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想要扫塔还债

小说: 燕宫娇 作者: 沁羽 字数:4090

  吴妃拍着身边徐宛婳的肩膀,高兴道:“徐姾儿是个不错的女孩,深得本宫的心意,现在,本宫打算将西边的房子赐给她,那房子就改名为‘白扇阁’,以后徐姾儿就是白扇阁的主人了。”

  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徐谨妧听着想着,西边的白扇阁,西边在五方中对应秋,白色在五色中也对应秋,那么这个白扇阁就是秋扇阁。

  秋扇秋扇,是用而扔之的东西,何况在这寒冷的燕都,哪里需要扇子啊?扇子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跳舞的工具,是女子的装饰,是男子卖弄文采时候的手中文饰,可有可无,可以丢了,可以赠人,不是刚性需求的东西。

  一句话,这个白扇阁的名字就已经暴露了吴妃对徐宛婳的利用: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现在还没利用她呢,吴妃就迫不及待地表露了对徐宛婳的鄙夷和不满:她就是个贱女人,不值得一提。

  这让徐谨妧心里暗笑:没想到舞刀弄枪,口里吐不出半句诗词的吴妃也能想到这么有深刻含义的名字来。只不过她怎么就一点不懂得掩饰呢?就算不怕徐宛婳看出这其中的意思,难道就不担心朱棣和徐宛娴看出来?

  暗笑之后的徐谨妧没能再笑的出来,因她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可能要告一段落了。

  不过徐宛婳却表明了她的意思,尽管朱棣吼了她几次说她没资格在大堂里说话,但她要为自己奋斗啊,“我不想出嫁,我要一直照顾吴妃娘娘。”说了个大义凛然矢志不渝的样子。

  你哪里是不想出嫁,是不想离开王府,是想要做朱棣的女人吧?

  徐谨妧保持沉默,反正吴妃没有问她,她也就不去惹事了。就听朱棣说了:“徐宛婳,你今年才十六岁,但我母妃已经五十好几,你要伺候我母妃道什么时候?我母妃也不是那种耽误姑娘家青春年少的人。母妃,你说是吗?”

  吴妃:“理是这个理,不过呢,棣儿,你要问问宛婳的意思啊,要是她愿意伺候本宫呢,这辈子就留在燕王府了。”

  朱棣立刻转头问,他觉得徐宛婳这人看着就不是有什么决心之人,肯定不会愿意一辈子孤单不嫁的,于是问了:“徐宛婳,你说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是愿意照顾我母妃一辈子还是出嫁?”

  “这,”徐宛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看看吴妃,吴妃给她使眼色让她同意,她好一会才想到“不嫁就是留在燕王府邸,那不就是燕王朱棣的女人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回答吗。

  “既然吴妃娘娘看得起奴婢,那我就留在府里照顾吴妃娘娘一辈子。”徐宛婳视死如归了,只不过面对的不是死亡。

  朱棣就让她面对一下死神的到来:“那徐宛婳你就现在立下誓言,保证你以后一生不嫁,伺候我母妃,将来我母妃有个百年之后,你就去殉葬!马上发誓!不得犹豫!来人,把徐宛婳送到别院去!”

  朱棣在徐宛婳由于的每一个空挡都强逼着每一句话,让她没有时间来思考和撒谎。

  徐宛婳手都在抖了,迟钝呆笨的她总算是了解了朱棣的厉害。

  “我发誓,”这是鼓起了百分之二百五的勇气才说出来的:“一定伺候吴妃娘娘一辈子,将来给吴妃娘娘殉葬!”

  妈呀,说出这句话之后,徐宛婳都冷汗涔涔了,在这大冬天的准是要着凉了啊。

  徐谨妧又是只有去暗笑了,就算现在前路漫漫她也可以暗笑的出来:就凭徐宛婳那性格,一旦发现吴妃并重了,她肯定是第一个跑的;就算让徐宛婳给父亲徐达殉葬,徐宛婳也肯定是会从陵墓中爬出来的;怎么看吴妃和徐宛婳,就像是一伙树倒猢狲散的家伙。只有利益可以把她们暂时联系起来。

  朱棣听徐宛婳这么气势汹汹的发誓,似乎现在就是要去寻死,就点头道:“好,徐宛婳,你既然这么发誓了,将来就必须履行你的诺言。不过,关于这白扇阁的事……”

  朱棣对这件事还是有些顾虑的,他不管是从王府规矩还是个人情感上,都是不愿意让徐宛婳与他的妾室一个位置的,他怎么就会这么大葱心底的讨厌一个人呢?还真是佩服徐宛婳蕴涵深刻的招人厌的能力,随便举手投足就让人不想看第二眼。很奇怪啊,徐家长女和二女儿都是人中出类拔萃的美人,那三女儿徐宛婳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至少也是个小家碧玉啊,却不知她为什么会这般不招人喜。

  如果说微笑可以为女子遮瑕,那么喜欢笑的徐宛婳却并未能给她文饰掉那些招人厌的缺陷。

  朱棣还在为此嗯呀啊呀,没法了,只有看他妻子徐宛娴有什么好办法了。

  徐宛娴很快领会了朱棣的意思,也想尽快结束今天不快乐的家宴,于是,她的压轴话出来:“毕竟宛婳不是王爷的妾室,若是居住的地方以阁楼称呼,那只会坏了宛婳的民生,不如改一个称呼,把宛婳居住的白扇阁改为白扇轩,这样岂不好?”

  “好,十分好,”朱棣不等谁出声音,便抢在吴妃之前说到:“白扇轩这名字好听,又不会让别人误会。还是宛娴想的周到。就这样,母妃你赐给徐宛婳的住宅就叫做白扇轩。”说完之后,朱棣立刻起身,差点就要说今日家宴到此为止,散会了。

  就这样吧,刚快走。

  徐谨妧回到她的紫禁阁,用她自己配置的一些消肿香料敷在脸上,真的好疼啊,那疯婆子吴妃的五个爪印太厉害了,怎么不去练九阴白骨爪将那蒙古军赶到长城以北去啊?

  晚晴看着徐谨妧细腻的脸上多出来的掌印,心里恨是愤愤不平:“为什么吴妃娘娘这么不公?徐婕人你和王妃,还有那坏脾气的徐宛婳,明明是亲姐妹,为什么吴妃娘娘单单对你那么下狠手啊?我就看不出那徐宛婳究竟哪一点比你好了。”

  “晚晴,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徐谨妧把一盒盒香料亲自盖好,紧着脸对晚晴道:“你看王爷和王妃都隐瞒了我和徐宛婳的真实身份,就是因为我和徐宛婳的身份太危险了,会连累别人。

  只是当初我刚来王府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在意这些,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你,以为那是信任你,但现在想来,其实是害了你。有很多事,糊涂比清楚要好。

  看着燕王府里,丫鬟之中就你知道我是燕王妃的二妹,曾是朱标的侧妃。这些都不是好事啊。”

  晚晴听了这些话后,有些莫名的感动,她摇摇头:“不会的,徐婕人不会连累我,你看到现在为止都没谁敢对我如何。自从王爷让我来伺候你开始,你就把你的真实身份说了,这样的信任是我此生都没有得到过的……”

  晚晴说起来也是个叽里呱啦的小丫鬟,毕竟年轻,虽然是在王府里多年过着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拾人牙慧,看人脸色的生活,去仍旧保持着那一份纯真的爱说爱笑的性子。

  心善且纯情的人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徐谨妧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做到这样了,因为她说了太多的谎言,对那个信任自己的朱标,对这个宠爱自己的朱棣,对那个仰慕自己的朱允炆,都是谎话连篇。尤其是,对朱棣。

  她这一辈子的孽债和业障已经被铸成铁塔了,如果她用下辈子的时间去扫塔,能不能消除业障,还清孽债呢?

  朱棣来看望她了,因刚才饭桌上吴妃的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了徐谨妧脸上,却是疼在了朱棣心里,现在来是安慰她的。

  “很香,妧妧身上总是有不同的香味,把自己本身的香味都遮掩了,”朱棣疼爱的说着。虽然朱棣喜欢徐谨妧身上的香味,但更喜欢她本身的体香,不过他都随着徐谨妧,她喜欢的事情,会尽一切去满足她。

  有的时候,朱棣只恨自己不是皇帝,没法与徐谨妧一起坐拥这大明的八万里江山。但这个想法也就只是个想法,因为他已经把他的正妻之位许给了徐宛娴,那么徐谨妧就只有在他们背后默默祝福着了。

  徐谨妧对朱棣的到来有些惊讶,因他这段日子是很久没来了,对付蒙古人的事情令他焦头烂额,茶饭不思。人自然是清瘦了些许。

  “这些香料,只要朱棣哥哥喜欢就好了,”徐谨妧很快把话题转移到了:“但就算是这些香料再好闻,也没法消除朱棣哥哥你今天的忧烦。今日,我那个三妹徐宛婳着实又让你生气了。你碍于我大姐和我的感情,又不想对她下手。真是多面为难啊。”

  “难得妧妧这么体贴人心,有你和你姐姐这么懂我,徐宛婳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将来总有让她出嫁的一天,她今日发誓说要给我母妃殉葬,我也不会当真,将来一定随你们的心愿,给她找个好人家,”朱棣安慰徐谨妧,今日没有那么熊熊烈火燃烧的眼神,却是温润如玉的声音和淙淙流水的神态,悠扬和煦。

  徐谨妧回复着:“朱棣哥哥对徐宛婳这般宽容,但不知徐宛婳能不能理解。也而不知徐宛婳会不会愿意出嫁,她毕竟曾经也是太子的妾室,心高气傲的她,可能连皇族男子都看不上,更别说是荒野草民了。”

  “那,以你说,应该给徐宛婳寻个怎么样的夫君呢?”朱棣和徐谨妧一起坐下在卧铺上,搂着她,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好久没有这么舒心惬意过。

  徐谨妧乖巧的缩进了朱棣的怀抱里:“若是徐宛婳的脾气秉性没有更改,不管嫁给谁都会是不愉快的一生。可她这已经定了性的脾气,要怎么更改呢?除非是遇到挫折,可以让她改过自新的挫折。”

  “不谈别人了好吗?”朱棣轻轻的捧起徐谨妧的脸蛋,“现在我们聊聊我们两个的未来。”

  缱绻,浪漫,如春风化雨一样的温存,与朱棣以前的疾风骤雨完全不一。朱棣感觉自己这些日子太累了,起身后穿好衣裳,给徐谨妧一个暂时告别的亲密的吻:“妧妧,一个人不孤单吗?”

  “想到朱棣哥哥就在不远处,就不会孤单了,”徐谨妧懂事的回答。心里却是无限惆怅的:朱棣啊,难道你忘了我在应天府时候所做的事吗?我说过我现在想嫁给朱允炆,要当皇后。不过你肯定还是一位我那时候在说气话吧?

  其实啊,我要的位置比皇后更高,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对不起朱棣,为了我自己的一个承诺,只有踩着你的肩膀了,愿你此生幸福,不要再愤恨中过一生。

  至于眼前的这个徐宛婳,对你来说,不是大问题,但是对我,哎,我就在此恭候她的出击。

  晚晴跑了进来,奇怪着:“怎么王爷这么快走了?以前都是要在徐婕人这里留宿几个夜晚的啊。”

  “晚晴,你又多嘴了,”徐谨妧让她注意些,否则就是祸从口出了。

  晚晴念着“哦”,徐谨妧垂下眼帘,随后又抬起来,看着手里的这一小瓶“玉兰香”,再看看朱棣离开的方向,脸上笑容复杂:“这个玉兰香真的是好。”

  “徐婕人的哪瓶子香不好啊?要是我有这制香料的活计就好了,”晚晴随意说着。

  徐谨妧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来:“晚晴,我把这制作香料的方法教给你,将来你出了燕王府就有一生计了,将来不管嫁给谁,任何男子任何婆家人都不会小瞧你了,你看如何?”

  晚晴脸上并没有徐谨妧想象的羞赧之色,却是嘟嘴一下,信誓旦旦而言:“嫁人有何好处?世间只有痴情女,负心汉,哪里见到痴心男子啊?不若将这寥寥一生赋予燕王府,至少,在此不用点头哈腰的为患得患失。这杂草丛生的青春啊,总好过那残花败柳的晚年。”

  徐谨妧奇怪晚晴这丫头怎么所出这么一番哲理深刻的话来。说来,晚晴是整个燕王府里与徐谨妧唯一亲近的丫鬟,没有之一。其他的人都让徐谨妧感觉唯财富权力是重,只有晚晴有一些不同于他们的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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