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烨阳出去就想倒头就睡，他本是除了顾慈从来不在别的情儿床上过夜的人，可今天确实是弄狠了，着实有点乏。可是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旁边湿乎乎的一小片，烦躁的起身将床单被套扯了下来，连着不知什么时候摔在床上的手机也掉了下来。
屏幕亮了起来，显示着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电话是杜秘书的，短信却是顾慈的，说是他已经把药煎好了，放在了厨房里面，让他回来记得喝。
姜烨阳刚刚已经狠劲的折腾过人了，可还是觉得心底有一团气没出来，将手机一把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手机顷刻间四分五裂。
牧遥出来的时候男人穿着宽松的睡衣，露出胸前的一小片皮肤，叼着烟在抽。烟雾升起来，他的脸有些模模糊糊。
牧遥不敢上前。他才十八岁，家里没钱供他上大学，只能跑到大城市来谋生，被星探发现以为能从此飞黄腾达。谁曾想踏进了腥臭的泥潭。
他还只是个怀揣无限种可能的少年，突然面对成人世界里肮脏不堪的交易，已经让他稚嫩的世界观分崩离析。
“姜总…”牧遥将浴袍穿的整整齐齐，踌躇不前，脸上尽是惶恐不安和隐忍的痛苦。
姜烨阳按灭手中的烟蒂，绽开一个笑，向小孩招了招手，“过来。”
牧遥踌躇了一下，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起舞，可还是乖顺的走过去，跪在姜烨阳面前，像是古时最低贱的奴仆。
姜烨阳一把将人提起来，扔到了床上，牧遥以为还要来一次，眼睛无力的闭了闭。可是身后的男人半天没了动静，牧遥废力的转过身，就看见一张英挺的睡颜。
于是往床沿上挪了挪，背过身，咬着攥紧的拳头，泪水糊了一脸，泪滴在床上四分五裂，像是自己碎掉的人生。
牧遥，你一定要出息，要不然连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牧遥拼命地忍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哽咽发誓。
顾慈从沙发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头脑昏胀着疼，虽然房间里面的暖气很足，可是这几年顾慈的身体太弱了，稍微受点冷感冒就开始断断续续的不停歇。
腰好了一点，可还是不能直立行走。顾慈只能猫着腰，进去厨房。里面准备好的饭菜和中药原封不动的放着，保鲜膜上结着一个水滴，已经凉透了。
看来是是一夜未归啊。也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顾慈头晕，腰也疼，早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偌大的房子里面连点人气都没有，慢慢的顺着楼梯爬回卧室，打算好好的睡一觉。
顾慈睡了很久，模糊间感觉身上游走着一个什么东西。一睁眼就发现姜烨阳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他，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
稳了稳声音开口，“烨阳，你哪里难受？喝药了吗？”顾慈的嗓子疼的厉害，出来的声音就像是破碎的棉絮一样。
姜烨阳没回，手下不停地开始剥顾慈的裤子，动作有点急切。
顾慈从来都不会抗拒姜烨阳的求欢，即使神经上传来的疼痛想让他缩成一团，可还是会本能的打开身子容纳姜烨阳的一切。
可是今天不行，他感冒了，怕传染给姜烨阳。动作激烈的挣扎着，“烨阳，别，别，感冒…感冒会传染。”一句话被挣扎的动作绞的断断续续。
姜烨阳似乎才反应过来，触手的肌肤滚烫一片。刚才进门看见睡得安之若素的人，脑子一热就想要把人折腾醒来。
“怎么回事？”姜烨阳声音带着颗粒般的微微沙哑，性感且魅惑人心。
顾慈被这么一折腾，身上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头也晕的厉害，使劲的晃晃脑袋，想要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没事，睡觉的时候着了点凉。”
姜烨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坐直了身问道，“你是傻逼吗？吃药了没？”
顾慈微愣，脸被烧的红扑扑的，配上稍微呆愣的表情，异常的诱人。
姜烨阳从来都不会用这种略带责怪的语气和他说话，顾慈回神就有点不知所措的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哦…那个，还吃，没吃…”
有时候顾慈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相当的没有出息，姜烨阳一句略带亲近的话能让他高兴老半天，姜烨阳看他时稍微带着点暖色的眼神依旧能让他整夜整夜的失眠。
“药在哪里？快点好，好胃口都被你倒尽了。”，姜烨阳的一句话就像兜头泼下来的一盆凉水，瞬间将顾慈心底燃起的小火苗给瞬间扑灭。
顾慈心疼的一缩，可还是能将面部表情维持的恰到好处。被摔打惯了，心也就厚实了。所以总能在那人说出比刀还锋利的话时将表情维持的恰到好处。
“没事，我去找，就在书包里面呢？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姜烨阳下了楼，顾慈有点重心不稳的去找自己的背包。姜烨阳上来将水搁下就进了浴室，出来之后倒头就睡，看都没看边上的人一眼。
顾慈喝完药并没有上床，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就躺在沙发闭着眼睡觉。过了一会药劲上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顾慈没办法，只能下楼去找点吃的垫一垫。昨天做的剩菜还有一些，放在微波炉热了下就着冷掉的煎饼吃了一点才好受了很多。
他也不敢回卧室吵姜烨阳，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忍着作呕的难受渐渐的睡了过去。
顾慈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窗帘拉着，光线照不进来，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头还是疼，太阳穴上就像针在扎，胃里像是坠着一块铅，沉沉的很难受。
顾慈想要下床找鞋，打算下去弄点水喝，喉咙一片火烧火燎的疼。却没想到豫园的管家推门而进。手里面端着一杯水。
“顾少，你要什么？我让佣人去给你找来？你好点了吗？需要送你去医院吗？”头发花白的管家上来就是连珠带炮的问。
顾慈脸色苍白，头也晕的厉害，可扯开的笑却是真心实意，“没事没事。一点小感冒，吃点药就行了。我想喝点水。”
管家将手中的水放到床头柜上，将顾慈扶着上床安置好，才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开口道，“先生已经让齐医生来了。这个点已经快到了。”
顾慈抿了抿唇，然后小口的喝着水，忽略管家的话，问道，“柳叔您怎么过来了？”
伺候姜烨阳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吃穿用几乎都是顾慈一手包办，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再说姜烨阳也似乎很习惯吃顾慈做的饭，穿他洗的衣服。即使整月整月的不回家，也要把脏衣服拿回来让他洗。
高中大学的时候都是这样子的，后来分开几年之后，重新跟着他，顾慈是没有资格和机会去碰触他生活中的东西的。还是有一次，姜烨阳急性糜烂性胃炎住院，顾慈才渐渐的料理他的生活起居。
姜烨阳出院以后，顾慈为了养姜烨阳的胃几乎停了一年工。天天早起熬软乎乎的养胃粥，中午做清淡的饭菜让人送到姜烨阳的公司。姜烨阳的胃炎就是打那以后再也没有发作过，那么金贵的病都能在顾慈温和的攻陷下一寸寸的败下阵来，怎么姜烨阳就不行呢？
顾慈其实有时候挺想不通的。
管家虽然和顾慈相处的时间不短，也是真挺心疼这个孩子的。姜烨阳也是自己看的长大的，他是真心希望这两人能好好的。
“是先生让我过来的，说你病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不想你太劳累了。”这话假的连说的人估计都不会相信。顾慈知道管家的那点小心思，不置可否的岔开话题，“柳叔，我有点饿了。”
管家顿了顿，长长的叹了口气，表示他的无奈。