走廊,而是进入我的梦境,不过我的身上留下伤痕,想来却又不是梦中所致。
还有一个情况值得注意,我是一个警觉的人,入睡后捕捉到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睁开眼睛,假如是在做梦的话,通常都会有所意识。
最近两晚的梦境太过奇怪,我却没有丝毫意识,始终认为是亲身经历。
走出监控室我掏出钱包,来到一个角落站定,拿起徐子甲画的符咒。
这是一张驱鬼符,始终放在钱包里面,从折叠的痕迹判断,从来没有离开钱包。
如果我在梦中没有掏出符咒,那么王洪化身的怨灵,不会轻飘飘的飞退出去。
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我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耐着性子回忆恐怖的噩梦,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知道有人走了过来,连忙将符咒装进裤兜。
“躲在这里做什么?”杜怡萱盯住我的裤兜,挤眉弄眼的问道。
“看看女朋友的照片。”
杜怡萱凑上前来,迎上我的目光说道:“黄颜色的照片!陈果,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我假装镇定笑了笑,故意偏开脑袋。
“昨晚又和鬼打架了吧!好好处理一下脖子!”杜怡萱冷冷的丢下一句,提起脚步朝着食堂走去。
我长长的叹息一声,慢腾腾的走向食堂,途中碰到几名女同事,触碰到她们异样的目光,感觉真的比较奇怪。
我的心里一清二楚,她们是在观看手指印,幸好这些手指印不大显眼,稍远一点不能看清,所以也就不再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