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都堆在楼下，顾慈把衣柜里面剩下的几件长穿的衣服都折好装进皮箱里面，找出那顶酒红色帽子放在床上就给温文道打电话。
那边似乎还没睡醒，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好像还没看手机，是直接接起来的，“喂？？”
顾慈清了下嗓子道，“温哥，是我小慈。今天我要搬家，你能过来帮我吗？”
温文道的声音一下子就清明了，顾慈都能听到他一下翻坐起来的声音，“好好好，…小慈以后跟着哥好好干，咱们都能吃上大肥牛。”
顾慈，“.……”实在是对温文道不着二六得话有点无语，以前不熟悉的时候明明是那么正经的一个人。
顾慈，“那你下午开辆车就可以了，我这边也没多少东西。”说完顾慈就想挂电话，温文道那边喊住了，“哎，你台词看的怎么样？这部戏可是一点马虎不得。”
虽然顾慈的实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可这部戏实在是太重要，加上最近姜烨阳的糟心事一堆，他还真有那么一点担心。
顾慈“背下来了。”
“啊？”温文道惊讶的都破了音。，“不是这还不到一个月啊？”比起现场记台词的小鲜肉，顾慈简直不要太敬业啊。温文道觉得自己肯定是捡了块宝藏。
“嗯！”顾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温文道能听出来他情绪不高，想出声安慰几句，可有无从说起。
顾慈下去的时候管家还在厨房里面，热水壶的水在沸腾，可管家丝毫没有注意到。
顾慈鼻尖一酸，眼眶里面的泪水就有点呼之欲出的架势，他不想在给老人心理上造成任何的不快，只能悄悄退了出去，站在楼道里面假装咳嗽了一声。
“柳叔，我这就走了？”顾慈看着一秒从厨房出来的管家。
管家浑浊的双眼里面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泪膜，勉强的笑着，“啊？？不急，我火上还熬着菠萝粥呢，你最爱吃的，吃点再走吧。”
顾慈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好心，将脚边的箱子推到玄关处，回来坐下。管家从厨房端出一个大海碗，然后有跑进去拿出一个包装好的塑料盒，里面装的和海碗里面的是同一种东西。
“这是给你准备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就当临别时柳叔送的礼物吧！你看，我也没啥好送的东西……”老人说着就把海碗推到了顾慈面前。
顾慈闷声不吭气，用勺子舀着冒着热气的粥，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面塞，喉咙里面堵得发疼，咽下去的东西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气氛沉默了一会，管家有开口，“以后要是还想吃柳叔做的粥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管家似乎是要摸一摸顾慈的头，抬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
顾慈捏着勺子，骨节都在隐隐的发着白，半响之后才轻轻的吐出一个“嗯”字，可却是一个颤音。
豫园里别的车是进不来的，顾慈把整理好的东西都往大门口搬，装饰房子的东西几乎都被他扔了，留着也是睹物思人的难受，还不如扔了一了百了，只留下三个大皮箱，两个大袋子，装的几乎都是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顾慈看着脚边的东西突然就觉得不值。五年前进来拿的东西都比这多，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在轴什么，非要亲眼看着之前留下的一点念想飞灰烟灭才肯罢休。
之前的自己围着姜烨阳打转，事业没事业，年龄也大了，还落下一身的大病小病，不过也都是自己做的孽，怪不到别人头上。
温文道来的很快，顾慈门口没站一会他就开着他的车停在了顾慈前面，带个大墨镜，遮掉了大半张脸，穿着一身的黑特别像个保镖。
温文道心情不错，可看见顾慈有点微红的眼睛还是选择闭嘴不说话搬东西。
管家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直到东西都搬到车上，顾慈过来和他告别才上前一步拉住了顾慈的手，声音有点不稳的说，“以后自己一个人就好好的吃饭睡觉，不要光顾着别人了。”
管家了解顾慈的脾性，对谁都是温温吞吞轻声细语的样子，相处了五年还没见过对谁发脾气，做什么事情也是先考虑着对方，受苦受累的都是他自己。
顾慈三十年的人生里除了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母亲，就一个管家和温文道会问他饿不饿？冷不冷？以前觉得没什么的，可现在看着老人被风吹乱的头发却觉出一丝凄凉来。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走的这么艰难？为什么他爱的人会对他所有的付出都能展现出决绝的无视？
管家拉着顾慈的手不放，他的手因为苍老的原因只剩下坚硬的骨头和粗糙的皮。
顾慈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带到老人脖子里，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伸出胳膊第一次拥抱这个瘦小的老人来传达他未出口的谢意和抱歉。
一抱过后，顾慈又将老人颈间的围巾整理一番，“赶紧回吧，这儿风大。”说完直接转身上了车，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的留念。
顾慈租的房子一切设施都齐全，只需要拎包入住就可以，自从出了别墅顾慈就开始觉得双脚发虚，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难受。
温文道给他把管家装的粥热了一下，又把感冒药喂着喝了才离开，这几天家里面来了只狗，晚上必须要回去喂饱那只祖宗。
顾慈喝了药之后稍微好了一点，迷迷糊糊间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还是高中的时候，姜烨阳打完篮球把他递过去的冰矿泉水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他自己的头上，然后就想落水的鸡仔一样的狂甩头，混合着淡淡汗液的水落了一滴在顾慈的脸上，姜烨阳笑的特别欠揍，一把抓住他就在大厅广众之下吻了一来。顾慈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心脏，可还是觉得甜蜜的不得了，可是下一秒嘴里就是腥甜的血，顾慈睁开眼就看见姜烨阳拿着一把匕首往他的心脏上捅，他想张口问为什么，可是一张嘴血就像自来水一样从他的嘴里、眼睛里、鼻孔里喷涌而出。
顾慈猛地睁眼的时候还不太能适应黑暗的环境，心脏也在不规则的跳着，缓了好一会才发现那是个梦，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下床去洗脸。
可是还没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门铃在疯狂的响，中间还夹杂着“哐哐哐”的砸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